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毛小道入戏得很,摇头说道:“师叔此言差矣,杀师之仇,不共戴天,海军和师弟张建这些年卧薪尝胆,无一日不在想着为师父报仇雪恨,只可惜修为有限,一直不能得偿所愿。今天在这儿碰到了几位教中前辈,还请为我们作主啊!”
杂毛小道当真是那街头骗子的演技,说到动情之处,毫不顾忌自己的自尊心,朝着媚魔纳头便拜。
我瞧他这般作态,也不敢太过突兀,假模假式地跟着跪下,还好媚魔和姚雪清等人拦住了我们,不敢受这一礼,将我们劝入座位上之后,姚雪清这才缓声说道:“陆左和萧克明这两人,是这几年来如彗星一般崛起的人物,实不相瞒,在座诸位,没有一个没有吃过他俩的苦头,哪个不想报仇?”
他先是慷慨激昂,然后叹息道:“只可惜现在的他们,今非昔比,一个萧克明,背后有陶晋鸿和整个茅山宗撑腰,他本人更是板上钉钉的下一届茅山掌门,而那个陆左更是恐怖,一身是毒,名头从国内传到日本,从日本传到欧洲,便是共济兄弟会的朋友谈及,也胆寒心惊。去年南洋萨库朗余孽潜入南方省,想要报复于他,结果有心算无心,还给人家弄了个全军覆灭,火种消亡,而现在他们更是隐居起来,从不露面,毫无机会,所以此事须得从长计议才行。”
姚帮主委婉地拒绝了我们的请求,心中多少也有些惭愧,也没有再多精力来考较我们,反倒是媚魔这边回过神来,盯着我和杂毛小道那健硕的身体,脸上露出了一抹妩媚的潮红,吃吃地笑道:“两位贤侄,老闵那一套《大自在观想六欲天心经》,不知道你们练到了什么境界,一会儿你们若是有时间,倒是可以来跟师叔我切磋一二……”
第八章 恐惧接头,熟悉少年
媚魔别看这模样是一个美貌如花的年轻少妇,但这可都是用那吸阴采阳的双修采补之术来维持的,真实的年纪说不得比姚雪清这老鱼头还要大,可算是真正的红粉骷髅。
而《大自在观想六欲天心经》是什么东西?前文可是讲得明明白白,说穿了也就是欢喜禅的观想之术,这样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姜皮一本正经地说要跟我们切磋,还真的是让人有种立马要呕吐的感觉。不过此时此刻,我们心里虽然恨不得把昨天吃的东西都给吐出,表面上却雀跃不已,欣然应下。
旁边的翟丹枫瞧见我们聊得热络,也有心示好,出言说道:“南方省连接港澳台三地,以及东南亚、南洋诸地,经济发达,交通便利,以前闵魔大人在的时候,厄德勒教内资金从来不缺,而时至如今,我厄德勒在东南诸省、特别是南方省的耳目和活动范围越来越少,恢复南方省的荣光,你们两个肩上的责任重大,我提前透露一点,小佛爷对南方省的教务建设十分关心,到时候很有可能会接见你们,给人给钱,重新将闵粤鸿庐给建立起来,你们可要好好努力才行。”
翟丹枫说着话,我们齐声点头,说一定不会辜负小佛爷的期望。
这三人训完话后,也不多言,又是好言宽慰一番,我们见状,知道事情到此为止,便告辞了,他们也不挽留,跟我说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尽管找麻二或者老夜就好了。
我和杂毛小道退出小厅,走下楼的时候才感觉浑身发凉,却是那后心出了好多汗,我不知道算不算过关了,瞥了一眼杂毛小道,却见他低着头,仿佛在认真地数着楼梯台阶数。老夜在前头领着路,笑着嘱咐道:“你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上一个多星期,到时候才会前往总部,为了大家伙儿的安全,所有人都不能够与外界联络,昨天匆忙,我忘记交待你们了,一会儿去饭堂吃早餐的时候,把手机和电脑之类的通讯设备交到隔壁档案室,会有人帮你们专门收着的……”
这家伙笑吟吟的,仿佛真的是忘记了一般,然而昨天倘若不是杂毛小道提醒,说不定我已然拿起手机,向大师兄汇报情况了。我们点头,没有表示异议,老夜“哦”了一声,朝我们开玩笑道:“对了,你们身上应该没有什么信号发射器之类的东西吧?”
