“请问,你是陆雪吗?”一个男人彬彬有礼的声音传过来。
陆雪立刻坐直了身子:“我是陆雪。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马森。”
“哦,对不起,马警官。”
“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回家的路上。”
“你能来刑侦大队一趟吗?”
“现在?”
“是的。马上。”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这……太晚了。明天不行吗?”
“你必须现在就来。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谈。是关于你丈夫的。”
“好吧。我这就去!”
互道了“一会儿见”之后,陆雪合上了手机盖。
我赶忙扭头用双手抓住了方向盘。
“对不起,艾思琳,你得送我去刑侦大队。”她一脸的慌张。
马森警官的电话带给她的既不是惊喜也不是期待,这点我感受得真真切切。她甚至不想把马森的来电内容告诉我,不是有什么顾虑,而是紧张使然。
我什么都没问。这就是艾思琳——善解人意,此刻被我体现得淋漓尽致。我只是全神贯注地开车,仿佛我是陆雪花钱雇来的司机。
我耐心等待着。
“电话是负责调查吴建失踪案的马警官打来的。他们这么急着和我见面,说要谈吴建的事。”后来,陆雪还是说了出来。
“哦!”我只是简短地恰如其分地应了一声。
“不知为什么,我感到很害怕。”
“你怕什么?也许他们发现了吴建的行踪?”
“没你想象得那么好。他们在电话里不是说找到了吴建,而是说与吴建有关……”
“那就是找到了一些线索。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好。”
“可是……”
“别胡思乱想。等到了刑侦大队,就什么都清楚了。”我说着,不由加快了车速。
汽车在凌晨仿佛变得宽阔的街道上飞驰而过。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陆雪侧脸望着窗外路灯光下忽明忽暗的一幢幢建筑物,脸上的表情严肃而凝重。随着刑侦大队的临近,她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就像突发哮喘病似的,喘息声大得惊人。
“艾思琳,对不起,请……停……下车子。我觉得透不过气。”她用手摸着喉咙,艰难地说。
“你怎么啦?不舒服?”我赶紧把车子开到路边的隔离带旁,熄了火。
我为陆雪打开车门,她吃力地走下车子,软软地瘫坐在草地上。昏黄的路灯照着她形同白纸的脸。她的胸脯一起一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浑身哆嗦个不停,上下牙齿碰得“得得”响,样子十分痛苦。
我走过来,坐到她身边,用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来,深呼吸!再来一次……”
她乖乖地按我的话做了。
等她的呼吸渐趋平稳之后,我才柔声细语地宽慰她说:“你别紧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你不明白……”
“事情明摆着,如果你丈夫发生了意外,警察会直说的。但警察只是说与你丈夫有关,那就是有了线索,也许他们发现了你丈夫的行踪。你不一直认为他就藏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吗?”
“但愿是这样。”
“肯定是这样!”我加重了语气,信心十足地说。
陆雪的呼吸这才渐渐顺畅起来。
“谢谢你,艾思琳,现在,我们可以走了。要不,警察会等急了。”她轻轻地说。
我关切地望着她:“你觉得好点了吗?”
“好多了。”
我重新发动了车子。
“刚才你真吓了我一跳!”我说的是心里话。我可不想用我的车子送她赴黄泉路。
“艾思琳,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上车后,陆雪感激地说。
我没有吭声,只是报以淡淡的微笑。
陆雪走进刑侦大队的院子后,我便呆在大门外的车子里等待。尽管时间像是停滞在某个时辰,犹如一团死水般没了流动感,但我仍毫无睡意且神经亢奋地望着刑侦大队那间窗口亮着灯光的办公室。
那里没有人影晃动,也听不到有审讯、喝斥一类的声音。问话似乎进行得相当顺利。这让我不禁有些失望。我渴望的是另一种情形,一种让陆雪噤若寒蝉的情形,一种让她有口难辩有理说不清的情形。在这之间应该穿插着警官的怒吼、咆哮和陆雪的哭泣、哀告。然而,随着夜昼角色的互换,一切都归于常态。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陆雪被急召到刑侦大队,只是一个误会,或是警方为了向她问个平安什么的。
陆雪回到车子上时,我正仰躺在驾驶座上闭目养神。看着我睡眼朦胧的样子,她十分抱歉:“让你久等了,艾思琳,没想到会耽搁这么长时间。早知这样,就该让你先回家休息。”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你走后我一直在打瞌睡。”
我发动了车子。
车窗外天已大亮,在灰白的晨曦里,路灯像迷瞪的醉汉一样闪着倦怠的、惨淡的光。马路上的汽车多了起来,不时有车子鸣着喇叭从我们的车旁呼啸而过。街道两边的高楼里随着房门的开关,可见三三两两出门晨练的居民。与此同时,小商小贩的叫卖声也此起彼伏地响起来。几乎是在一瞬间,整个城市便从沉睡中醒来了,又开始了她一天的喧嚣和忙碌。
但我身边的陆雪却像是睡熟了似的一声不吭。
我有意放慢车速,不时瞟一眼这个倒霉的女人。此时,她盘起来的发髻已全部散开,深密的长发像帷幕般把她的表情隐入幕后。不过,我还是发现了她的肩膀在微微抖动——她在哭泣,无声地哭泣!
