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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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绮罗-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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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扬古笑拥着魏婴躺下,把貂裘披盖在两个人身上。

“睡觉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魏婴枕在他的臂上,闻到了他身上男性的、干草般的味道,她心满意足地微仰起脸望他,八年来耐心的守候,终于得到了他的软语温存、得到了他的真情挚爱。

她不自觉地朝他偎近了一点,蚊子般嘤嘤似地唤了声:“少将军——”

“别叫我少将军,我已经不是齐国的少将军了。”他撑起上身看她。

“那——”

“叫我的名字吧。”他轻轻说,嘴唇几乎触到她的唇瓣。

“扬古。”魏婴轻唤,一颗心怦怦乱跳。

房扬古深邃的眸子锁住她,叹息似地问:“妳要说什么?”

“齐珞……”她抿着唇、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表情。“你打算将她怎么办?”

“不知道,没想过这个问题。”提起齐珞,他就忍不住皱起眉。

“你和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她都已经是你的人了……”

“别提起那件事!”房扬古愤怒地打断她,浓眉打了结。

“不管你是不是心甘情愿,总是和她做过一夜夫妻,这层关系是不能否认的,她既然已是你的人,你对她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情分吗?”她坦白地抱怨。

“什么情分?”房扬古嫌恶地说。“若说是我主动侵犯,也还有情分可言,但是那一夜所受的羞辱毕生难忘,尤其是……”

说到这里,房扬古突然顿住,不再往下说。

“尤其是什么?”他古怪的表情引发了她的好奇心。

“没什么。”他闭上眼睛,不打算回答。

“说呀、说呀。”她急得拚命催促。

房扬古单眉扬起,斜睨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说:“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她的折磨让我非常痛苦。”

“折磨?”魏婴的好奇心全来了,忍不住频频追问。“她是怎么折磨你的?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我不想说。”房扬古板下了脸,表情僵硬。

“为什么不想说?”魏婴嘟起了嘴,大发娇嗔。“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你和她之间的事就这么私密吗?”

房扬古眉头紧结,只要一回想起齐珞那双手是如何一件一件脱光他的衣服,如何一遍一遍地抚摸他的身体,他就觉得尊严扫地,他更无法想象,在自己昏厥之后所发生的事。

尤其是那种欲火焚身的痛苦,如火舌般强烈烧痛着他的血脉筋络,他只差没有开口哀求齐珞停止对他的折磨,男性的自尊全都彻底摧毁在她的手里,而他甚至还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对他而言,这当然是一件极度私密的事,严重关系着他的尊严,他也没有把握若是让魏婴知道全部的过程,会不会大吃飞醋?

“你到底说不说?房扬古。”魏婴已经没了耐性,气得直呼他的全名。

“我说过了不想说。”房扬古没好气地。“妳也被齐珞下过媚药,自然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何必非要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

魏婴想起自己被下药之后是如何极尽所能地挑逗他,而他,竟然也如她一样那般地挑逗过齐珞?一想到这里,忍不住醋意冒涌了。

“你……居然那样对过她?”明知道房扬古是不得已,但她那一颗初解爱情的少女的心,脆弱得禁不起一点触犯,忍不住便胡思乱想了起来。

房扬古根本不知道她想偏了,仍自顾自地说着:“反正不管妳怎么追问,我是绝对不会说的,妳就别浪费力气了。”

酸涩的妒意远超过魏婴所能接受的程度,不禁孩子气地任性了起来。

“你既然这么不想说,最好从现在开始都别和我说话。”她条地离开他的臂弯,一个人靠向墙边躺下。

“我不喜欢无理取闹的女人。”房扬古语调冷峻,夹带着警告的意味。

魏婴一阵委屈,眼泪扑簌簌地直流下来,一滴滴跌落在床板上。

房扬古听见她抽抽噎噎的微弱哭声,看见她小小的肩膀可怜兮兮的轻颤着,心便软了。他伸出手抱她,她挣动着,恼怒地喊:别碰我!”

“天很冷,妳贴着墙睡,就算不冻死也会冻病的,别耍性子。”房扬古不容她挣脱,双臂紧箍住她。

“你不是什么话都不想说的吗?现在又何必对我说这么多?”魏婴赌气地不睬他。

“女人真是麻烦,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房扬古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哄着。“妳最好乖乖的睡觉,别再闹了,否则一旦等我的耐性用光,我就真的不再哄妳了,我绝对不会费力去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魏婴一动也不动,不吭声地由他抱在怀里,他都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她要是再不知道分寸,结果只是自取其辱。

任性也要适可而止,她可不想让他厌烦。

她安安静静地闭上眼睛,只一会儿,便在他温暖的怀中沉沉睡去了。

第九章

漫天大雪中,房扬古放火烧了小破屋,烈焰和灰烟在寒风中狂卷乱舞,燃烧出奇诡的颜色。

房扬古将魏婴紧紧裹在貂裘里,带着她上马,冒着风雪继续赶路。

一路上,魏婴说起话来总是有气无力,房扬古知道她还在为了昨晚的事情不悦,从这里到安邑城起码还有两天的时间,一直这样冷冷淡淡的他可受不了。

“在这种荒山之上不会有客店,等会儿妳若是饿了,打些野味来吃好吗?”房扬古软语问道。

魏婴连头也没有抬起来,淡淡地回答:“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见魏婴仍是这样爱理不睬,他便有意捉弄。

“妳想吃什么?这种酷寒的天气里,野味不太好找,不过有样野味却在这个时候最容易生擒,妳猜是什么?”

