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砚目光沉了沉,笑了笑说:“你喜欢就拿去戴吧。”
谢泽雅表情一滞,默默地将盒子合上,放回纸袋,然后揉了揉眼睛,声音低下去:“对不起,是我弄错了。”
声音轻柔,带着三分的委屈。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她低垂着头,仿佛挨训之后的小女生一般。
顿时,傅宁砚自见到谢泽雅时心里生出来的几分怪异和芥蒂渐渐消退。
是了,七年前,谢泽雅犯错之后就是这样一副模样,让人想要责备却倍加不忍心。
他心里一软,语气便也放得轻缓,“不用道歉,这项链……”他抬头往谢泽雅手里看了一眼,“我看它好看就随手买下来了,你要是喜欢,就当做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谢泽雅抬起目光,重又回复高兴的模样,“真的?”她将盒子再一次打开,将项链取了出来,执在手中,静静地看着,“真的好漂亮,宁砚,谢谢你。”
过了片刻,她期期艾艾地看着他,“可以帮我带上吗?”
傅宁砚静了片刻,点了点头。
谢泽雅侧过身体靠过来,傅宁砚将项链带上去,目光触到了她露出的白皙的锁骨。一时之间,陡然想起在同样的地方,苏嘉言长了一颗很浅很浅的痣。每次情热之时,她皮肤泛着潮红,便显得更加性|感。
方才苏嘉言离开时的脚步声一声一声在耳边回响,他心里陡然生出几分烦躁。
戴好之后,谢泽雅侧回身子。凉凉的一点缀在皮肤上,谢泽雅伸手执着祖母绿,低头看了一眼,又抬眼看向傅宁砚:“好看吗?”
她穿一袭红裙,和祖母绿撞了色,看着几分说不出的不相称。
傅宁砚却没说什么,轻笑着点了点头,“好看。”
车子发动,一路驶入绚烂的车流。
谢泽雅一直偏着头看着他,目光中仿佛夜色中的柔波。
“知道吗,宁砚,我本来打定了主意一辈子不要找你。”
傅宁砚一顿,“为什么?”
“我不想为自己做过的决定后悔,”她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和Marion解除婚约的那段时间,我特别难受。每一天对我而言都是煎熬,后来我生了一场病,就回到农场休养。然而我找到了当年我们一起做的树屋,你相信吗,过了七年,它居然还没坏。我每天就在书屋里,听歌看书,一睡就是一个下午。”
“后来病好了,我也从Marion的打击中走出来了。可是却渐渐地……”她轻轻咬了咬唇,“越来越想你。想你现在在做什么,想你是不是变了,想你快不快乐……前几天,我忍不住给你打了一个电话,但是你好像没有接到。而就在那个时候,我突然惊醒过来,哦谢泽雅,你究竟做了什么! 然后我挂了电话,觉得特别难受。因为我想得最多的,竟然是如果当初我们没有妥协,现在会是什么样……”
随着谢泽雅的声音,傅宁砚的思绪渐渐沉下去,也仿佛回到了七年前那个漫长灼热的夏天,那池睡莲和那棵繁茂的栗子树。谢泽雅枕在他膝盖上,阳光从叶间漏下来,照着她熟睡的脸庞,鼻息之间是散发着热气的青草与泥土的清香。
那个夏天,他画下了此生最好的画。
谢泽雅继续往下诉说:“爷爷告诉我他向你提起了一些过分的要求,我很生气。宁砚,请你务必不要怪他,他只是在擅作主张。我这次回来,只是想看看你。Jessica和我讲了很多你的事,我忍不住……只想亲眼,过来看看你。”她看着傅宁砚,清亮的眸中已经泛起了泪光。
傅宁砚踩下刹车,车稳稳停下。夜色中他沉静的目光此刻终于染上了几许笑意,他伸出拇指,轻轻擦着谢泽雅的眼角,声音温和:“别哭,我不怪他。你回来,我很高兴。”
谢泽雅微微抬头,静静看着傅宁砚。她眼中完整倒影着傅宁砚清隽的眉眼,仿佛醉了一般,带着几分让人沉迷的痴。
空间瞬间静了,彼此呼吸相隔很近,带着一点灼热,仿佛一片轻柔的柳絮,轻抚着神经末梢。
谢泽雅渐渐屏住了呼吸,睫羽轻颤,缓缓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傅宁砚知道谢泽雅耍了花招,只是不想计较。毕竟是初恋……嘛。
谢泽雅的砝码也只有回忆……用完了就没啦……大家别担心。
更晚了不好意思π_π然后明天双更的事,照例八点钟,6000字放在一章里面~
爱你们,晚安╭(╯ε╰)╮
第38章 何何德何能
正在此时;傅宁砚电话响了起来。他连忙退开拿过手机;几分尴尬说道:“抱歉;我接个电话。”
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竟是傅宁书;傅宁砚怔了片刻,才按下接听。
他和傅宁书上次见面还是过年的时候,傅家二小姐成天在外,专爱光临什么非洲原始部落;一年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着家;对此大家都已见怪不怪了,是以,傅宁砚才会对在这个关头接到傅宁书的电话感到好奇。
“我在城北机场,过来接我。” 傅宁书说话一贯不爱拖泥带水,此刻更是无头无尾直奔主题。
“我让谭睿过来。”
年龄上傅宁书大了傅宁砚一个月;但真正相处起来傅宁砚反而更像是傅宁书的兄长。
傅宁书轻哼一声,“你和谢泽雅在一起?”
