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那小侍,我二姐可知晓了?眼中神色却是海棠从未见过的阴沉不定。
那小侍瞟了海棠一眼,紧张道,来人只禀了南海龙王,咱们龙王知晓后便吩咐我前来唤您,二公主尚未得到消息。
八夏遣退小侍,凝重的对海棠道:“南海太子被害,泉眼也被毁了!”
海棠震惊,何人所为?
八夏冷笑道,你三哥寒尘!
海棠心急如焚,难怪先前总是不安,却是三哥一直筹谋着。
八夏拉着她转眼便到了正殿,殿内坐着的是痛心疾首的南海龙王和忧心忡忡的普运龙王。
父王,八夏唤了声,神态忧虑。
岂料南海龙王一见海棠,原本空灵的眼神忽变的十足凌厉,似要将她生吞活剥却犹嫌不泄愤一般。
海棠被他看的五脏六腑都要跳出喉咙,却又惊魂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南海龙王对普运龙王拱了拱手便拾了个茶盏踏着急急远去了。
普运龙王喟然长叹:事情怎会弄成这般?
八夏面有愠色道,蛟王宫是筹划了许久了。
海棠闻言,不寒而栗心胆俱裂,袖中拢着的手扭成团。
尚未待到普运龙王相问,冉池便怒气冲天而来。看见海棠,冉池二话不说上前一记挥袖,口中骂道:“蛟王宫的贱人!”
海棠亦勃然大怒,左右手相交推出一团银光直逼冉池面门,恨道:“贱人也是你能骂的么?”
八夏见她出手的力道全然不似只有两百年法力,加上她现下已是八王妃,一声不吭的贸然对冉池动手,便微微咋舌。
冉池被那白光逼的后退几步,怒不可遏的跃起,对着海棠设下一道光罩。
普运龙王喝了声:冉池,休要无礼!
海棠琢磨了下现场的状况,估量着有普运龙王和八夏在,冉池纵然再愤怒也不会痛下狠手的。
可当那光罩生生压下来时,她便知晓是她料错了。
八夏忙不迭的上前托住即将落地的光罩,大声道:“二姐,手下留情!”
“八弟,蛟王宫的竖子对我夫君可是丝毫没有留情。”
海棠勃然,趁着八夏扳着光罩而留下的缝隙,化作一道银光而出,皱眉立在殿中。
八夏对海棠何时拥有这么深厚的灵力深感纳闷,却硬是把疑惑压进腹中,反手将光罩吸进掌中道:
“二姐,休要鲁莽!蛟王宫是蛟王宫,海棠是海棠。”
冉池挥一挥衣袖,旋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望着海棠音调不稳的颤道:“我南海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轻则将蛟王宫夷为平地,重则让你们灭族。睁大你的双眼,瞧着吧!”
海棠愤愤不平又惴惴不安,三哥啊三哥,你当真不应该!
事情很快便传开了。
南海的太子因做了蛟王宫送亲宴上的主婚人,在宴会结束后便回了南海龙宫。眠至半夜却魔性大发,将寝殿里的几个侍女生生扼死,继而疯乱的打碎房内一应器具,直至灵力散尽,化作原形倒在地上,龙身僵直如柱。
南海龙宫的诸人皆至崆峒海赴宴,后门大开,定海珠下的几方泉眼也尽数被寒尘遣人所毁。
对此,众仙难免议论纷纷。
一说,南海太子好歹也上万年的修为,蛟王三子不过几千年道行,如何能得逞?
一说,蛟族虽比不得龙族,但稀奇的仙法却不是没有。就说这蛟后吧,原是老天帝所养的一条玉蛟,深藏不露的很。
再一说,这蛟王宫的三王子太自不量力了些,东南二海与崆峒素来交情深厚,与南海不利,便是要惹来祸患了。
凤毓四下张望,却没有发现那名随喜队而来的送亲之人。
自大婚伊始,似乎没有哪位仙人留意到一奇怪现象,西海龙王没有来赴宴,月下仙人亦未来。
无意间对上红迤充满愁绪的美目,凤毓猛然悟过来送亲的白衣少年好似是狐族之人。
“狐王,你如何看待这事?”凤毓问红迤。
红迤面色一沉,拽住凤毓的袖口问道:“神君,先前南海龙王的寿宴上,海棠公主献舞,蛟王亦献上诸多珍宝,甚是虔敬。此番却如何能几乎将南海一锅端了?”
凤毓用扇子轻搭红迤的肩头,意味深长道,蛟王宫的送亲之人不是三位王子,却是狐族人,狐王不觉蹊跷么?
红迤被凤毓一问,心头疑惑随之增加了数分,如若小米真的卷入了此事,那该如何是好?
凤毓郑重道,看来神兽间就要有大事要发生了。
红迤一心担忧着白米,便起身去寻。
凤毓唤住她,淡淡道:“他即是代表蛟王宫前来,此刻便定是寻八王妃去了。”
红迤对凤毓一笑,飘然而去了。
海棠把八夏晾在殿中,风一般冲出殿。她满脑只一个念头要赶紧要找到白米,她要问问他事情始末,她一种直觉白米定然知晓。
被满腹疑虑折腾却是无处宣泄,海棠跑遍了崆峒龙府寻找白米,逮住谁便劈头盖脸的问,可见一个白衣白靴的少年?
她先是撞上往正殿去的普运王后,被普运王后憎恶的训斥:“堂堂八王妃,到处寻旁的少年,成何体统?”