“什么?”魏婴表现得不感兴趣,但好奇心其实已被挑起。

“冬眠的蛇。”

魏婴猛地抬头看他,眼睛瞪得老大。“我死也不吃蛇肉!”

“妳不吃蛇肉?这可麻烦了。”房扬古故作沉思状,接着说:“还有一种野味可以吃,烤刺猬,味道很不错。”

魏婴的眉头、鼻尖全皱了起来,房扬古忍着笑,又说:“妳如果不喜欢刺猬,就烤野猫好了,要不然貂鼠肉也还可以吃……”

魏婴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故意整我。”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嚷嚷着。“那些东西怎么能吃?你吃吗?分明是故意整我的。”

房扬古大笑。

“妳总算有反应了,不过,我真的吃过刺猬的肉。”

“骗人!”魏婴露出恐怖的表情。

“真的,没有骗妳,当年和赵国陷入苦战时,军队的粮草坐吃山空,士兵到处打野味吃,有一天房云抓到了一只刺猬,把刺猬拋进热灰中烫掉牠的刺,然后把皮剥掉放进滚水里烫熟,能吃的肉不多,大概只有一口而已,当时我很好奇,要了一小口来吃看看,味道有点像山鸡,很有趣吧。”

房扬古正经八百地叙述着,魏婴听得入神,眼睛发光,早已经把心里的不快忘得一乾二净了,反而兴致高昂地追问他。

“你还吃过什么古怪的东西,再说给我听听。”

这个话题引发了魏婴浓厚的兴趣,房扬古暗自一笑,他拥紧她,继续说:“其它也没什么特别的了,后来最常吃到的是山猪肉,不过肉质又老又韧又腥,很难吃,可是为了活命,也无从选择了。”

“好可怜……”魏婴听得心疼不已。

突然“忽喇”一声响,一只小鹿从积满雪的树丛中窜了出来,朝前奔去,房扬古一踢马肚,有意追赶,魏婴急忙扯住他,连声阻止。

“不要,不要猎那只鹿,我不要吃鹿肉。”

“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天这么冷,妳再不吃些东西会受不了的。”

“我们吃那个就行了。”魏婴往前面一棵大树指了指,那棵树上结着零零星星的野果,又小又绿。

房扬古痛苦得皱起眉头。

“那种野果很酸很涩,根本不能入口,妳饶了我。”

“可是……”魏婴咬了咬嘴唇,嘀咕着。“那只鹿的眼睛看起来那么无辜、那么惹人怜爱,长相又和我们平常吃的家禽不一样,就算你猎了来,我也实在吃不下去。”

房扬古拍拍她的头,妥协了。

“好,没有关系,我们不找长得可爱的,也不找长得丑怪的,专找那些长得又蠢又笨的来吃,好不好?我的小公主。”他叹了一口长气。

魏婴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女人真是麻烦。”房扬古托起她的下巴,亲了亲她的冰凉的脸蛋,无可奈何地说:“堂堂一个少将军,所有男子汉大丈夫的骨气全在妳的手里磨光了。”

魏婴笑着抱紧他,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尽管在这种风雪交加的荒山野岭,她也希望能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一辈子也觉得幸福。

雪停的那一天午后,房扬古和魏婴踏进了魏国的旧首都——安邑城。

由于房扬古整整三天都末剃须,脸上冒出一大片青青的胡渣,守城的齐兵冷得躲在墙角缩头缩脑地看了他一眼,便放行了,竟没有认出他的身分来。

房扬古挑了一家老旧的酒馆,问出魏士离大夫的宅第,便和魏婴直接找上门。

魏士离的头顶光溜溜的,只有四周所剩无几的头发,在脑袋周围围了大半个圆圈,一眼望过去,活像打破在地上的一圈蛋黄。

魏士离的身材矮小、其貌不扬,但却有尊者风范,他先是仰着头,狐疑地将房扬古从上打量到下,当一见到偎在房扬古怀中的魏婴时,脸色忽然大变。

“妳……妳是……”他惊喊。

魏婴朝他嫣然一笑,轻声软语地说:“魏大夫,我叫魏婴,是张馥张大哥让我们来投奔您的。”

“魏婴……魏婴……”魏士离激动得面红耳赤,结结巴巴、语不成句地说。“妳是……那个……那个……魏婴吗?”

魏婴只觉得魏士离滑稽的模样很亲切,忍不住想取笑他。

“魏大夫,还有别的魏婴吗?如果您还认识别的魏婴,介绍给我吧,行吗?”

房扬古也忍不住唇边的笑意。

魏士离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张馥他们已经找到妳了,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呀!”他红光满面、兴奋异常地说。“张馥他们现在人呢?没有陪你们一道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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