傅宁砚立即朝谢泽雅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将手机换到左边耳朵,“嗯。”
“谢家还真是不要脸。”傅宁书声音几分嘲讽,
“宁书,”傅宁砚低声喝止,“我让谭睿接你回家,有什么事我们再聊。”
他挂了电话,转头看向谢泽雅,“你想吃什么?”
“当然要吃最最正宗的崇城菜,”谢泽雅笑答,又状似不经意地问起:“二小姐回来了?”
“嗯,她在外疯够了,是该回来了。”
谢泽雅忍俊不禁,“倒好像她是你妹妹一样。”
傅宁砚笑了笑,不再说话。
吃过饭之后,又帮谢泽雅安排好了酒店。结束之后已是夜里十点多,傅宁砚下意识要将车开往剧院附近,都要打方向盘了才猛然想起,目前这个状态恐怕是不能过去找她了。
车子在夜色中停了许久,他叹了口气,发动车子朝三环开去。
傅宁砚惯常居住的房子是在三环的一套高层复式公寓,只是习惯了苏嘉言处留宿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过去了。
住在小区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是以里面环境清雅宁静。此刻夜色沉沉,除了各处亮起的灯火,没有半个人影。
而在苏嘉言家的时候,时常可以听见楼上马桶冲水的声音,早上楼下修电器打火灶的吆喝声,如今天热了起来,午休时还能听见蝉鸣。
全然的两个世界。
他捏着钥匙走向自己的家,还未开门就发现里面亮着灯。心下无奈,打开门果然见沙发上横躺着傅宁书。
她穿着T恤热裤,理了一个典型的沙宣头,多日不见,皮肤晒成了健康的麦色,整个人看来年轻又活力十足。她把脚翘在扶手上,手里抱着大桶的爆米花,听见开门声音的时候抬眼朝着傅宁砚看了一眼,又将目光移回到电视上。
“怎么不回家。”
“回去看你妈的脸色吗?”傅宁书说话从来不懂得婉转。
傅宁砚也不在意,将领带扯下来,自顾自走去浴室洗澡。
洗完出来,傅宁书手里的爆米花已经见底了。
傅宁砚去卧室换了衣服,出来走到沙发旁边,“让一下。”
傅宁书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将腿收了起来。
傅宁砚在沙发坐下,拿起遥控就要换掉吵吵闹闹的动画片,傅宁书一把将遥控夺过来,“不准换。”
傅宁砚哭笑不得,“大小姐,你今年二十七岁,不是七岁。”
“谁规定二十七岁就不能看动画片了?你规定的?”
“你好歹是住在我的地方。”
“谁稀奇住你的地方,冷冷清清一点人气都没有,”傅宁书冷哼一声,转了话题,“你怎么没把谢泽雅带回来?”
傅宁砚看了她一眼,转过头,“我为什么要带她回来。”
“她回来不就是眼巴巴想要爬上你的床么。”
“宁书,别这么说泽雅。”
“泽雅泽雅,叫得真亲热,”傅宁书皱了皱眉,“你不是现在还喜欢她吧?”
“不关你的事。”
“你可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谢老爷子打的什么算盘,Gerard家族的事他们谢家可没少掺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宁书,”傅宁砚打断她,“我有分寸。”
“你有毛线分寸,”傅宁书从沙发坐起来,赤着脚走向厨房,又拿了一小桶冰淇淋出来,“你别把谢泽雅想得太天真了,都已经过去七年了你以为她还是那个幼稚好骗的小姑娘?”
“宁书,”傅宁砚脸色沉下来,“我的事不用你插手。”
“谁稀罕插手。”
静了一会儿,傅宁砚又问:“你这次打算留多久?”
“不知道,谢泽雅什么时候滚回去了,我就走吧。”傅宁书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傅宁砚眉目间罩上一层寒意,“她做了什么事值得你这样针对她?”
傅宁书吃冰淇淋的动作一顿,静了一瞬,轻轻地“嘁”了一声,也没正式回答傅宁砚。
傅宁砚也懒得追问,话题一时就断了。
第二天起床时傅宁书已经不在公寓里了,箱子也一并带走了,打电话问她,只说去了朋友家里。
傅宁砚此时也没有时间管她了,因为恒盛那边来了消息,拒绝了之前口头谈好的所有条件。
——
天一热起来,苏嘉言就醒得更早。她照例跑步练嗓,结束之后去剧院找陈梓良。
陈梓良正坐在回廊下,看着芳草萋萋,安安静静的庭院。
剧院已经开始动工改造,所有的演员也都暂时放了假。
苏嘉言静静走过去,“师傅。”
陈梓良笑着看过来,“嘉言,你来了。”
苏嘉言颔首,在陈梓良身旁坐下,“我跟师兄说过了,这次我陪您去明陵市。”
上次陈梓良在本市办的讲座反响很好,下一站的目的地便是明陵市。
“怎么了?”陈梓良偏过头,见她神色恹恹,忍不住关切问道,“和傅家那小子吵架了?”
苏嘉言低下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陈梓良哈哈一笑,“年轻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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