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气势煌煌的飞剑在飞跃剧毒禁制的时候,突然哀鸣半声,就想一条被抛到半空的鱼,挣扎扭曲着,摔落在地,转眼也被染成了水蓝之色。
武痴三味惊呼着就摔倒在地,拓斜布下的剧毒禁制,连绝顶剑仙的法宝都无法掠过。
别人尽数惊骇,知道孔弩儿的天劫之说确有其事,唯独最该着急的苌狸,早就忘了身处何事,眉宇间尽是那份属于心上人的的一盒微笑。
就连一向不理男女情怀的旱魃都急了,倒头对着苌狸低吼:“快想办法”
苌狸摇了摇头:“就算他能看到外面,听到外面;就算我能把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事情、说过的话告诉他,他也依旧是那两个字:不信!”
“这个人啊,从不肯回头的。”说着,苌狸又笑了,从容、亲切而明浩:“他们都不懂他,他认准的事情,便无更改了,孔弩儿不死他绝不会出来。”
孔弩儿一改先前的仄仄,霍然发出了一阵大笑:“好猫妖,还是你懂这个菜坛子,若非如此,他又怎能困住我两千年!”
拓斜锵锵闷吼:“少来这套,不信!”
人人都担心拓斜,却只有激动过后的苌狸最镇静,莫名其妙的笑着,莫名其妙的说着,不管拓斜能不能听到:“我喜欢热闹,两千年后的花花世界,有趣得紧;我喜欢漂亮,两千年后的衣服鞋子,好看得紧;我喜欢欺负人,两千年后的绝顶高手,都憨厚得紧;我喜欢高高在上,两千年后的徒子徒孙,也孝顺得紧。”
苌狸伸手,轻轻捂住颈上那道红痕:“我离开了山洞时,本不怕你已死。你若死,我便陪你是了,没什么大不了。可十几年里,我却越来越怕你已不再,因我越来越喜欢这世界,所以盼着你还活着,能陪我一起坐小山那么大的轮船,能陪我一起去逛到处是镜子的商场,能陪我一起尝尝小麦酿的啤酒”
说着,苌狸的眼睛亮了起来:“有个地方,有一座塔,斜了几百年着却不倒,我第一眼看到那座塔的时候,就忍不住歪起了脖子,当时我就在想,等找到你,一定要你替我把那塔推翻,让它倒下,大伙就都踏实了”
“就是这样,我每到一处,就会想想你在我身边会怎样,越想的开心,便越不舍得你死,可天下这么大,我找不到你……我找不到你啊!”
说到这里,苌狸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这蓬泪水,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喷了出来!
只哭了一声,苌狸便止住了眼泪。
“我迷上了这花花世界,所以怕你已死,不是我不舍得随你而去,而是怕让你陪我一起快活的那份小心思,落空!”
“有舍得,有舍不得,这便是做人的滋味么?拜你所赐!”
“等我随时准备着随你而去的时候,才总算明白了,我也是为你才笑嘻嘻的活着,才笑嘻嘻的逍遥!”
“你若死,我就……砸沉了小山样的轮船,轰塌镶满镜子的商场,烧尽天下的小麦,推翻那座斜塔,然后随你而去!”
“可现在,你没死,我便不流泪,不胡闹,不发疯,不难过,我等你!”
“等你死也等你活,等着陪你去游历天下,也等着给你收尸埋骨,等着为你生十个孩子,也等人为你披麻戴孝!”
“知道你为我而死,我心疼到无以复加,可即便此刻天塌了,地陷了,所有敬重我的拓斜传人都用藤条指着我骂‘你这妖女害死我家师祖’,我心里还是有一份偷偷的得意,放眼天下,拓斜,我所超/快爱之人,只为我一人而死。”
说完最后一句话,苌狸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嘴角的血迹,随手抽出小掌门刘正的佩剑,当做镜子来映出她那份绝伦的美,开始悉心的打扮了起来……
试图体验那种生死两茫茫的感觉来写苌狸,结果脑子里想的都是婚宴啊,典礼啊啥的……
自己也不知道苌狸那段写的咋样,要是看不顺眼就多包涵哈,豆子还小,好多事都不懂……
第四卷 风波恶 第一一六章 … 烂泥
锥子伸手,帮苌狸梳起额头上散落下的长发。
苌狸盈盈一笑,指了指天上的劫云:“他时间可不多,你有什么想问的,就抓紧时间吧。”
锥子还没说话,刚刚被水蓝剧毒毁了法宝的武痴三味就不顾重伤,抢着问道:“孔弩儿,不管是你,还是你那个倒霉蛋本尊,早都已修为大成,却赖在人间不肯渡劫飞升,到
底为啥?”
劫云就在天上半空里停滞着,不知何时便会爆发。
孔弩儿的回答有些莫名其妙:“混沌初破,天象不正地无方圆;太古时,天灾不断洪水滔滔;远古时,妖物肆虐鬼怪横行……可天下间最羸弱的人,却一代代繁衍不断,不仅
成了万物之灵,更把这个天地经营的有滋有味!”
武痴三味听不明白孔弩儿的话,冷笑着插了一句:“没飞升之前,你也还是个人,别说的自己好像神佛一般!”
孔弩儿丝毫不以为意,声音里甚至还充满了笑意:“着啊!就是因为也是人,所以才会觉得自豪和有趣,所以才会想留下来,看看世界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看看人们到底会
活成什么样子!”
