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我怎么没看到?”飞虎扼腕不巳。
“舒欣,别理这群疯子,谈谈你未来的打算。”武阎对剑影和她乐见其成,一半不讳言是为了吃,另一半是真的希望剑影能像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我……我是想过开店的打算,只不过怕自己手艺难登大雅之堂。”妈也曾说女孩子当厨帅没有出头天。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梅之靖笑容具有慑人心魂的力量,仿佛在鼓励她只要有心去做,没什么不可能。
舒欣不知不觉的颔首。
“太好了!我去找店面。”刀魅率先道。
看大伙七嘴八舌热切的讨论她的未来,给舒欣莫大的鼓舞。也许她真的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只是……”若能有红严的支持那就更好。视线飘向那一扇紧闭的门扉。
想大声告诉你我的爱,也请你多爱我一点,不要躲著我,爱人是没有罪的。舒欣在心里喃念著。
“红严在吗?”舒欣来到修车厂。
“他出去了。”小芳自从见过舒家男儿后,便和舒欣成为好朋友,“你每次来得都好巧。”
是凑巧吗?在他家等也没见他回去几次,总是来去匆匆,刻意回避她似的,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便当麻烦你交给他。”舒欣强挤著笑递上便当。
“对了!你那位驹表哥几时才能见到?”
“我不清楚,他现在在国外念书,不一定什么时候有空回来。”
“那骑表哥呢?”
“他人刚巧回南部,大概过阵子吧!”没想到小芳没再把她视为情敌的原因是找到新目标,她不知该庆幸还是同情那些可怜的大男人主义的表哥们?“我得走了。”
“记得要帮我介绍。”
“我尽量!”她忍浚
斜瞟赖在天地门总部的剑影一副夫魂落魄样,让专注于电脑的文魁也不禁再三摇头。
“你这样躲一点也不像你。”
剑影默认。突来的爱情对他平静的内心、一成不变的人生冲击太大,本以为自己会循著以往规律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异变,谁知沉静的心湖却闯进祸水,她纯真坦诚的爱直接得让他不可思议,羞涩生嫩的她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他?
文魁吁了口气,取下眼镜擦拭,“你知不知道前阎帝为什么给我们每个人代号,收养我们却没给我们姓氏?”他重新戴上眼镜。
“工作方便。”剑影答得简单扼要。
“错了,有代号或许是篇了工作方便,但真正的原因是给我们自由选择的机会,也许哪一天找到了亲人就可以恢复普通人的身分。”
普通人?剑影心头一震。
“天地门收留无家可归的我们,栽培养育我们长大,但毕竟不是个家,总有一天我们会成家立业、会拥有全新的人生,也会年老归终,至于退不退出天地门都随我们的意思,这就是前阎帝的用意。”
“我能爱吗?”没拥有过爱的弃儿不知道该如何去爱啊!这才是他害怕的症结,没想到天地门之剑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你有心不是吗?只有懦夫才会选择逃避。”文魁温和的含笑。
剑影犹豫了,迷惘的望著窗外,没有焦距的目光飘著舒欣甜美的笑靥。
“剑影,你也在,太好了。”武阎优雅自电梯里走出,插入他们,“舒欣人在医院,你不去探望她吗?”
“医院”两个字炸得他脑门一阵轰然,剑影强迫自己冷静,“发生了什么事?”
颤抖的声音流泄他内心的惶恐,脑海浮现舒欣曾说过的话──如果有天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哭泣?不!她不会!她怎能在偷走他的心后撒手离去?他都还没告诉她他的心意。
武阎与文魁相视一眼,“如意客坊发生瓦斯气爆,新闻你没看吗?喂!我话还没讲完呢?”
只见剑影巳冲进电梯里。
文魁似笑非笑,“我记得受伤名单中好像没有她?”
“你不觉得他偶尔也该受一点刺激?”
两大巨头非常有默契的露出邪恶的笑容。
剑影跑进电梯后才想起忘了间医院名字,立刻打行动电话问清楚后,他以赛车的惊人速度穿梭在拥塞的台北街头,就连警方侧速照相也只能捕捉到一道银虹流光。
驶进医院停车场,他循武阎的话来到急诊室门外。
“先生,你要找谁?你不能乱闯……”护士在剑影荏厉的深瞳一瞪下噤声。
他转身,正好目睹医生掀起床单盖住床榻上女子的头部,“不!”他感觉心脏停止跳动,恐惧梗在喉咙发不出声音。是她吗?
他慢慢前进,每一步如千斤重,每缩短一点距离,死亡的气息就压得他不能呼吸。
“先生,你是病患的家属吗?”医生看著脸上没有血色的剑影。“很抱歉,因为王小姐失血过多,我们无能为力。”说完,他摇头叹息的离去。
他脑子根本听不进任何讯息,两眼空洞的望著覆上床单的她,“为什么?舒欣,你不会死!我不准你离开我。”
正当他要掀开床单时──
“谁叫我?”隔壁的帘子被推开,舒欣揉了揉红肿似核桃的眼。
“你……那她?”剑影眼瞪得如牛铃般大,急掀起床单,才发现是个体型、发型和她相似的女子。
“那个是刚才车祸意外送进来的。”她吸了吸鼻子,一见到他,原以为哭竭的泪又冲进眼眶,“红严!”
