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没听说过。”
“你把我带上去试试怎样?”
“你有这个胆?”
“只要你敢带,我倒想试一试。”
“瞎扯淡,我可不干这么无聊的事。对了,你怎么不在联谊宿舍里找一个?”
“如果没有你,倒可以一试。”
“嘿,别搞错了,我不是你女朋友呢。”
“于我来说,女朋友与非女朋友没什么区别,关键是用心了。”
“我可承受不起,你赶紧把我从心里摘出来,去找个数学系女生,你还可以恶补点数学知识。”
“这不用你操心,我拥有的数学知识此生够用了。对了,还有梁档更可笑,女朋友还没找,就先割包皮准备着,真是未雨绸缪。”
“太恶心了你,这种话都说得出来,真是流氓胚子。”左堤边打我边笑得花枝乱颤。
“他能做得出来我还说不出来?不过,你还别说,我还真有点流氓的潜质,将来在这方面应该有所发展。”
“平日里默不做声的,原来是道貌岸然。”
“非也,只不过不到耍流氓的时间。讲点女生宿舍的事儿给我听。”
“女生宿舍,可没你们那么猥琐。”
“你们晚上都聊什么,有谈论男生吗?”
“这倒是有,不外乎谁长得比较帅呀什么的。”
“如果是这个话题,想必从来没有提过我的名字。”
“那是当然,帅应该跟你没什么关系。”
“如此打击我真让我伤心,不过说实话,我以为长得帅也是一种庸俗,所以不往帅里长了。但是以我的长相,如果能看出帅的,那就有独特的眼光。还有谈什么,有没有女生一直想找男朋友又找不到的?”
“你想捡漏?”
“倒不是,好奇而已。”
“有,赵芳菲每学期开学,都说这学期一定要找男朋友,结果每学期都没成功。”
“同病相怜。你们女生会说粗话吗?”
“会呀,你以为女生都文绉绉么?”
“怎么粗也粗不过男生。”
“那也未必,只怕你们男生永远说不出那么经典的粗话。”
“说来听听。”
“我可不好意思重复。”
“别吊起我胃口又打住了,你就喜欢干这么残忍的事。”“真的太粗了,说得我脸红,还是不说吧。”
“这么着,我们来锤子剪刀布,你赢了就不说,输了就说,可以了吧?”
“就会出鬼主意。”
我猜想女孩子大多情况下会出“布”,于是我出“剪刀”,果然我赢了。
“愿赌服输,说吧。”
“真的不好意思说,改天告诉你。”
“时不待我,快点吐出来吧,我对粗话的喜欢胜过任何名言警句,你就满足我吧。”
左堤犹豫几下,附在我耳边,好像周围有人在偷听似的,悄声道:“赵芳菲每次开学,总是拿起拖把跟我们说,‘如果我到了期末还是处女,你们就用拖把把我捅了。’”
犹如打开一扇门,我看到中文系女生的一道崭新的风景,如此可亲可近。我们齐声哈哈大笑,笑得不可开交,快乐传遍了我们全身。
回校时已经很晚了。由于一起走路的快乐妙不可言,我们硬是扛了四五公里走回来,很遗憾,宿舍的门都关了。校园里万籁俱寂。左堤要叫门房开门,又怕被责骂。我止住她,道:“已经是下半夜了,不如再混几个钟头,等早上开门了再进去。”
“那还要熬几个钟头呀!”
“跟你在一起只觉得时间长了脚似的,只有太快没有太慢,稍纵即逝。”
“那我明天不得累死。”
“到火车上睡觉,正好。”
“不行不行,这样太疯狂了,况且熬夜明天真的太累。”
“能不能有点诗意!我明天还要给你写托尔斯泰的宗教观呢。”
于是我拉着左堤在寂静的校园里闲逛。这真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你会觉得整座校园都是自己的,像个皇宫,不再有其他人来与你分享。你在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为所欲为。
下半夜,寒意突然降临,还刮起风来,我们薄薄的衣衫此刻就跟没穿一样。我们准备去教二找个教室避一避,天哪,教学楼的门都锁得紧紧的。想找个破了窗户的教室也找不到,平时好似见着蛮多破了的窗户,该用时却一个也找不到。我们缩着脖子,抱紧自己,穿过留学生楼,到了教师宿舍,我有了主意,躲到教师宿舍的楼道里。这是老楼,楼道比较狭窄,正好暖和些,我们爬到三楼,坐在楼梯上,终于不受风的侵袭了。
她困得不行,先是靠在我肩上打盹。我建议道:“要不,你索性斜躺下来,舒服些。”于是她上半身倒在我大腿上,头搁在我小胳膊上,迷迷糊糊地睡。虽然感觉到困意,我一刻也不想睡着。现在,躺在我怀中的女人不是我的,这种感觉也颇神奇。我俯身,把嘴唇贴到她唇上。她警觉时便把我的头推开。我在甜蜜与忍耐中默默坐着,并且不让自己睡着,以感受每一刻细微的感觉。
楼下传来马达熄火的声音。接着皮鞋的脚步声由下到上,越来越近,该死,好似这个楼道里的住户。我和左堤惊觉起来,在黑暗中停了片刻,不约而同地起身,往楼上逃避。我们蹑手蹑脚,尽量不发出声音,这方面女孩子总是显得笨了些,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了一些脚步声。到了顶层六楼,再也上不去了,我们缩在门口拐角处。那该死的皮鞋脚步声停在五楼,接着五楼的路灯也亮了,我听见脚步逡巡了几下,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朝上严厉喊道:“出来!”
