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不同,或许是我们用虫,而他们则在拿与自己一样的人类吧?
瞧着那个让我感到温暖的大胖子变成一具死尸,被人轻松地抬了出去,我的心往下沉去,不再是看客,足尖轻点,朝着那边的人流冲去。
一两个人的死亡已经阻挡不了会阳节终选的狂热了,争夺一直在激烈的进行中,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然而当所有的情绪全部都投入到这里面来的时候,无论是参与其中者,还是大声呐喊的围观群众,都感受不到这里面的变化。
有时候疯狂只是一时之间,然而有时候却可以一直累积持续,随着时间推进到了后期,虽然大部分实力不济者都已经陷入了体能的极限期,然而那些起先收敛实力的佼佼者却已经开始崭露头角起来,竞争越发激烈。
此刻的虎皮猫大人已经没有再陪伴在我的身边,我也听不懂身边的这些人到底在喊着什么,不过也再无顾忌,任何胆敢对我流露出攻击意愿的家伙,都会遭受到我无情的打击,有个别人实力十分强悍,甚至都已经达到了凶神直人那样的级别。
然而越是如此,我越没有什么恃强凌弱的负疚感,下手毫不留情,能够将其打得趴下,我绝对不给他站起来的机会。
不过尽管如此,我依旧还是不敢使用肥虫子的力量,将那些人给毒翻。
因为我清楚地记着老光的话语,倘若不能够推翻整个规则,那便老老实实地按照规则行事,而倘若我用上了蛊毒,只怕静立在静阁之上的伊势神宫大神官,就要召集所有手下,来对我灭口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身处于这样的场景之中,我不但没有感到害怕,还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感觉自己化身成为了肥虫子,而我似乎就是那个宿命的胜利者一般。不知道此刻的静阁之上,被深锁其间的加藤亚也是否能够看见我,而当她瞧见我在这儿奋战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时间慢慢推移,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争夺宝木的人终于只在了一百人之内。
这时候的我终于瞧见了赤松宫本。
人怕出名猪怕壮,顶着新生代第一高手的名头,这个家伙其实也并不轻松,得到了大部分强者的关注,光溜溜的身上,尽是那油津津的汗水。灯光昏暗,但我们两个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看到了对方,那个时候的我,刚刚将其中一名善用宝藏院流枪术的忍术高手给击飞,而他则从一个懂得纯熟九字真言的东密禅修者手上,夺过了宝木。
目光在空中如闪电一般交叉而过,赤松宫本脚步一转,毫不停留地朝着我这边冲将过来,越过了好几个拦截者之后,抵临我的身旁,寒声说道:“黑田将龙那头肥猪,昨天居然敢和你一起辱骂我,哼哼,死了吧?接下来,就是你啦!”
赤松宫本的身形宛若闪电,与我交错而过,手中那沾染了无数鲜血的宝木朝着我的脑袋甩来。
我哪里会怕这个,一个四两拨千斤,太极承托,便将这一击挡下来,然而就在此刻,我突然感觉这家伙的力道一松,那宝木竟然递在了我的怀中,而赤松宫本的身子飘飞而去,朝着周围的那些人大声喊着什么。
来日本这么多天,我多少也听懂了一些词汇,比如这个家伙口中的“中国人”。
没想到,他居然想用民族国别之差,煽动那些剩余的强者来围攻我?
我眉头一皱,却瞧见那些本来扑向赤松宫本的家伙,白花花一片,全部都面目狰狞地朝着我这边,横扑而来。
第十六章 脱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
瞧见这一群光溜溜的猛男,用那如狼似虎的眼神朝着我这边直勾勾地瞪过来,我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我手上的这玩意不是宝木,而是一大块肥皂。
会阳节有规定,宝木是代表着神灵的眷顾,如果主动抛弃,那可是要被天神所唾弃和责罚的,所以我还不能正大光明地将手上这烫手的山芋给扔下来。就连赤松宫本这个家伙要整我,也是悄不作声地交替递出,这手法之精妙迅疾,除了少数目光如炬的大拿,寻常人哪里能够晓得这里面的奥妙。
这边儿是那狗日的主场,想来应该不会有人刻意抓他。
按照常理,我或许应该如同他一般,也将那东西巧妙地递出去,即便是到最后有可能被人诟病,也总好过被这上百来号裸男来围攻。然而当我接到了宝木的那一刻,正好往静阁之上瞧了一眼。
正是那匆匆一瞥,我似乎看到了一缕光,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竟然确定到,亚也在看着我。
是的,她应该在静阁之上,一直关注着我吧?她看到我不远万里地跑到东瀛日本来,在第一眼的时候,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我的心中莫名升腾出了许多豪气,想起了出发前杂毛小道对我的感叹,这人生总是有一些事情,你当时没有做,回想起来都后悔莫及,所以如果碰到什么两难的事情,那便不留遗憾地去做吧。
本来便是猛虎,何必畏畏缩缩?