乍见她无恙,他重重的舒了口气,僵紧害怕的肌肉纡缓下来,可是一看到她的眼泪,他整颗心又拧成一团,不知所措的轻揽她人怀,笨拙的抚拍她的背,不善言辞的他只能任她痛哭涕泗纵横,而他脑子乱哄哄,不知该说什么体己安慰的话。早知道就随便跟刀魅学两招哄女人的花招也好,真是话到用时方恨少。
哭到眼泪干枯,舒欣抽噎著,“红叔他死了,红姨人还在手术室急救,而李大哥至今仍昏迷不醒,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没事就好!剑影没把含在嘴里的话吐出。他不是冷血,只是对没感情、情薄言浅的人无法表示任何关怀之情。
“如意客坊也被炸了一半,还好店内没有客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怎么会在那?”他刻板浑沉的嗓音压抑著担忧的怒火。
“我去请教红姨开店的事,我正好内急在厕所里才逃过一劫。”她断断续续的啜泣。
怎么也没想到一秒钟前还相谈甚欢的人、事、景如今巳全非,当时一阵轰然巨响差一点震破她耳膜,等她跑出厕所,只见厨房和一半客席全被炸得支离破碎,而红叔首当其冲陨命,红姨正好去休息室拿饮料给她,不幸被柜子压倒,年迈的身子岂经得这猛烈的碰撞?这都是她害的。
鼻头一酸,她暂止的泪水又扑簌簌的淌下,“都是我的错,我不要去找红姨,红叔也不会在公休的时候开伙,而酿成这场悲剧。”
“够了!天有不测风云,不能因意外的发生就蹄咎于自己,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冥冥中已有个定数,你一味自责能让死者心安吗?红叔一定不希望看你这样失魂落魄,活在忏悔中。”
这还是自己头一吹听到红严说那么多话。舒欣吸了吸鼻子,“你是在安慰我吗?”她难也置信,胸口涨满了喜悦。他是为她担忧而赶来?
剑影没有答腔,另外个声音插入。
“哪位是纪艾伦的家属?”医生拿著资料来寻人。
“我是红姨的朋友,请问她怎样?手术结束了吗?她没事了吗?”她激动的上前。
医生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你们现在可以进去看她。”
“不!不会的!”舒欣扑在剑影胸膛,以为哭乾的眼又涌出悲伤的泪。
“走吧!”他表面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恍若无动于衷的搂著她走向充满死亡气息的手术室,生平第一次他感受到死亡的寒意直透心肺。
她泣不成声,任他带领著进人手术室。
床榻上躺著一个浑身包扎纱布看不出原来样子的人,呼吸十分微弱,要非常仔细的瞧才能知道她还活著。不过也是日薄掩嵫。
“丫头!”纪艾伦微弱的低唤回汤在死寂的空间,恍若天籁之音使舒欣飞奔了过去。
“红姨,你不会有事的,红严,你说是不是?”她小脸希冀的望著他寻求支持。
剑影脸颊肌肉抽搐,僵硬的点了下头。对生离死别的伤痛,他无法像舒欣一样为个不相干的人而情绪激动,他不动如山的矗立在一旁。
“红严你也来了。”纪艾伦吃力的撑开朦胧的双目,欲使出残存的力量抬起手,但颤抖的手无法使上力而欲作罢时,他厚宽的大掌像是会意的接住她的手,被那温暖包围,她眼泪夺眶而出。
“如果你是我的小孩那该多好。”她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滚下眼角。
剑影感到不自在的任她紧籀著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上前。
“丫头,麻烦你在我黑色外套口袋找一下,有条练子。”
舒欣东张西望了下,揩去眼中水雾,在角落椅子上看到一件黑色染满血的衣服。她眼鼻发酸,勉强取出一条玉观音项练。
剑影眼中闪过震惊和不解,表面处变不惊、神色自若的看舒欣将玉观音交到纪艾伦手中。
“这是你的,很抱欢!我把它藏起来,现在还给你。”纪艾伦勉强扳开他手掌,搁到他掌心,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大限将至,回光返照的她露出虚弱的笑容犹似夕阳绽放灿烂的霞光,“在临终前,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的心猛然震汤。为什么她会把它藏起来?为什么如今又交还给他?
“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妈?”
他的心脏骤然一跳,面孔却平静如往昔,不露任何形色。
“我知道这要求令你为难,就请你当作是安慰我这临终的老人,答应我这小小的奢求。”泪雾朦胧了眼,眼前出现她那失去的婴孩嫩椎天真的笑颜,她暗庌的低唤,“我的孩子,过来妈妈这。”嘴角弯起温柔的笑,仿佛要捕捉那影像,她奇迹的举起双手在半空中挥动著,“过来,妈妈抱!”
“红严!”舒欣噙著泪,盈满泪光的水眸盛著恳求和请托,她也看出这是纪艾伦回光返照的最后一丝力气。“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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