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即使是皮粗内厚的黑熊也难免被剑锋切伤,狂嚎着转身再次向叶皇扑到。
叶皇不屑地笑了笑,籍着月色星光,他清楚地看到黑熊那尖长的利齿和黑洞似的血盆大口。叶皇撤步,剑锋偏转,以无可匹御之势贯向黑熊胸口那道新月形的要害。在月色之下,那新月形的要害上长出的白色长毛与整头黑熊的黑色似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也显得分外清晰。
黑熊笨重的躯体虽然很快捷,但比起叶皇来,却显得无比迟钝。
“嗷……”一股血箭直射而出。叶皇身上一热,利剑准确无比地刺入了那新月形的要害之中,然后他迅速撤剑飞退,因为他记起了轩辕说过的话——再快的招式,在击中敌人身上之后总会有片刻的停顿,而这瞬息间很可能就是敌人临死反扑的致命杀招。人已如此,更别说兽了。是以叶皇飞退,弃剑飞退!
黑熊的回扑再一次落空,但胸前已是鲜血狂涌,这新月形的一块,正是黑熊身体上最为脆弱之处,也是其心脏所在之处。一个经验老到的猎人都明白这一点。叶皇不仅是一个经验老到的猎人,更是一个一流高手,而且他的武功似乎是这种笨拙动物的天敌。若换了猎豹,虽然他并不比叶皇差多少,也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松地便取得这般战果。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黑熊在死亡之前的挣扎绝对是不可以小觑的。
“什么人,给我出来!”花猛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同时也提醒了叶皇。
第六章 旅途危机
夜暗光淡,但叶皇在扭头之时,却发现五丈开外的树枝在晃动着。
这似乎有些意外,不过,他并不担心这些,因为那边有花猛的存在。花猛掠走的速度绝对不慢,犹如暗夜里的一个幽灵。
叶皇的身形再次拔起,躲过黑熊的最后一扑,便不再理会这只将死的畜牲,向五丈开外的暗处扑去。
“嗖嗖嗖……”箭矢破空之声穿过树枝的间隙,射向花猛和叶皇。黑暗之中,三道劲风认位之准让叶皇吃了一惊。
“喳……”花猛的身形在林间的灵活性,直让人咋舌,便如绕花穿林的鸟雀,那三支带风的暗箭根本就无法沾上他的半根毫发,倒是他的利剑已经脱鞘而出,断木碎枝反追暗处的敌人。
“嘶……”一连串枝断之声中,几条身影欲离身而去。
他们并不是傻子,对于危险的判断绝对不低,花猛挥出一剑的气旋和锋芒夹着那若穿花绕树的身法,制造了无限压迫的气机。
“想走?先问问我!”一个极冷的声音如林间流动的秋风,淡漠而冷酷。
那三个欲逃之人惟有止住脚步,靠背而立,他们似乎知道自己不可能逃脱,因为对手的速度大快,快得有些不可思议。
借着星月之辉,叶皇的目光冷冷扫过三人那似是铁铸的脸,他捕捉到了对方眸子里闪过的幽光——惊惧的光芒。
花猛轻盈地落在与叶皇对面的一根树枝上,剑光如雪,遥指着三个靠背而立的人,如同一条待机而动的眼镜蛇。
“你们是什么人?深夜来此有何图谋?”花猛声冷如冰,不带半丝感情。
叶皇不言不动,但身上却似乎罩着一层阴沉的死亡之气,犹如一个自地狱之中爬出的鬼魂。轩辕曾说过,半夜三更,无论是什么人进入这个区域之中,都得留下,虽然这些人并不一定全都是敌人,但不可否认,他们当中会有许多心怀叵测之人,更有可能是专为圣女凤妮而来。所以,花猛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些潜入的对手。
“你们是盗贼吗?我们身上可没有贵重的东西。”一名小心戒备的汉子似乎有些惊惧地问道。
花猛不由大感好笑,但却并不认为这人所说之言是真话,仅看刚才三人如此准确地射出箭矢就知道绝不简单,而三个不简单的人看到两个盗贼也不应该有如此表现。
“嗷……嗷……”那只黑熊吼叫着向叶皇这边走来,虽然它受了重伤,但仍未倒下,而且凶性大发。
叶皇心中大讶,这只黑熊倒显得有些特别了。以往他所遇的黑熊在受了伤之后一定会疯狂逃窜,但此时这畜生居然不走反攻。
“哦,原来这只黑熊也是你们饲养的!”叶皇恍然,心中也被激怒。他的目光极为锐利,虽然只是在星月暗淡的光辉之下,竟清楚无比地发现对方三人表情的变化,他明白了为什么这头黑熊一路在嗅着生人的气息,而且向自己的驻地而来,这是因为受了暗袭者的主使,而三人在叶皇分神应付黑熊时,趁机行动,躲过叶皇的视线,但很遗憾的却是暗处仍有一个花猛发现了他们的图谋。
这本就是轩辕的安排,想要探查山谷之中的动静,只有两条路可行,一条是小山道,一条是不宽的河道。而在深夜中,想要在这两条路上设哨,本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尤其是河道,只要有一人守在河边,任何过往的人都无法逃脱眼线。是以,对于轩辕等人来说,这条山径才是设哨的重点。
当然,轩辕并没有预料到今夜会有人前来暗袭,因为今日还是离开有邑族的第一天。今夜之所以设哨,只是作为一种形式。
“嗷……”黑熊重伤的躯体向叶皇扑到,而立刻那三个靠背而立的人也全都出手了。
正如叶皇所说,这头黑熊与他们有着密切的关系,事已至此,他们实在没有任何必要继续伪装下去,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最为迫切的。
刀风凄厉,刀招更是狠辣绝伦,就连叶皇也微感讶异,只凭这一手刀法。便知这三个人的确不是简单的对手。
夜本很静,但这一刻却显得颇为糟糕,叶皇很轻易地闪过黑熊的扑击,但却有两柄刀封住了他的退路,对方似乎料定了他撤走的万向,这让叶皇大恼。
叶皇不再撤步,反而斜撞向黑熊,他无法以赤手应付这两柄经过精确计算的刀,所以只好改变战术。
叶皇居然选择向黑熊撞去,难道他自信自己的力量足以胜过黑熊吗?
