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凤欲转身而战,但是有熊战士的怒箭却使她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而且高阳凤一时也不知道山坡之上究竟有多少有熊的伏兵,因为山坡之上不仅有箭手,更有许多旌旗。这种虚不虚、实不实的感觉,使得高阳凤根本就无心恋战。
高阳凤一去,留下的高阳战士虽然勇悍,但是却已经被包围了,在乱箭之中,他们惟有或降或死一途。
当然,也有许多人逃出了重围,但逃出者并不是很多。
高阳凤本来的七八百人,逃出伏击时只剩下三百余人。不过,他们此刻离夏后氏接应之地也已不远无奈的是,高阳凤诸人却已经不能够顺着谯水而下,他们怕谯水之畔有共工氏的伏兵。共工氏的战士在水道之中,对任何人都是一个强大的威胁,至少此时是这样。
高阳风的计算并没有错,夏后氏的人不再仅仅是固守济水南岸,他们一部分人竟越过济水北进了数十里。
逃出谯明山二十里,高阳凤便已经望到了夏后氏的大旌旗,飘扬在风中,远远望去,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让人感动。
或许,那便是所谓的希望,因为希望,一些本不是很生动的事物都变得让人异常敏感,此时的高阳凤便有这种感觉。
蹄声惊起,自远而近,高阳风的心这才真正地落了下来,她看到了来人,那并不是夏后氏的重要人物,而是叶帝最忠实的部下……化金。
化金,一个有邑氏的叛徒,当日使凤妮和施妙法师诸人被擒,降于了九黎成为叶帝手下的化金。
化金确实是叶帝的忠实属下,无论是叶帝在与蚩尤合为一体之前,还是在与蚩尤合为一体之后,都对化金极为看重。其份量完全可以与渠瘦老祖破风和盘古氏兄弟相并论。
虽然化金的武功比之破风和盘古氏兄弟都要差上许多,但是化金却是为蚩尤打理事务的大总管。因此,高阳凤在见到化金之时,心中的担忧终于平息下来。
“化金相接来迟,请夫人恕罪!”化金所领的却是渠瘦和花蟆的战士,一来到高阳凤的面前,便立刻跃下牛背行礼道。
高阳风对化金也极为信任,化金并没有跟叶帝到高阳氏,而是在叶帝成为高阳氏的女婿之后,叶帝才将化金介绍给高阳凤认识。这样,化金也便慢慢地被高阳氏接受了。又因叶帝的变化,化金也跟着相应地变了。
化金已非昔日之化金,在叶帝与蚩尤结合之后,叶帝便极力改造化金,这使化金在武学上得到了一个飞跃性的升华。
“是帝君让你来的?”高阳凤问道。
“是的!帝君已经安排了渠瘦战士和花蟆战士在此相候……”
“不必了!这里已经无路可走!”突地一声冷哼自一旁的草丛之中传来。
地面蓦地爆开,一张张大弓自地面上露出,更在路边探出两排脑袋。
化金和高阳凤全都大吃一惊,当他们看清之时,阵脚却是大乱。
道路的两边竟已被挖出了许多的壕沟,而在壕沟之中所伏的正是有熊的弓箭手。这两排弓箭手不下两百人,而在这两排箭手之后的草林之中也同样站起了两排箭手。
箭已上弦,弓如满月,只待一声今下,便万箭齐发,那也就是高阳战士的死期!
化金蓦然转身,脸色骤然变得极为难看,他看的人竟是叶皇!
化金认识叶皇而对于叶帝和叶皇两人之间的区别,若是在叶帝未成为蚩尤之前,他或许会不知道,但是对帝与蚩尤合为一体之后,叶帝和叶皇两人的气质已经完全不同了,虽然仍改变不了孪生兄弟的事实,不过内在的,两人已是一邪一正,两人的眼神也发生了绝然相反的变化。
高阳凤却是一愕,她在一开始竟错觉地当叶皇为叶帝,但旋即她便己觉察到两人的不同,那是一种女人的直觉。
“化金,我们又见面了!”叶皇的声音极冷,仿佛是自冰缝之中吹出的寒风,又像是以木棒搅动着桶内的薄冰。
化金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他读懂了叶皇语调之中的杀意。
叶皇要杀化金,有一万个理由。若不是化金,凡浪怎会死?化铁虎怎会死?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化金这个有邑叛徒。
或许,这是命运安排的一场游戏。也许,若没有化金当日的出卖,叶皇也便不会有今日,轩辕也便不会有今日,但是,这一切,并不足以成为原谅化金的借口……
“是呀,是好久未曾相见了。”化金硬着头皮干笑道。他知道今日之局已经不是怕就可以解决问题的,他必须面对!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何以叶皇竟能在这里设下如此多的伏兵,而他却完全不知道?他根本不知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出了漏洞。
高阳凤举目一望,只见四面的人头涌动,大批有熊战士已向这里包围而至。
叶皇高踞马首,自有一股沛然而浩大的霸杀之气。目光之中更有着说不清的情绪。
“你们今日无路可走,要么战死,要么束手就擒!”叶皇冷然道。
“你早就知道我会在这里接应?”化金似乎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叶皇高深莫测地笑了,道:“不错,便是你在谯水边留下标记时,我也了若指掌。可笑的是,你自诩计划周全,却根本只是在轩辕的计算之内,没有人可以逃过我们的追捕!”
