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三位伯父一致认为我该娶亲生子了,那么你们怎么说就怎么做吧。”华元朴心思千回百绕,却将一切的想法藏在覆垂的长睫下。
“真的!”三人喜上眉梢。
“自然是真的。”华元朴含笑点头。
“那你属意的是哪些姑娘?全都看仔细了么?分别快一年了,你要不要再去看个仔细?”三人七嘴八舌地忙问,模样似乎是为华元朴的决定感到高兴,不过那藏在眼底的竞争光芒却逃不过华元朴的眼睛。
丰润的嘴唇掀起一抹玩味的微笑,大掌一伸,忽地拉过身旁下知又在胡思乱想什么的路晓香。
“不用再看个仔细了,那些表妹我通通没兴趣,我要的只有她。”
“什么?”四人异口同声发出惊呼。其中三人分别是华克裘、华克图、华克树,第四个人自然是路晓香了。
“没错,就是她。”起身,将那又香又嫩的身子搂进怀里。
“她?”“我?”
虽然不是异口同声,但手指指的方向却是一致。
“是啊,娶妻当娶贤,晓香能干又贴心,自然要娶回来好好疼,至于那些表妹,我看咱们就不要浪费她们的青春,通通送回去吧。”华元朴始终一脸笑意,让人看了实在有点火大。
“元朴,你这是什么话!你不是当真的吧?”三对黑眉皱得几乎都要打结。
“自然是真的。”斩钉截铁,千真万确。
“可是这丫头——一华元朴笑着断话。“晓香一脸福气,身子又健朗,一定能为我开枝散叶,你说是不是啊晓香?”
被问话的路晓香哪还说得出话?此刻她的脑子里早就一片混乱了。
不久前,她还担心自己得离开主子的身边,同时也心痛着主子可能要娶妻,可如今主子却说要娶她为妻?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望着那双她总是看不透的黑眸,她茫然了。
她姿色平庸,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所以她晓得主子根本就不会看上自己,也许主子会这么说,只是想拿她当挡箭牌,挡掉伯爷们的逼亲……没错,绝对就是这样的!
捣着那跳动得太过兴奋、太过渴望的心儿,路晓香不断地说服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却还是阻止不了一股开心和一抹心酸浮上心头……
她开心的是至少主子目前应该还没打算要成亲,心酸的是自己永远只是个挡箭牌,无论主子说了多少让人感到甜蜜的话,那全是假的,全是说给别人听的。
那些话:永远不可能成真的……
“元朴你可要考虑清楚,婚姻不是儿戏,可不是随便说说就算了!”三人几乎是同仇敌忾的一起说着这句话。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也不是在说儿戏话。”
“但咱们华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娶妻起码要找门当户对的姑娘……”
就在华克树哇啦哇啦的想要发表高论的时候,门口却忽然传来一阵嚎啕大哭,五人放眼望去,发出哭声的原来是一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
“哇!少爷您回来了,您真的回来了么?”老人哭着奔进了大厅。
“福伯,好久不见。”华元朴笑看着华家最忠心的老管家。
“呜呜……的确是好久不见,老奴快想死您了!您这一走就是快一年,可把老奴给担心死了,呜呜……老奴总想着您要是有个万一,老奴该怎么……嗯?少爷,看来您在外头吃得很好啊,怎么好像胖了不少?”老管家忽然眯起满是皱纹的眼睛,很是怀疑地伸手拍了拍眼前那坨肥滋滋的大肚腩。
“不,我应该没变胖。”华元朴淡笑。
“那这颗肥肚腩是怎么回事?”哇,软软的,还很有弹性呢!
“该死的奴才,你竟敢以下犯上?”华克树脸色青白交错的一把打掉那把自己当球拍的老人手。
“啊!原来是二伯爷,老奴该死!老奴该死!”一听到声音,福伯立刻紧张的鞠躬道歉。
“我不是二伯爷,我是三伯爷!”大喊。
“喔,您不是二伯爷,是大伯爷啊,老奴实在老了,连人都会认错,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啊!”
“我是三伯爷!”声嗓瞬间拔高,显示怒气已达边缘。
“呵呵,三伯,您就别气了,福伯年岁已高,耳力眼力难免会不好,您就别同他太计较了。”华元朴牵过那瘦小的福伯。
“哼!”华克树甩袖。
眯起眼,原本停止哭泣的福伯在看见华元朴本人后,又开始嚎啕大哭。“少爷……呜……真的是您啊。”
“福伯,别哭了,我肚子饿呢,有没有替我准备好吃的东西?”
“有!有!早差人去准备了,老奴还记得您最爱吃鸡屁股了,呜呜……因此还特地叫人杀了两只鸡呢……呜呜……”
“福伯,我不吃鸡屁股的。”华元朴还是轻笑,却分神瞅了眼怀里那僵硬的人儿。适才他已经在伯父面前说要与她成亲,怎么她却半点反应也没有?