不,当然不是。叶皇之所以能够重创黑熊,所倚仗的只不过是那无可揣测的速度和手中之剑,但这一刻叶皇却与黑熊较力,若换了猎豹或轩辕也许还可以,但叶皇在功力上仍是弱项。
关于这一点,叶皇自然明白,而叶皇更不是傻子。他的身子很快撞在黑熊的身上,却毫无声响,似乎并没有什么碰撞的迹象,因为他的速度太快,就连垂死的黑熊都未能反应过来。
“啸……”刀风掠过,却只斩落一片毛发,是黑熊身上那长而软的黑毛,而叶皇的身子已经顺着黑熊笨拙的躯体绕了一圈。
那两名攻击叶皇的刀手吃了一惊,因为在叶皇消失的同时,他们的面部竟被一团毛发盖住,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却也让他们吃惊非小。
这其实也是一种意外,极端的意外,黑熊的长毛多为黑色,在夜幕的掩护之下,他们竟然没有注意到叶皇会来这么一手。
叶皇的手脚也的确干脆利落,更快得不可思议!
在黑熊再次吃痛,人立而起之时,他的身子已自黑熊的身前转过,的确是惊险万分,但是他对此似乎计算得无比精确,把握到了黑熊立起身子时的那一丝难以捕捉的空档,自它掌下有惊无险地穿过。
这也是一个意外,对于那两名刀手来说,意外太多,难免就会为他们带来灾难,这是一个真理。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在这个意外出现之时,两名刀手陡觉周遭杀意骤浓,如那无形的霜露,寒意彻骨。
叶皇出剑,如明月之畔的一抹残云,横空掠过,杀意就是来自这片残云,而黑熊那惊天动地的惨嚎更为这一剑增添了无限的凄厉。
血腥之气浓得刺鼻,林间的宿鸟惊飞,似乎在刹那之间,所有美好的气氛破坏无遗。
是的,叶皇动了杀机,他的杀性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所以他在族人的眼中,成了一个极不受欢迎的人物;偏激、骄横、好杀、阴骛……离开了族人的他,得到了新生,但仍未能将与生俱来的杀性磨灭。
叶皇的剑,来自黑熊的前胸,在他自熊掌之下穿过之时,已伸手扶出了那本该属于他的剑。
剑出,熊死,杀意无限。
无限杀意,不仅仅是因为叶皇的剑,还有花猛的剑——辟邪剑!
花猛所精通的并不是剑法,但他却得到了这柄剑,是以他今次以剑出击了。虽然花猛并不精通剑术,但他的动作快捷灵活,在护送圣女的有邑族这群人中,只有叶皇才能在速度上完全胜过他,但两人相差并不是太远。此刻花猛手执宝剑,再配以最为灵活的动作,竟也能使剑发挥出无可估量的攻击力。
“锵……”刀剑相击,辟邪剑只是略略停顿了半刻,便向那刀手的腹间滑去。
刀,并不能够阻止辟邪剑的入侵,只是因为辟邪剑实在太过锋利。
这也是一个意外,一个致命的意外。当然,致命的意外并不一定会让人绝命,那刀手只是发出一声凄长的惨嚎,伴着鲜血的飞洒,身子犹如败革一般跌出——只因花猛的脚!
花猛最为拿手的仍是脚,在最后关头,他还是将辟邪剑内扣,然后以快捷绝伦的速度出脚。他并不想将这人杀死,而是想留下一个活口。是以,在致命的一剑之下,那人竟没有绝命,这只是花猛的脚下留情。
剩下的两人更惊,自花猛断刀出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利落,犹如行云流水般自在轻盈,几乎一下子扑灭了他们的斗志,更要命的却是叶皇的剑。
叶皇的剑飘浮不定,似乎根本就找不到实体,灵动吞吐更无半点规律,全凭那无可捉摸的步法牵动指引,无孔不入。
“轰……”黑熊在鲜血喷洒之时,巨大的躯体终于仆倒在地,它的心脏已经被叶皇的剑刺透,能够挣扎着活到这个时刻已经是一件极为不易的事了。
这似乎是在叶皇的意料之中,并没有值得惊讶的,其实一切的一切都并没有逃过叶皇的意料,包括他的剑割破两名对手的咽喉。
叶皇的剑本无情,杀意无限,绝不留情,这似乎是他杀性的体现。
叶皇收剑,花猛叹了口气,只因为叶皇无情绝命的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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