老夜这是突然袭击,想刺探我们的反应,然而我们却并不惊慌。
那普通执勤的卧底,说不定就有那么小小的一颗,然而我们此番前来是深度卧底,而且对于自己的身手还算是比较自信,自然用不着那东西,心里没鬼,而且我们的神经早已粗如钢筋,哪能中他这小计,不过这家伙三番五次地刺探我们,倒是让人心烦,杂毛小道一把抓着楼梯下的老夜脖子,寒声说道:“我艹,你几个意思?要不要老子现在就把底裤都给你扒出来,让你看看老子的J8?”
老夜不敢得罪我们,还就吃这一套,嘿嘿笑了两声,说开玩笑,别介意。
我们走出这处大楼,老夜朝着尽头一所刷着绿色油漆的房子指了过去,说那儿是饭堂,一日三餐就在那里解决,你们先去吧,我这里还有点儿事情,就不陪你们了。老夜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折身返回房子里,我回转过头去,余光下意识地瞟了一眼二楼西面的那个房间,瞧见窗户后面,有两个人正朝着我们这边看来,表情严肃。
我不敢多看,朝着老夜挥挥手,然后回头过来,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惬意地喊道:“吃早餐去咯,这肚子,真的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与杂毛小道神情自然地走在这林荫小路上,不动声色地说道:“姚雪清和翟丹枫在楼上一直看着我们呢,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怀疑我们了。”
杂毛小道点了点头,说人的容貌、身材、气质和实力都可以改变和隐藏,但是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相见时的那一刹那,产生的第一印象和第六感,却是无法通过手段来抹除的,我们两个对场中三位,特别是媚魔和那个老鱼头出现了一瞬间的威胁,以他们多年的经验,不怀疑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们此番前来,就如同空中走钢丝,哪里会那么简单容易?没有证据,他们未必会因为这点怀疑而翻脸,小心一点就是了。
我们小声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那个绿屋顶的建筑前,里面热气腾腾,正是开早饭的时间。
先前跑步的那伙小鬼早就已经用过餐,所以这里面零散坐着的,大约都是被通知过来参加动员会的各个鸿庐成员。邪灵教向来都是单线联系,各个鸿庐的成员,除了顶有名的那几位,其余的各自也都不认识,也不愿意认识,所以都是三五成群,小声议论着话语。
早餐是自助的,别看这个学校位于山窝窝里,但是伙食倒也是不错的,刀削面、小窝头、驴打滚、芙蓉糕、煎饼、饺子、油饼,油汪汪、辣乎乎的牛肉粉,香喷喷的红薯粥,酥脆的油条浓香的豆浆……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胃口顿开。
然而看着这些诱人的美食在前,我们却只能挑一些符合南方口味的红薯粥和小窝头、油条什么的,至于那喝一口辣遍全身的牛肉粉,我也是强忍着肚子里面的馋虫,不去看它。
将盛早餐的盘子端着,我们扫量一圈,然后直接走到在角落处小心喝粥的杨振鑫前面坐下,跟他热情地打着招呼。
他表情亲热,但眼神却是有些慌乱,下意识地朝着旁边瞟了一下,才与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询问我们在这边还适应不。在这狼窝虎穴之中待着,肯定是不可能自在的,不过我们倒也能够随意而安,一边呼噜呼噜地喝着粥,一边询问他的伤情。
杨振鑫还颇为邪灵教开脱,说这是组织对他的考验,一入教中,终生不得背叛,能够得到上级的考验,确定他的纯洁性,这是一件大好事儿,只不过伤情有点儿严重,可能不能跟我们去总部开会了。有人在旁,杨振鑫表现得颇为遗憾,如同不能朝圣的虔诚信徒。
这顿饭吃了好一会儿,杨振鑫告诉我们,说估计要在这里待一个多星期,等待各地寻来的教友,我们要是无聊,可以去跟这里的学生玩儿,如果能够指导那些小子一招半式,也算是他们的福分。
我们说好,左右也是闲得蛋疼。
早餐吃完,杨振鑫要回去休息,刚站起来就一阵踉跄,我们两个便说要扶着他离开,杨振鑫极力推辞,说他自己来吃饭,就是为了锻炼,早日康复,不用我们。然而我们好是一通劝,说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在这儿勉强呢,还是走吧,走吧。
杨振鑫推辞不过,便由着我们两个扶着,往着住处走去。这般缓缓而走,到了一半的路程时,左右都无人,他不停道谢的嘴里面突然咕哝出一句话来:“西边的花儿开了,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杂毛小道一听,立刻接道:“多收了三五斗,谷贱伤农,十来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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