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不过是几句会话而已,到了西餐部自然有人教你。”他设想周到。
“谢谢总经理。”她甜甜一笑。
“总算听了句好话。”他没喝酒却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明天到西餐部报到,希望你有好表现。”他的意思是——看你还有什么招数!?
“拭目以待。”她说的倒像是——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到了门边,他叮咛地:“对了,不要乱跑,免得撞见牛经理。”
她耸了耸肩,无异议。
牛小凡,这只棘手的看门狗,是完成计划的一大隐忧,柳雪恨心想。
下午两点多,房里的暖气催人欲小歇。
赵君皓干什么去了?明明说好半个小时以内回来,现在在都过了一个小时,影子没见着,连电话也不来一通,柳雪恨在诅咒他祖宗八代后,眼皮终于强力胶黏住了。
她太累了,昨晚绍文哮喘病发作,咳了一整夜,直到天蒙亮才把那该死的痰咳出,而她又怕睡过了头,错失今天这场婚礼,只好远离被窝,把家里里外外清扫一遍,让自己更累,看上去就是弱不经风的样子,才能演出这出完美的戏。
是的,这些都是经过好精心计算,包括同事相处之道,她故意瞧不起他们,丑化、矮化、低化他们,使他们一致孤立地、伤害她,以便再次导演一桩意外,引起赵君皓的注意,不过,赵君皓比她所想的更入戏,竟然给她比她想要的还多,像这间总经理专属休息室,如此不费吹灰之力的进来,真该感谢天助。
奇怪的是,当她在浴室里全然裸露的那一秒,羞涩袭掠过她的心底,使她想遮掩什么似的,双臂不由地环胸交错……因为,感觉到他的双眸正盯视着她,温柔而炽烈的,呵,现在想起来,才知道这原来不是比想,是记忆,他曾经那样毫无忌惮看着她,在她来不及反应,双峰若隐若现时……
恍惚着,柳雪恨又看到那激情的眼神,重复一次次回现在心中,萦萦牵绕纠缠她的梦境,在梦里,心情如浪潮起伏,仿佛期待有后续故事发展,这令她深觉不安、挣扎,急欲摆脱不该有的渴望,因而猛烈张开眼,却仍未完全清醒。
迷蒙中,雪白光亮的室内,不知何时变得昏沉,是时候不早了?抑是布帘挡住窗外的白天?此时脑里突起一个念qi书+奇书…齐书头:是谁拉上窗帘?她的轻呼一声,猛地坐直身,才感觉到暖被里、腰际上有个来路不明的手,探了一探后,她简直气疯了,身旁淌了个酒臭熏天的醉汉。
赵君皓胡乱地趴身倒向床上,从进门到床脚到处散落的衣物,由此可知他醉得不醒人事,除了那双毛手,下意识地犯了罪。
弄清了状况之后,怒火、恨火相煎,使她野蛮地、暴力地,草率地掀开被子,本想顺便关掉暖气,让登徒子起床后挂病号……但是,哪时想到他是扒了精光在睡,吓得她一时不知所措,视线像被钉在十字架上,动弹不得。
阳刚色的古铜皮肤,背部从宽广到窄小,倒三角的线条最能表现男性美,天啊!然而偷窥他!一声喟叹之后,她忿忿地把被子盖在他引人想入非非的身材,嘴边喃喃混杂的咒骂他是恶魔、撒旦。
之后好一会,她始终闭眼坐神,模样像连花座上的宝相,清心无欲,直到耳畔听到一种微弱虚脱的示助声,她的嘴角泛起乍看是如花梨窝,骨子里却是包糖衣的毒药。
“水,我要喝水……”
柳雪恨冲向浴室,带着残忍的笑意,装满一勺子的冷水,对准赵君皓干枯的嘴,用近似欢呼的声音:“让你喝个够。”
被迫灌溉的赵君皓大叫:“哎呀!”然后,滚下床。
出自反射动作,柳雪恨以手捂脸,语音浓浊:“你没穿衣服。”
“你不是已经偷看过了吗?”酒醒了大半的赵君皓,气定神闲的说:
“她咬牙切齿的说:”原来你刚才是装睡……“
他狡猾如泥鳅说:“是冷醒的。”
“拜托你快遮丑吧!”
“丑?会吗?我明明从眼缝里看到一脸流口水、色迷迷的表情。”
“那是恶主得把胃液都涌到嘴角。”
他边穿衣,边斗嘴地:“我要遮羞费。”
她不甘示弱地道:“我还要医药费,医治针皮。”
他挑逗地道:“你倒是把我看很透彻。”
“而且还心生同情。”
“怎么说?”
“人不可貌相。”
“不懂。”
她心情极好地道:“你什么时候进房的?”
快乐的波长竟然到达不了心底,或是说,她的心因他低落的表情蒙尘了,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为敌人掉泪,心怎么可以背叛仇恨,怎么可以……
“大概超过三点。”
“为什么不叫醒的我?”
“睡美人是叫不醒的,只能用吻的……”
她敏感地说:“你乘机占我便宜!”
