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吾翻过了那座山,趟过了那条河。
他再次走进了铃的老家。
铃的双亲,仍然在屏风之后。
“你回来了……”这是铃的父亲,苍老的声音,“我知道,你总会回来的。”
“呵呵,呵呵……”尖锐的声音笑着,这是铃的母亲的声音,她似乎只会笑。
“那是什么!”信吾大吼道:“铃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是村中的诅咒……”屏风后,老人咳嗽了一声,缓缓道来:“村中的河水,被妖力所诅咒,若人类的伤口触碰了那河水,伤口则会变成一张怪物的脸,村人们都叫它‘人面疮’,它诅咒我们世世代代的村人,所以,这个村庄便有了妖怪村庄的恶名……”
信吾愣住了,他心中发凉。如果……这个诅咒是真的话,那么刚刚自己趟过的河水……
信吾低头,看着脚背上的伤口,刚刚,他趟过的河,正是流经这个村庄的河流,那么这个伤口难道也会……
脚背上的伤,果然开始变化了,皮肉伤破裂开的缝隙,居然自己蠕动起来……
“割掉那片肉!”突然,屏风后,苍老的声音说道:“不然它会化作人面疮,到时候想要除掉它,就只好截下那条腿了,趁现在,快!”
铃的父亲推开了屏风走了出来,他递给信吾一柄匕首。
信吾颤抖的手接过匕首,抬头看去,陡然间吓得魂不附体。
铃的父亲,他左侧的脸颊上,凸凹有致地长着另一张脸!那张脸上的眼睛也在看着信吾,它“呵呵、呵呵”的笑着,它似乎只会笑。
【完】
人面疮
日文名称:人面瘡(じんめんそう)
笔者年幼时曾看过一部日本短篇恐怖漫画,讲的是一个小孩子,每次进入便利店后,都会“偷吃”店里的零食,终于,在一次作案中被店员现场抓获,但恐怖的是,偷吃零食的不是孩子本人,那孩子只不过把手伸进零食袋子中,而吃东西的,居然是孩子手心上的一张嘴!
所谓“人面疮”,就是受伤后伤口化脓,而最终伤口化作一张脸孔的妖怪,这张脸孔能说话,能吃东西。据说喂之以药物可将其杀死。
人面疮的传说起源于中国,最早见于《酉阳杂俎》中,记载如此:许卑山人言,江左数十年前,有商人左膊上有疮,如人面,亦无它苦。商人戏滴酒口中,其面亦赤。以物食之,凡物必食,食多觉膊内肉涨起,疑胃在其中也;或不食之,则一臂痹焉。有善医者,教其历试诸药,金石草木悉与之。至贝母,其疮乃聚眉闭口。商人喜曰:“此药必治也。”因以小苇筒毁其口灌之,数日成痂,遂愈。
古医书《类证普济本事方》中记载:……疮口能饮食,施治诸药,绝无所苦;惟敷贝母,其疮皱眉闭口。自此日用贝母末和水,敷灌数日,疮消结痂而愈……
另外书中还记载道:人面疮的出现,是因为人面疮的宿主与死去的人生前有积怨,故死者灵魂附体。如果要赶走它,除用药之外,还需诚心忏悔。
日本传说中的人面疮,最早见于江户时代的作家浅井了意的著作《伽婢子》中:山城国中,有一个农夫,因为日夜劳作导致身体状况恶化,终于一病不起。半年后,农夫的左脚膝盖上脓肿,继而脓肿处出现了眼睛和嘴巴的形状,并且伴有剧痛。农夫试着用酒擦拭脓肿,但那嘴唇却吸允酒水,然后肿处变得赤红,如醉酒一般。后来农夫喂之以实物,那嘴居然也能进食。当给过它食物,农夫的疼痛即便消解,但若不给实物,便疼得难以忍受。
某日,一个高僧来到农夫家,宣称自己懂得治疗这个“人面疮”的办法。于是农夫听从他的差遣,卖掉了自家的土地,换来了钱,又买进各种各样的药材,将这些药材逐一喂给腿上的“人面疮”,那“人面疮”吃下了几乎所有的药材,却惟独不肯吃贝母(此处与中国古书《类证普济本事方》相符)。于是僧人将贝母磨成粉末,强塞进“人面疮”的口中,终于在17天之后治好了脓肿,“人面疮”也从农夫的膝盖上消退了。
人面疮传说这一素材曾被广泛使用在小说之中,著名推理小说作家横沟正史曾作同名短篇推理小说《人面疮》。
第四十一夜 野箆坊
下川浩史今晚陪着课长应酬,对方的客户不胜酒力,下川以为是客户没有尽兴,却未想到是真的醉了,于是客户的秘书匆忙赶来,对课长和下川匆忙道歉几句,便把自己的老板扶上了车,扬长而去。
“下川君哟……”酒店走出来后,课长用牙签剔着牙,慢条斯理的抱怨道:“那个老家伙酒量差,我还没有尽兴啊。”
下川跟在课长的旁边,提着课长的手提包和自己的手提包,连忙点头称是,心里对课长边走路边剔牙的模样很不满。
课长的眼中闪出几分好色的光亮:“不如……我们就去经常光顾的那家夜店,怎么样?”