他可不敢自作多情的以为她这副僵硬的身躯是因为太过高兴,以她单蠢的脑袋来看,十成十定又是想歪了,而且他想都不用想就猜得出,她一定又误会自己是拿她当挡箭牌了。
“呜呜,怎么可能,老奴的记性最好了,您骗不了老奴的,您快随老奴来……”
在福伯的坚持下,华元朴也只好跟了上去,不过怀里那僵硬的身躯却让他在心里连叹了好几口气。“福伯你走慢点,当心跌跤。”
“哇!主子您还是这么体贴啊……”
随着那聒噪的哭声远离,大厅里,华克裘等三人才露出沈重的表情。
“这下该怎么办?你们说元朴要娶那丫头是说真的还是假的?”
“哼,就算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总之绝不能让他如愿。”
“你的意思是……”
“咱们各凭本事,得快点叫那群女人掳获元朴的心,待生米煮成熟饭,元朴不想娶也不行!至于那个丫头……若元朴执意要收,当个偏房也无所谓,不过重要的是元朴突然回府实在有些诡异。”
“你是说他可能发现了?”
“不无可能,他向来讨厌女人,明知回来会被咱们这婚,绝不可能自投罗网,这次回来,恐怕另有目的。”
“哼,就算发现了又如何?华府里人这么多,就算要查也无从查起,何况那些设计图早已原封不动的归位,交易也是私下进行,根本就没有帐目,他要是真要查,怕是要大海捞针了。”
“别将话说得太满,元朴自小精明过人,说不准早就怀疑起咱们了,咱们最近最好先按兵不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第九章
即便是心情微忧,路晓香还是被华府的格局给吓到了。
她本以为大厅就是华府最后头的一栋楼房,没想到出了大厅,后头还有一望无际的风景。
望着眼前的亭台楼阁、假山假水、游廊水榭,路晓香忍不住揉了几下眼睛,以为眼前的一切只是赶了六天的路,身体太过疲惫所出现的幻觉。
然而当她再睁开眼,眼前的景观依旧没有消失。
雕梁画栋还是雕粱画栋,满池荷花还是满池荷花,琼楼玉宇还是琼楼玉宇,望着眼前美轮美奂的一切,粉唇愈张愈大,下巴也愈垂愈低,直至一颗甜梅被塞入嘴里。
“唔!”她回过神,望着身边那含笑的黑眸,不懂他从哪里弄来那颗甜梅。
“少爷您还要么?”看见离家将近一年的华元朴,婢女脸上瞬间浮现一抹酡红和一丝激动,可态度上却很恭敬。她停下脚步伫立在一旁,任由华元朴可以自由取用盘中的点心。
闻言,华元朴伸手拿了几个小点心放到了路晓香的手里,接着便挥退该名婢女,并看着婢女离开。
他示意路晓香留在原地吃东西,自己则漫步来到不远处的一张石桌边,藉着欣赏府里风光的动作观察四周的动静,待确定附近没有别人后,才声轻如风地问着跟来的老忠朴。
“福伯,近来府里可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呜呜,老爷啊,少爷他终于回来了,没断只脚也没少条胳臂,完好无缺的回来了,您地下有知,终于可以放心了。”某人完全答非所问。
“福伯,你还要哭多久?早就没人了,你演给谁看?”这老家伙真是吵死人了,自大厅一路哭到这里,根本就是故意残害他的耳朵!
老管家充耳不闻,继续哭自己的。“呜……夫人哪,虽然您过世得早,不过您放心,少爷终于长大了,懂得带姑娘回府里了呢,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我说福伯,既然你有这么多话想跟我爹娘说,不如我就放你一天假,好让你去我爹娘坟前一次说个够,顺便帮忙我华家扫个墓如何?”
哭哭啼啼的脸马上恢复成一本正经,长袖一抹,眼泪鼻涕通通不见,就连那昏茫痴呆的表情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爷英明,这近一年来,府里的确发生不少奇怪的事呢,就不知少爷想知道哪方面的事?”
瞅着那变脸比翻书快的老人脸,华元朴轻哼一声,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如果你真不懂我指的是何事,那就代表你老了没有用了,该回老家安养天年了。”
老忠仆马上有问有答。“禀告少爷,怪事年年有,去年特别多,您走后,坊里的生意立刻好得不得了,不但进出坊里的达官贵人变多了,就连伯爷们脸上狡猾阴险的笑容也变多了。”
“哦?那是三位伯父都笑口常开,还是只有其中一人笑口常开?”他倒是想知道家里出了几名不肖之徒。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笑自然是一起笑,哪有谁笑谁不笑的?”
“原来如此。”到此,华元朴心里总算有个底了,不过他还想弄清楚另一件事。“那另外还有谁一起跟着笑的?我晓得那三人不敢找坊里的师傅帮忙,只想知道是谁在帮着那三人雕铸银饰?”
陈中的那只银戒,他一眼就看出不是出自绚银坊雕铸师傅之手,可偏又觉得那手法有些眼熟……
“您忘了么?老爷还在世时,坊里有名雕铸师傅手脚不乾净,因此被逐出绚银坊。”福伯撇嘴。
“原来是他。”华元朴很快就记起某个面孔。“看来三位伯父都是有心之人,竟然还找得到那个人。”
“也许您该说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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