这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我把车子驶向路边的一块空地,停了下来。
“陆——雪!”我用心碎的声音轻唤着她,“你怎么啦?”
她没有吱声。
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她顺势倒在了我的怀里,哭声变得响亮起来。
我紧紧地搂抱着她,就像搂抱着我遭遇不幸的亲姐姐那样情真意切:“别哭了,好吗?都过去了,没事了。”我不停地安慰着她。
她仍然哭个不停。
“是警察向你传达了不好的信息?”我斟词酌句地问。
她边哭边摇头。
“那……”
“艾思琳……他们……警察……怀疑我是那场大火的元凶……”
“怎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焦急地问。
她这才慢慢地抬起头,用写满屈辱的泪眼望着我。
看样子她很想把两位警官的谈话内容完整地给我复述一遍,而过于凌乱的头绪和难以遏止的激愤又让她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如果这对你很难,今天就别讲了!”我边用纸巾为她拭泪边说。
“玉石……他们在鲜花舞厅失火宿舍捡到了一个玉石挂件,这个玉石挂件原本属于吴建。”她使劲咽下一口唾液后,没头没脑地说。
“它怎么会在火灾现场?”
“鬼才知道!我都快要气疯了。”她说这话时,忿忿不平已代替了艾怨。
“小挂件是你丈夫吴建的,他们为什么要怀疑你?”我显得颇为激动,“你没为自己辩解吗?”
“我当然要辩解。你知道我去鲜花舞厅只想碰碰运气,我连目标都没有,怎么会凭空去报复一个伴舞女郎?”
“怎么,你去过鲜花舞厅?”我花容顿失。
“是的。对不起,艾思琳,原谅我事先没有告诉你。就在出事的当天晚上,我神差鬼使地去了鲜花舞厅。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决定。因为冲动和妒忌。我去那儿并不是为了我失踪的丈夫,我的真实目的是想寻找吴建的情人。这样的动机让我觉得很丢脸,因此,我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唉——如果我不胡思乱想,那天晚上下夜班后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警察也就不可能怀疑我了。”陆雪懊悔地低下了头,“艾思琳,其实,我跟我丈夫的感情没我告诉你的那么好。我只是……”
我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她:“我理解。处在你这样的境地,你完全有理由对自己的婚姻状况做些粉饰,否则,来自方方面面的非议及警方的无端怀疑会让你心力交瘁,难以招架。”
—》文》—“我一直怀疑吴建有情人。”陆雪想了想又说。
—》人》—“你把这些想法对警察讲了?”
—》书》—“我全说了。否则,他们会把我当成纵火嫌犯关起来。”
—》屋》—“这么说,最终他们相信了你的话?”
“我不知道。但他们还是决定让我回家。”
“我觉得你一个人深更半夜地去鲜花舞厅太过冒险了。万一那里真有个你丈夫的情人,你在明处,她在暗处,为了灭口,她对你下了毒手呢?”
“是的,我现在想想也很后怕。可女人处在妒火中烧的那一刻,根本顾不上考虑后果。”
“你为什么会认准了吴建的情人是鲜花舞厅的某个女孩呢?”
“我的一个朋友去那里调查过,结果,真的有个女孩说她认识吴建。”
“就这些?”
“这还少吗?自从吴建失踪后,这是我听到的最重要的一条线索。而事实证明,鲜花舞厅被烧死的这个女孩,的确与吴建很熟。否则,她也不会葬身火海。”
“陆雪,你越说越离奇。”
“这听上去是有点不合逻辑。假如没有那个玉石挂件,我也不会这么想。但偏偏它就掉在了现场——它可是我丈夫的心爱之物啊!”
我紧蹙着眉头:“我听不懂。”
陆雪思忖了半晌,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艾思琳,如果我说凶手是吴建,你会觉得荒唐吗?”
“天哪——”
“是他干的。我敢肯定是他干的。除了他自己,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将那个挂件带到现场。”
“陆雪,你这是在说疯话!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丈夫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情人?”
“为了不暴露他自己。”
“这也算是杀人的理由吗?我知道你恨吴建,可也不能陷害他呀!”
“我不恨他……艾思琳,你错了。在警察面前,我的话说得十分含糊。但那个挂件是不祥之物,几年前,佩戴它的吴建母亲和她的丈夫一起葬身于火海之中,几年后,在伴舞女孩被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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