“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念及你们的兄弟之情吗?”
高阳凤明白叶皇的厉害,在这种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她惟有企图一丝侥幸,欲以兄弟之情打动叶皇的心。
对高阳战士而言,此刻的局势确实是一个死局,四面的有熊战士不下千余,而在高阳风后面,阳爻长老的追兵也很快追至,若是这两路大军会合一处,那他们更是连一点侥幸的机会也不再存在了。
叶皇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高阳凤的话像是一柄利刃般刺得他心痛。叶帝是他的亲哥哥,也可谓是这个世上最亲的人,而高阳风却是叶帝的夫人,论起来是他的大嫂,可是现实却又要让他不得不面对一个无情的事实:叶帝已不再是昔日的叶帝,而是一个无恶不作、祸乱天下的魔王!他已成了蚩尤的共同体!
因此,叶皇不能不对付叶帝,而高阳凤却是无辜的,她爱上的并不是蚩尤,而是叶帝,所以此刻叶皇的心情也变得极为矛盾。
化金见叶皇的神色一阵犹豫,他哪里肯错过这个机会?尽管他知道此刻反抗的结果会很糟糕,但他却更明白叶皇对轩辕的忠心,绝不会因为高阳凤的话而手软,而他们再拖下去的结果惟有死路一条,因此,在叶皇犹豫的一刹那,他出手了。
化金对自己此刻的武功极为自信,只不过,他却太小看了叶皇!虽然他己不是昔日的化金,但叶皇也再不是昔日的叶皇了。
叶皇冷笑一声:“找死!”他最后一点犹豫也没了,大手一挥:“放箭!”
※※※
高阳氏一战,后因大祭司胡鸠臣服于轩辕,以至全城未战而降。
高阳烈的大殿则成了轩辕临时议事之处。
在轩辕完全控制高阳城后,一个多时辰之后,叶皇、柔水和阳爻长老诸人先后自南门赶到,却带来了另外两位自南门而逃的高阳长老,包括高阳烈的家人,一个不漏,还包括已嫁给叶帝的高阳凤,更令人高兴的是叶里还带回了有邑氏叛徒化金的首级。
以轩辕的兵力,随便抽出一些人便足以应付高阳这些残余力量了。
大军搜遍了高阳烈府中的每一个角落,却并没有发现蚩尤的踪迹,而此时,土计已飞速奔来。
“太阳,蚩尤已自地道离城,向北逃走,属下追赶不及。”土计有些自责地道。
轩辕一惊而起,他故意安排土计及其族人监视所有地道,以防蚩尤借地道逃遁,却没想到,最终蚩尤仍然是借地道遁走。
“放出灵鸠!”轩辕沉声吩咐道。
狐姬此时也大步自外赶来,肃然道:“轩辕,我感到蚩尤离我们越去越远!”
轩辕点了点头,道:“是的,他逃了!”旋一抬头,怒视着高阳烈,冷杀地道:“很好,你就是宁死也要庇护蚩尤,连你族人的安危也没有一个蚩尤重要,真是愚不可及!”
高阳季和胡沁诸长老也被绑在一边,一听此事,不由皆面如死灰。
“高阳烈,你不配做高阳王,全族之人的性命居然比不上一个蚩尤吗?这么说来,勇长老和林兄弟是那个魔王所杀了!”高阳大祭司胡鸠悲愤地叱问道。
“你这个叛徒无权说我什么!”高阳烈“呸”了一声,冷笑道。
高阳季诸人的心确实很痛,高阳烈一直坚持说蚩尤不在城中,而高林和高阳勇两位长老则坚持要搜他的府宅,这才死于非命。事后他们也有些怀疑,眼下见轩辕身边如此众多高手,根本就没有必要暗杀高阳勇和高林两大长老,而且也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证据是轩辕所为,仅高阳烈一口之辞而已。这时再看高阳烈如此自私的脸孔,他们怎不心寒?
“很好!”轩辕冷笑了一声,大手一挥,喝道:
“来人,将高阳烈一家无论老小全部新首!就让高阳烈在一边看着他们一个个地死去好了!”
立刻有刀斧手将高阳烈一家人推了出去,有几个已经吓软了,小孩子更是大声哭叫。高阳烈脸色刷地一下惨白,嘴唇抖动地向轩辕骂道:“轩辕,你这个畜生,不会有好下场的!”
“高阳烈,我要你受刑三天三夜再慢慢死去!这就是你愚不可及犯下的错误应付出的代价!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但你一错再错还要放走那万恶的蚩尤!”轩辕显然心中已动了真火,想到凤妮的死,他所有的怜悯之心都变成了浓烈的杀机。
高阳季诸长老也都缀得脸色大变,迅速有人将重伤的高阳烈拖了出去。
“非我轩辕好杀,而是该杀之人必须诛之,倒让各位受惊了!”轩辕扭头望了望高阳季诸人,语调一变,又悠然接道:“来人,给诸位长老松绑。”
高阳季诸人大讶,心中忖道:“难道轩辕会不杀我们?”但答案显然是肯定的,因为他们很快便被松开了绑。
“高阳与有熊乃是世交,只因个别极度自私且愚蠢的人从中作梗,这才使两部关系弄成这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