几个绝顶的妖仙剑仙对望了一眼,谁也想不到,孔弩儿不飞升的理由居然是这么怪异。
孔弩儿自己却恍然未觉,发出了一阵有些自嘲,但更充满惬意的笑声:“这是我那本尊的心意,他想留下来看完这出大戏!先前我是不懂的,可后来到我成功夺舍之后,读了
他记下的天地过往,也深陷其间,呵呵,他没能看完的戏,我倒想继续看下去。”
孔弩儿还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舍不得走哟!”
其他人都还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拓斜的笑声就先从石洞中传了出来:“倒也算一份情怀。”
孔弩儿和外面的妖仙剑仙有问有答,拓斜根本就不去分析外面是否真的来了自己人,听到在趣的地方便随口搭腔。
两个仿佛天生的对头,在两千年里,在一座小小的石洞中,较力、较心、更较韧性,但是除了打杀之外,也常常会说上几句。
这期间固然有孔弩儿的计策、攻心,而更多的却是两个人在两千年不见天日的无聊,于拓斜而言,说笑便说笑,对骂便对骂,真要赶上孔弩儿心情差劲,他甚至还会劝上两句
,但不管嘴里说的什么话,孔弩儿永远也别想离开!
“何止是情怀,更是愿望!我就是希望自己能一直那么看下去,看天地到最后,会被人们经营成什么样子!”孔弩儿哈哈大笑起来:“说句狂狠之言,三座大阵健在、我全盛
时,搬山移海不过是举手之劳,世人于我眼中,与蚂蚁也没什么区别,可我就是喜欢看蚂蚁!”
说到这里,孔弩儿的声音陡然嘹亮,震的漫天乌云都簌簌抖动,仙师气派转眼弥漫!
“放眼四海,力、智、法三道以我为尊,天地与我而言,不过是片小小的院落,人是这院落中的一束野花,我则是这院落中唯一的凶兽,一切都肆意而为,我看山不顺
眼,抬抬手把踏轰为平地,我看河不顺眼,跺跺脚便把它沉入地心。可我唯独就喜欢那束野花,看它生了根,发了芽,长出一片新叶,拱出一只蓓蕾,我都说不出的开心快活,看它越开越好看,越来越灿烂,渐渐爬满了院落各处,我便打从心眼里激动!”
拓斜笑的也很开心:“凶兽,野花,这个比喻有趣的很,也明白的很。”说着,顿了片刻,又笑着说了句:“谁都一样,都是为了自己拿份愿望才活的。”
孔弩儿的声音,突然落寞了:“就快没得看了。”又过了片刻,孔弩儿的声音再度恢复了先前那种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的仄仄,对着外面的人说:“你们来看我死,更是来求
个明白,好吧,我便给你们个明白!”随即,也不等别人再追问什么,就径自说起了当年的过往。
前面的事情,和锥子、苌狸等人猜测的几乎一样,孔弩儿本尊施法,把自己的分丨身变成了吸敛灵元的工具,分丨身老大在荒原统御地蚱蜢,日夜不停的轰击混沌巨蛋;分丨
身老二在离离山,以身体镇压住红壶,这两个法阵中产生的洪浩巨力,都被分丨身传递给本尊,用来消弭本尊的天劫。
老大,老二两个分丨身也由此被本尊篡改了记忆,忘记了自己分丨身的身份。
随后便是柳相来找麻烦,本尊设计黑白岛天锥大阵,接过(结果?)被老三施展连串的计策,成功夺舍。到最后,天水一脉尽遭屠灭,九枚天锥落成,孔弩儿本尊的元神也被
分成九份,炼入了天锥。
在柳相被镇压之后,黑白岛镇妖大阵,也和荒原,离离山的两座法阵一样,开始源源不绝为新的孔弩儿输送灵元。
说着,孔弩儿苦笑了起来:“本来一切都好得很,可两千年前,出事了!”
苌狸突然笑了一声,俏脸上的得意,即便是漫天暴雨也冲刷不去。几乎与此同时,拓斜师祖也在山洞里笑了。
“后面的事情,你来说吧,就当是说给我听!”孔弩儿对着拓斜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却让他一下子鲜活了起来。
似乎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满腹心机,修为深不可测的仙师,而是一个恶有血有肉的人罢了。
“我说便我说!”拓斜继续笑着:“苌狸那个瓜娃子啊!”
苌狸在外面霎了霎大眼睛,急急忙忙的拉过温乐阳:“瓜娃子是啥意思?”
温乐阳没敢告诉她。
两千年前,拓斜远赴黑白岛,却由此得知,黑白岛不仅仅只有三个天字辈的剑仙,在其之上还有个修为通天的仙师,拓斜要担下猫妖的祸事,在真魂天音的指点下,立刻启程
赶赴离离山。
“那时我早就打定了主意,那离离山里的人,谁也别想活!谁想伤苌狸,我便杀了谁。”
随后拓斜在离离山大开杀戒,分丨身老二座下所有的弟子高手,被他杀了个干干净净!
这段往事苌狸早已知晓,可此刻听到拓斜亲口所述,她还是抑制不住的开心,眉飞色舞的骄傲着。
拓斜的声音很厚,听起来有些嗡嗡的发闷:“不过到了最后,见到大胡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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