我们早被发现了。他把我们当成小偷,现在他手里找到了一根木棍,所以叫我们现身了。
我站起来,走到五楼与六楼之间,向他解释。接着他要我们亮出学生证,还好带在身上,我和左堤的全给他验过。他其实比我们更紧张,看了学生证后轻松下来,眼睛狠狠地盯着我们,似乎想看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当然,他也够累了,随即放我们下去。
我们兴趣索然,只好往宿舍方向走。此时天边似乎能看见鱼肚白,夏天北京天亮得特快,估计再过半个小时黎明就要来临。我可不喜欢黎明。在一个墙角我抱住左堤,她生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子?”
由于刚才被人当成小偷,我也一肚子不乐意,道:“我怎样了,我抱你一下都不行?你对李向阳也这么吝啬吗?你为什么就对我不公平?”
也许她比我还不乐意了,道:“你别老提他好不好,有意思吗?”
我醋意大发,道:“我比不上他,提一提他还不行?他就那么珍贵!”
“你真没劲!”
“没劲以后就别理我!”
“本来就不想理你!”
我们就这样僵了。她一直前行,我跟在后面。她走到女生楼的西门,西门矮,而且不太常开,那儿倒是有女生常翻门而过。她爬了一下,没爬上去。我蹲下来,让她踩着我肩膀,然后我把她托起来。她倒不客气。我站了起来,她还是不够高度翻上去。
“踩我的头!”
“行吗?”
“行,你就使劲践踏我吧!”
她踩在我头上,爬上墙头。里面有花坛什么的,下去是没问题。我抬头向她告别,看见她裙子里面圆圆的臀部,像个月亮。她朝我挥了挥手,跳了下去,就不见了。
我回到十四楼,从水管爬进窗户,把自己轻轻放在床上。几秒钟后,睡意如泰山压上脑门。
54。我的理想就是做一个奴隶
次日,我有些心神不宁,后悔最后一刻发了火,搞得不欢而散。而这一刻的不快将弥漫在离别的日子里。
我凝神给左堤写了题为《论托尔斯泰的宗教观》论文,由于是已积蓄多时的观点,一气呵成。写了之后,再写我自己的,本来以为再整个论点易如反掌,左想右想,脑子跟干涸了似的,却挤不出一个能够成立的论点。没有办法,只好选一个不知被多少人写过的《论托尔斯泰“心灵辩证法”的艺术魅力》,开了头后,脑中依然空空如也,便在阅览室翻看了《托尔斯泰论文集》,从中摘了一些有用的观念,启发之下,自己才发挥胡扯,总算完事。这是我第一次写论文要抄别人的观念,三四千字的论文,原封不动抄了八百字,这个比例应该不算过分。即便老师能看出,应当在可原谅的范畴。况且教这一门的敖峥嵘老师,脾气不错,是个好人,讲课从不苛求满勤,课上有学生睡觉了,他便把声音压小一点,免惊好梦。他总认为学生睡觉指定是自己课讲得枯燥了。
两天后,再考一门无关大雅的凑学分的选修课后,我的暑期就来临了。我决定把最后一个暑期献给大学。
宿舍里其他人都迫不及待地回去了。梁档还带着秦春芳回家度假。宿舍里突然安静下来,原来一直梦寐有个独立的空间,现在有了,却颇不适应。有时候半夜醒来恍然觉得自己置身荒野。闲极无聊,看书是看不进去了,从隔壁借着一把吉他,没有正规学过,就按照乐谱,自练几个和弦,练了一两天,可以勉强伴奏《流浪歌手的情人》之类,自弹自唱。晚上在阳台上吹口琴,蛮希望421女生可以应和,但楼上也都回去了,空无一人。这种环境,比唱歌更适合的是手淫,连续几次之后,精力消耗极大,又要增加红烧肉等营养,负担不起,再想手淫时,便作犹豫。也适合一个人流泪,无所顾忌,这样哭一次顶得上偷偷地哭十次,忧伤俱无。
实在不想糟蹋身体,就写诗,不能自拔的文字,写了放在箱底。毕业前夕,我整理物件,把这一时期的诗歌拿来看看,如一把涕泪柔软,哦,这么软弱的一面如何示人呢?一把火烧了。
在新街口北大街东侧,找了一家可以打工的小餐馆,面积不大,四五张桌子。洗菜、洗碗、送菜,因为店小,分工不是很明确,老板叫干什么干什么。厨师小王是个二十来岁的四川小青年,穿着白色的脏兮兮的工作服,他对校园生活很感兴趣,趁我洗菜的工夫问七问八的,又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说没有,他不信,我只好说有,他又问长得怎么样,漂亮不漂亮,我就把左堤的样子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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