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想去?你该不会在这当头打算退出发表会吧?”维斯拉听见他消极的声音,连忙坐起身,努力睁开千斤重的眼皮。“距离发表会只剩三个星期左右,你如果敢在这当头放弃,我真的不知道朱里安会怎么对付你。”
“不过是个发表会,他可以随便找个人代替的,不是吗?”他压根儿不在意。朱里安的脸上始终噙着一抹与人保持距离的笑,有点慵懒、带点勾魂的气味,但让他见到只会令他更恼怒罢了。
但是,别问他为什么会如此,因为他也不知道。
“什么只是个发表会,这可是非比寻常的……”维斯拉猛地收口。
还好,他差一点就把朱里安要求他守密的事情给说出口了。如果这事真是从他的口中泄露的话,那可就不好玩了。
“嗯?”他正等着他回答。
维斯拉没好气地盯着他,叹了一口气之后,才非常不情愿地站起身,疲惫不已地走向里欧,不发一语地把他自沙发拉起,再慢慢地把他推到门外。
“时间到了,我要睡了,你也该去处理你自己的事情。”
语落,维斯拉便当着他的面直接把门关上,甚至还上了锁,免得又有哪个家伙不知死活地来扰他清梦……啐,别人的爱情世界,他没有半点兴趣。
来吧,猜猜看今天轮到谁了?
里欧边走边猜,脚步停在三楼,眼神有些迷离。
他突然发现,每天天一亮,要打开这一扇门时,那种感觉简直沉冗得让他推不开、拉不动;可是再怎么不愿意,这一个月来,他还是风雨无阻、战战兢兢的开启这一扇门,然后让自己的心情恶劣一整天。
不,或许他应该说,自从他认识朱里安之后,郁闷便多过喜悦。
就像现在,他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打开这一扇门。开呢?还是不开?
“里欧,你今天比较晚喔。”手还没决定要使劲把门推开,却见到门已自动打|Qī|shu|ωang|开,露出一张刚睡醒的脸。“我先走了。还有……他真的很棒。”在离开之前,他不禁凑在他的耳畔小声说着。
像一阵风一样,从房里走出来的人不久便消失在铺着红毯的长廊上。
他是谁啊?什么棒不棒的?告诉他这个做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他应该要佩服朱里安吗?
EDEN里头的公关至少上百人,里头自然有一些是他叫不出名字的;而朱里安也真是好本事,从他叫得出名字的到他叫不出名字的,他都……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知道他的心得和评语。
真是教人益发沮丧!
推开了门,像往常一样悄悄地走到里头,纱帘依旧垂挂着,里头的人正在沉睡。
哼,想必是把他给累惨了吧?天天纵欲,他真打算在威尼斯举办服装秀吗?
怎么他老是觉得他像是来猎艳的?EDEN的存在,说不定就是由此而来,不是为了一堆名门贵族、政客商贾的雅兴,而是为了一逞他的兽欲。
他怎会如此性好男色呢?夜夜玩上一回,他不累啊?
里欧恨恨地走到四柱大床边,隔着纱帘睇着他安稳的睡脸,敛笑的俊脸上头是刚毅的线条,冷硬中带点威严。
和男人之间真是那么好吗?
掀开纱帘,里欧动作轻若精于狩猎的猎豹,毫无声息地钻进纱帘内,慢慢地在床畔蹲下,敛眼瞅着他深邃的眼、卷翘浓密的眼睫,几绺不安分的卷发垂落在他浓密的眉上;目光顺着他微泛胡胡的下巴停驻在他的颈项,转而睇向他如刀凿似的胸膛和肌理纠结的腹部。他完美得简直像是战神马尔斯。
他的俊美是大伙儿哄出来的,是贵妇们冠上的;但是……他突地了解像朱里安这样的男人为何总是戴着面具出现在发表会上,或许是他不愿意让他人发现他的俊脸,抑或他喜欢多一点神秘感吧。
但是这样子的他,却令他突生一种诡异的情愫,驱使他依着本能行使着教自己也惊骇的事。
不自觉的,像是被鬼魅牵引似的,他的脸凑近朱里安,感觉他均匀的气息拂在自己的脸上,吹起了心底的涟漪……
雷,迸裂在唇瓣相贴的瞬间,像是强劲的电流剎那间贯穿他的全身;情,爆发在舌尖相抵的瞬间,像是狂佞的火焰剎那间点燃他的欲念。他觉得有点晕眩,但是却益发的情不自禁。
他不知道男人的吻竟是这般滋味,能够轻易地触动他的心弦,令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探索更多。
舌尖轻巧地滑过他的齿列,逗弄着他仍睡意朦胧的舌,转而轻吮他的唇瓣,摩挲着、轻囓着;甚至带动自己的手失控地抚上他的胸膛,炽烈如火地熨烫着他结实的肌理。
他吻得浑然,抚得忘我,然而当他的吻不经意地落在他布满胡胡的下巴,手不经意地抚过他不属于女人的硬挺时,登时惊回他脱缰的欲念。
“天啊!”里欧以指轻抚着残留在唇上的气息和触感,心跳得猛烈而张狂。
难道他真的中了他所下的咒语不成?