海棠也不管她,只身一旋,她要回茅屋,摇响那芦铃……
白米站在茅屋前的小径上,看着有些神志不清的海棠踉跄着落在他面前不远处。
海棠!他深情的唤了声,张开双臂。
海棠看着这个现下唯一一个能和她算作一条船上的人,顿时泪如泉涌,猛扑到白米怀中,哽咽的叫着:“白米哥!”
白米面色如土,将海棠的头揽在怀中,悲哀的如同被掏了心肺。
为什么?三哥为何要那么做?
白米眼中黯然无光,只轻轻道,海棠,随我走,可好?
海棠忽然感觉一种寒凉入至骨髓,她松开抱着白米的手,蜷缩着蹲下,不言不语。
随我走,可好?白米复又问了句。
海棠忽地抬头仰望他,黑漆漆的眼眸满含失望,周遭的绿树红花皆未映在眸中,只剩下一小小白影。
你都知晓,对么?她轻轻一问,随之便像是明白了一般摇着头往后退,跌坐在一株古藤下面的石凳上。
白米并未否认。
你走吧!海棠苦涩的挥手示意。
白米不甘心的上前执起她的手,几欲窒息道:“你我皆不晓得三王子现下如何,你却仍然要呆在这里吗?”
海棠双手抱头直道,给我酒,给我酒……
海棠,白米忧伤又不安的叫了她一声,却是八夏站在十步开外,似是呆了不短的时间。看着痛不欲生的海棠,八夏一脸讳莫如深,伸手一变,一壶酒出现在掌心中。
“你既想饮酒,我便如你所愿。我需去一趟南海,你呆在府中静待我归来便是。切勿昏了头做出蠢事来!”
海棠跌跌撞撞的走向八夏,问道:“我三哥会怎样?”
“南海遭此大变,南海龙王怒不可遏。我暂且亦是不知,但,寒尘蓄谋已久酿成此果,定然不能全身而退。”
临行前八夏深深看了白米一眼,似乎一切皆不言而喻。
海棠不知灌了多少酒,卧在那株古藤的荫凉之下,醉的一塌糊涂,甚是凄凉。
期间普运王后来过,匪夷所思又不甚嫌恶的的看了她半晌,却因她死醉着,对普运王后的拂袖而去丝毫不知情。
普运王后神色不对劲的留下两个侍女随在海棠身侧,心烦意乱的吩咐她们多看着八王妃后,略过白米,径直离去了。
一阵风吹来,藤萝摇曳。沙沙的响声似唤起了海棠仅存的清明,她睁开眼一瞧,白米不知所踪。
而风景如画间,七亦一步三拽的拖着明月前来。
海棠挣扎着坐起,唇畔浮上自嘲的笑。
第二十七章 犹有两行闲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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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海棠眼中恍惚,弱弱的唤了声。
明月本是被七亦强拖着而来,心下正无奈着是否要搭理海棠,可这一声呼唤却让她不自觉的记起先前在梅镇时,海棠同样弱弱的唤着‘明月’,可却是另外一番境遇。
你此番前来,亦是责怪我的吧!海棠晃荡着上前去执明月的手。
明月却是轻轻甩开。
七亦也很手足无措,他将醉的糊涂的海棠扶了一扶,又生生缩回手,堪忧道:“你这番喝法亦解决不了问题,徒增了几分烦恼而已。”
“我三哥确是混账,他怎能对南海动手?”
七亦轻声问道:“听父王爹爹道,小八分析蛟王宫是蓄谋已久的。可你大婚前在蛟王宫竟丝毫未觉得有异样吗?”
海棠心下一冷,咬唇问他,你是何意?
明月插嘴道,众人皆道蛟王宫利用你与八王子的大婚做幌子,暗地里却为设计南海而准备了很久。
不会的,不会的,爹爹和娘亲怎能拿我做诱饵?三哥与我自小情深,自是不会的。海棠嗫嚅着,如何也不能相信明月之言。
七亦一语惊醒海棠:“若不是的话,三王子为何不亲自送你至崆峒海,却要托那白米做送亲人?”
海棠神情渐渐由不敢置信转为伤情,只略略看了眼明月正色的脸,便抬腿往茅屋跑去。
八夏去了南海三日,海棠便醉了三日。
她将将出嫁,却逢此变故,心中郁结无法纾解,加之不知蛟王宫现状,便只能把酒当做水喝。
半醉半醒间,她觉得有人褪去她外衣放置在榻上,继而给她盖上丝被喂了水。酒喝的多了,乍乍喝下茶水,甚是甘甜。
睁开眼一看,是八夏回来了。
如何了?她喉咙如被火烧,沙哑着问。
八夏冷着脸道,三王子被封印了!
海棠闭上眼,抖如秋末的树叶,封印在何处?
就在府中的崆峒印之下!
海棠憋不住大哭起来,三哥三哥,你我近在咫尺,却永无相见之日了!
八夏起身背对着她,提点道,你怕是还不知道真相吧!
海棠讷讷点头。
寒尘当真是蓄谋的许久。
在海棠那夜与他说起梅镇遇见八夏时,寒尘便心下有了初初的计较,想促成蛟王宫与崆峒海的联姻,以便在日后与南海冲突里崆峒海能置身事外。因为置身事外便是帮了大忙。
为了不使南海察觉,他劝说海棠在南海龙王的寿宴上献舞,以示赔罪。
事情进展的很是顺利,南海对他诛杀数名南海兵将之事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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