我的心情豁然开朗,什么狗屁第一高手,无非是一个玩弄阴谋诡计的家伙罢了。这样的人,能够明白什么叫做力量之道么?我没有了转身逃离的心思,一脚踏前,另一脚稳住,骑马蹲裆步,气沉丹田,呈万夫莫开之势,摆迎客揽雀之姿,一声大吼道:“艹你妈,来来来,谁来干死谁!”
我那“山”字诀气沉凝体,脚下方石受力不住,也呈现出龟裂纹放射开去。
赤松宫本前日也曾经弄出这令老光震撼不已的场景,然而一动一静之间,境界却是有着天差地别。我这边意志坚定,而对面则更是悍不畏死,这其一是为了这个鲤鱼跃龙门的会阳节头彩,其二,也正如赤松宫本所煽动的一般,我是一个中国人!
日本是个单一民族国家,平日里所受到的教育虽然也都是西方自由民族那一套,然而当那民族情绪一冲上脑壳,迸发出来的疯狂也是让人震惊的,虽然不懂日语,但我大概也能够猜到赤松宫本那条毒蛇在说些什么,换位思考,倘若这里是在中国,我估计场中的所有人也都会发疯的。
煽风点火的小人和毒蛇在这世界遍地都是,我见得也不少,根本就不在乎,既然决定以王道制胜,毫无花巧地迎战。
首先冲到我面前的是一个满脸鲜血的壮汉,二话不说,直接飞起一脚,踢我面门。
这一脚宛如疾风,力道足有上千斤,我还正犹豫如何御敌,这下可算是清楚明白了,直接一错身,将这家伙那修长的右腿给揽在手上,顺势一带,手在他两肩之处疾点几处穴道,截血断脉,使得他没有什么反抗之力,然后以这人体为棍,横扫一大片。
脱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一人在手,我不再惧怕,将那宝木挟在肋下,以人为棍,左右冲杀,势不可挡。
在那一刻,佟麟阁、赵登禹、张自忠、大刀队,百万川军、无数先烈穿越时空,英灵附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那百年前浩气长存的灵魂一入胸膛,无数记载着惨剧的发黄旧照片浮现脑海,我立刻感觉脑子一热,双目赤红,狂吼一声,人如箭、脚如龙,左冲右突,再也不去控制那发狂的心魔。
面前这一排排白花花的肉体不再是威胁,而成为了我发泄心中忿怒的对象。
在那一刻,我展现出了自己近四年多来最强大的一面,所有的景象都从我的意识中消失,取代这些的,则是一根根黑色或者彩色、不断变换的线条。这黑色的线条是那力量达不到威胁程度的攻击方向,而彩色的,则视颜色的浓淡而分成不同的等级。
这并非实质上的改变,而是一种意境之中的感应,身处于上百人的包围中,而且这些人还都是留在最后的强手,我自然不可能不受到一点儿攻击,那么惟有将所有的攻击强度计算到最极致的程度,让自己尽可能地少受一些伤。
这霍然而来的混战,来得快也去得快,因为在我背上挨了两拳之后,再也没有手下留情一说,只要不死人,我能怎么招呼,那便怎么招呼,无论是杂毛小道教过的小擒拿手,还是破烂掌柜教的沧州武术,抑或是在集训营学到的那军中格斗术,乃至我在生死边缘中领悟到的那些手段,都在这一刻融合在了一起。
而与此同时,博采众家所长,所学颇杂的我在这一刻,突然有了一种明悟——所谓格斗术,便是把对方打倒。
条条大路通罗马,万变不离其中,化繁为简之后,便是大浪淘沙,强者站,弱者躺,背墙狂战并不久,攻势终于出现了停滞,我环顾四望,瞧见我终于将这密密麻麻围堵上来的人群给打穿了。
这一堆白花花的裸男之中,并非没有高手,有好几家伙的修为甚至都能够比得茅山长老的级别。
我们过来之前,大师兄交待我们,千万不要小看天下英雄,尤其是日本,毕竟这个国家对于此类学问的保留,远远要比中国深厚,我们很多国粹墙内开花墙外红,氛围反倒比国内浓重。不过此刻的我早已是恶向胆边生,越是硬茬子,打击得便越是猛,凶煞莫名。
有一个面瘫青年修的是日本著名的“直心影流”,以手作剑,锋锐之处竟然能够将静阁边上的石栏斩得粉碎,人若挨上,只怕一击即溃,然而这等高手却还没等发挥出最强悍的实力,便被我一招登峰造极的“黄狗撒尿”,给踹中了兜裆布裹得紧紧的那话儿,一声闷哼,直接砸在墙上,俨然无声息。
同样的情节还在持续,并不是他们不厉害,而是双手空空,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兜裆布,实在难以发挥。
一直打得许多高手都给我干翻在地的时候,这些如蚁前附的家伙才终于停顿一下,让我得以喘了口粗气。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然而这终选结束的钟声却并没有响起,此时的我虽然大杀四方,然而却也挨了不少黑拳,一身暗伤,要不是肥虫子和气海之中的阴阳鱼气旋双核支持,只怕也要瘫软到底,然而即便如此,我却也是豪情万丈,环顾四方,瞧着那些有点儿畏缩的家伙,大声喊道:“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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