“这个……”下川迟疑道:“只有我与课长两个人吗?”
“当然。”课长随手扔掉了手中的牙签,说道:“公司会为我们报销费用的。”
下川面露难色:“可是……这样有些不大好吧。”
课长狡猾的笑了笑:“怕什么,本来今天的预定也有二次宴的,只可惜那老家伙无福消受,只好我们自己享用了。”
下川微微低下了头,心中对课长中饱私囊且又心安理得的做法很不满,但又不能说出来,只好默默地跟在课长的身后。
二人走过了几条街,找到了课长所说的那个夜店。
课长点了点头,看着店门上的招牌,霓虹灯闪烁着,红色的字体:Kaunas。
课长指了指那招牌,说:“陪客户来这里很多次了,这个奇怪的店名的读音却还不会,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下川在旁边听着,没有接话,他知道,Kaunas指的是立陶宛的一个城市。但他不能说出来,他不想在课长面前表现得很博学。只听课长自语般嘀咕着店的名字,却尽是错误的读音。
最后下川听到一个词汇从课长的嘴中吐出:“KAONASHI……”
下川愣住了。
课长似乎已经放弃了它的读音,脚步轻快的向店门走去。
下川心里默念:“KAONASHI……KAONASHI……”
这……套用日本语读出来,KAONASHI不就是“颜无”?
没有脸孔?
下川摇了摇头,看见课长已经走进了店中,于是也急忙跟上,跨进了这个被课长命名为KAONASHI的夜店。
店中,一如既往。音乐是颓靡的,灯光是暧昧的。女人的脸上,尽是挑逗的神色。
课长和下川在包厢里坐下,穿着超短裙的女店员为两人递上了陪酒女的名单。
课长伸出手去接名单,却装作不经意在女店员的大腿上轻抚了一下。女店员嗔怪地看着他,但眼中却尽是笑意,课长也呵呵地淫笑。
下川在一边看着,心里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最近,他对这种夜店越来越反感。于是一把接过名单,只在上面扫了一眼,对店员说:“25号。”
下川没有看名单上的照片,只是随口说出一个编号。
课长却饶有兴致的看着名单上的每一个陪酒女,并且不断的在照片上摸来摸去,似乎摸的真是那些女人的脸。
“那么,”课长把名单递还给店员,笑着说:“我还是跟平常一样,要7号亚由美小姐吧。”
“明白了。”店员接过名单,说道:“两位客人分别指名7号亚由美小姐,和……”店员说着,向下川看去:“25号……”
店员似乎没有记清25号的名字,于是看了看手中的名单,抬起头,微笑着对下川说:“25号,颜无小姐。这样就可以吗?”
下川的心脏“咯噔”地跳动。
颜无?下川在心中默念了一遍,KAONASHI?
服务员继续问道:“两位需要喝些什么?”
课长饶有兴致的点着酒水,然后抬起头问下川:“你要喝什么。”
下川完全没有听到课长的问话,他皱着眉,想着那个名字。
颜无,颜无……
虽然陪酒女使用的名字都是假名,但也不会取这样一个不符身份的名字吧。下川这样想着。
课长看着一声不响的下川,瞪了他一眼,对店员说:“给他乌龙茶烧酒,那家伙到这里从来都只喝这个。”课长的话中带着嘲笑,店员也捂嘴微笑着。
店员离开了,课长看了看下川,没好气地踢了踢下川的脚踝,说道:“你这家伙,跟我开心一点,别总是紧绷着脸,看着你这张臭脸,我的兴致也没有了。白天在公司里忙得要死,晚上还要讨好那个老家伙,现在终于自由了,你又来扫我的兴!”
“对不起。”下川回过神来,忙向旁边坐了坐。
事实上,课长的兴致绝不会因为下川的心事而改变。当亚由美出现的时候,课长的眼睛里亮起了异样的光彩。
课长是亚由美老顾客。
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亚由美进了包厢后,直接坐在了课长的身边,用甜的发腻的声音责怪课长许久不来光顾,课长哈哈的淫笑,满是脂肪的肚子颤动着。
下川心生厌烦,赶快移开了目光,而这时,另一个女人走进了包厢。
下川知道,她就是那个25号,颜无。
“您好。”颜无向下川打着招呼,下川看着她,点了点头。
颜无在下川的旁边坐了下来,下川发现,她看起来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虽然衣着是陪酒女的模样,但脸上的化妆却很淡,完全不是亚由美那种妖媚的感觉。
而且,与其他陪酒女不同,她似乎是个新手,如亚由美一样的陪酒女,马上就会与客人腻在一起。而这个女人,举止间却没有风尘女子的味道。
一时间,与课长那边的一片火热气氛相比,下川这边冷得有些尴尬。
乌龙茶烧酒上来了,下川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然后看了看身边的颜无,看到了颜无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她也在看着自己。
下川放下了杯子,觉得该说些什么,于是想了想,干脆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你为什么要取这样一个名字?”
颜无笑了笑,那笑容有些冷。
“这时我想了好久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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