他扼腕地道:“没胡,我醉得连你的唇在哪儿都看不清。”
赵君皓是真醉了,只不过有一点……小小的一点点晕船的感觉,至于那种昏眩的感觉也不是酒精在脑里作祟,是她撩人的睡衣——踢被,使美白的大腿一览无遗,刺得他浑身火辣辣的,险些不能自恃,屏息了一会儿,只是专注地凝视,那段时间似乎有一世纪那么长久,他想,只是这么想,假如可能,他要把眼见的美景镶在心底深处,细细密密,当作是他俩爱情日记的开始。
“我的制服呢?”
“我不能去拿。”
“什么?总不能叫我就这样子见人?”她突然意识到身上的睡衣只有上半截,长度恰如迷你裙,圆滑、怀感的大腿表露无遗;于是,一个箭步,她钻进被子里补救既定的事实。
“真好,一天之内吃两次冰淇淋。”他吹了声口哨。
她正色地问:“你为什么不能去拿?”
“你和我孤男寡女共处一个小时,我去拿制服给你蔽体,岂不是宣告我和你上床了。”他贝齿一咧:“虽然我们是真的同床共枕,但谁会相信你的清白?”
“我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她尽量平淡的说。
“阮铃玉都说:人言可畏,你真能那么无动于衷?”
“我活在流言里已不是一天两夜,对流言早有了免疫力。”
“你的过去……”
“和你无关。”
他拭探地:“真的不怕人家说你色诱老板?”
“请你去拿件制服给我,好吗?”她灿烂一笑,依然是那么纯净无邪的笑容。
只有一个办法,请牛少凡专程跑一趟,然后找根针缝住他的阔嘴。
剧情的发展,顺畅得令柳雪恨想买醉。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但并不是平淡的过去。
赵君皓成了西餐厅的常客,和闹钟一样准进,午餐十一点主座,固定在一个视野极佳的位子,一面靠窗、一面背墙、还有一面可以环顾餐厅的全景,以及捕捉柳雪恨的一举一动,好让“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成真。
按道理说:老板莅临哪里,那里的员工就该竭尽全力给老板留下个好印象,拍马屁、抢功劳,偏偏柳雪恨对他的出现敬鬼神而远之,老是躲得远远的,甚至两个人的目光不小心交上时,她总带着埋怨的眼神,看得他心情低落;紊乱。
她的葫芦里,究竟装了什么?是净瓶水,或是鹤顶红?不论是哪一种,他都愿意尝试,死也无忧。
每当十一点的钟敲响,赵君皓全身的神经会自然而然地紧绷,直到十二点过后,他才能喘口气,但已是筋疲力尽,她想,像灰姑娘那样卑微的女孩参加王子的舞会,实在是辛苦,因为表现要像个高贵的公主,而她何尝不是戴着西洋镜在演戏!
那追着她不放的眼光,总令她手忙脚乱,一会儿端错盘子,一会儿走错桌位,不但客人抱怨,就连厨师、侍者都抗议她的白痴低能,最后,她被分派到最简单的工作,拿着水壶巡视斟斗。
不过,牛少凡也常来这里报到,巧的是他来的时间刚好和赵君皓错过,但他不是来迷恋柳雪恨,而是监视她,遇到机会便向她挑衅、下战书,不明究里的人,还以为他是来打情骂俏的。
这个时候,餐厅部的员工已经起了疑心和戒心,从经理对她暖昧的态度,还有老板眼珠子移动的情形看来,他们猜测到她……不简单,至于她到底是什么来路?却没有人知道,因为她是个绝缘体,和所有人没说过一句闲话。
一转眼,三个星期过去了,她和往日一样拿着水壶走来走去,平安无事,却在快交班前,餐厅爆发出如市集般的吵架声,来自柳雪恨和几个老外起了纷争。
凑巧,牛小凡在场,理所当然成了仲裁者,问道:“怎么回事?”
一脸水湿到衣领的老外说:“这个女服务生恶意泼我水。”字正腔圆的国语。
“他轻薄我。”她的回答简单俐落。
牛小凡只是听,看着她的嘴角、眼角始终向上弯,那个样子并不是笑,而是深深的思考,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这句话的准确性。
“是你主动的。”
“我?我做了什么?”赵君皓肯定的说:“我什么都没做。”
“你每次经过时,都不会碰到我的桌子,你这样做不是在暗示对我有好感!”
牛小凡一双眼巡视着柳雪恨,想在她脸上搜寻一丝蛛丝马迹,却扑了个空。女强人他见多了,可是心机这么深沉的着实罕见,这是他第一次对女人有棋逢敌手感觉。
柳雪恨脸不红地说:“那是因为水茶太重,影响到我走路姿势的平衡。”
牛小凡差点口吐白沫,晕了过去。“先生,实在抱歉,我们饭店愿意赔偿你的损失,今天这餐饭不收费,另外请您到楼上的房间稍作休息,我们会替您处理干净的衣服。”
这会不会又是她的诡计?他虽然不明了她真正的意图,却感觉到她在进行一个大计划,而现在,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蓝眼睛说:“那些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这位服务生的态度,到现在仍没有认错。”
柳雪恨泼辣地:“门都没有,而且我还要告你性骚扰。”
“我才要告饭店服务不周。”
“你会败诉的,红毛蕃。”
“你准备失业,臭婊子。”
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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