蓝绿色的瞳眸收放着,喉结狼狈地上下滑动,他纷乱得不知所措,只是愣在柔软的地毯上,盯着仍熟睡着的朱里安,心里总算稍稍平静了一些。
天,他根本是恶魔,竟然勾诱他犯罪……
他不认为自己会喜欢男人,更没想过要和男人交融;但是就在刚刚,不到一分钟之前,他推翻了自己坚定不移的信念,打破了厌恶男人碰触的想法。
可恶,他怎么可能不会感到厌恶?
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事出必有因。欲念如此勃发,说不定是因为他已经禁欲一个月所致。
说的也是。里欧默了点头,躁动的心跳总算稍稍平静,荡漾的心湖也慢慢地澄明。
或许真是如此,要不然之前那么多男人硬是要他时,他早就被价钱给打动而屈服其下了。
“你来了?”朱里安微哑地问道。
里欧敛下眼,便见到朱里安笑得戏谑的嘴脸正清楚地展现在他的眼前,令他的心霎时漏跳一拍。他倏地抚上自己的胸口,却止不住那诡异的起伏和悸动,还有逐渐紊乱的呼吸。
“怎么了?”朱里安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翻过身去,发现身旁的人已经不在,便问:“我身边那个叫什么的……那个人回去了吗?”算了,他是不可能记得起那人的名字的,他可不想一大早便虐待自己的脑袋。
“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里欧突地替那些人感到悲哀,又替自己之前莫名其妙的恼怒感到好笑。
在朱里安的心里,EDEN的公关们或许都只是他泄欲的对象罢了。但他呢?既然他打算栽培他,是否意味着他和他们有点不同,至少比他们多了一点利用价值?
虽说,朱里安一直没有打算要洗劫他的肉体。
“我不擅记人名。”他坐起身子,墨绿色的眸子睇了他一会儿,才又突地说:“今天我们到外面走走吧,窝在这里已经一个月,我腻了。”
若不是因为里欧的出现,他不会无聊到修改一些草图。他还要等米兰那边把所有的东西送过来,才能着手修改衣服的设计,甚至连色彩的搭配都要全部更改。
毕竟之前的服饰是为兵悰设计的,不怎么适合里欧,遂他势必得再花点心神修改,免得让里欧这颗快要露出光芒的钻石因为他的设计不当而蒙尘。
“你是想游览威尼斯吗?”里欧不解地问。
他会有那些闲工夫吗?距离发表会以剩下三个星期的时间,他还想玩?
“只是散步罢了,就算外头下雪我也要去。”他拉开被子,大刺刺地打算走进浴室冲澡。“放心,就算不办发表会,在我聘请你的这一段时间内,该给你的酬劳,我是不会忘的。”这个房间太暧昧了,沾有太多属于男人的麝香气息,他可不想在难以遏抑的情况之下伤了自己的商品。
“我不是说这个!”里欧恼怒地吼着。
谁在乎那些东西了?即使不收他的酬劳,他也不会饿死,毕竟凭EDEN第一把交椅的身分,早已替他赚进不少钱,即使从现在开始不工作,他也不会饿死。
“那你就等我一下吧,我很快就好了。”
朱里安随意应了声,清脆的水流声便随之而下,里欧不禁又开始失神。
他居然开始在意他的裸体了!他还想再吻他一次……
第七章
看过自米兰送达的各项服饰和配件,朱里安随即拉着里欧搭上贡多拉,漫无目的的在微微飘雨的运河上游荡;都已经过了十分钟,身子也在雨的侵袭之下有点冻僵了,里欧感到很没面子地提醒他:
“我们现在要到哪里去?”
他不是怕冷,但老是窝在船上不走动,发表会那一天他铁定会缺席。
“还到哪里去呢?”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该送过来的东西差不多都已经送到EDEN,该筹备的事情也准备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下修改和会场布置;然而这些事情也费不了他多少时间,所以他只好出来走走,免得管不住快脱疆的心情。
他不年轻了,也不愿再痛一次,他要的是永远,而且他再也输不起,所以他不想再玩游戏。他宁可只是单纯的交易,单纯的寻求一夜的慰藉。
但是里欧的存在太抢眼了,偶尔会令他失神。他接近他时会令他挣扎,不接近他时会令他感到寂寞,所以他只好撒钱买快乐;只要能够消除他心里的寂寞,他不在乎自己必须付出什么代价。
里欧对他不过是尊崇罢了,如果他会错意的话,只怕未来他得再一次面临当年兵悰事件的悲剧。
悲剧应该扼杀在摇篮里,不会延续的爱情应该扼杀在初萌之际……
“朱里安,我们到学院桥边的面具店去。”里欧突地喊了一声,站直了身子直望着大运河旁的巷弄间。“大家都已经开始准备面具嘉年华会了,我们既然要上街的话,也顺道去买面具应应景。”
天啊,他已经好久没有参加面具节了。在他尚未来到EDEN之前,他是买不起面具的;但当他进入EDEN后,他虽有足够的钱买上百副面具,却没有时间让他到外头玩。不过今年特殊,他终于可以在威尼斯享受他第一次的嘉年华会。
“你要面具的话还不简单,EDEN里头有一堆哩,天天戴面具,你戴不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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