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林恩当面询问那辆三号突击炮里的炮手,他大概会拍着大腿告诉林恩:哥瞄的TMD有点儿高,穿甲弹打在那辆T…34的炮塔上发生跳弹了!
弹飞了也就弹飞了,战场上可没有如果这回事。面对敌人的“仁慈”,苏军坦克兵可不手软,炮口微微一转,轰地开火了。
300米的距离把炮弹打偏或许就好比在小禁区边缘射门不中,这样的球员在任何一个联赛中都不算少数,以此来贬低苏军炮手未免有些苛刻。不论是紧张、兴奋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们的这一发炮弹居然也没打中目标——换了在赛场上,球员们固然懊悔不已,而心理受刺激最大除了守门员和教练之外,莫过于那些热情观战的球迷。
从前的林恩喜欢踢球、看球,却不敢自诩真球迷。国家队比赛戒了好久,很少为了看自己支持的国外俱乐部比赛而熬夜,离开大学校园之后也没认真踢过两场。不过,眼前的战场与球场有着本质的区别,输了,可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旁观着也休想像球迷那样排队退场。
苏军坦克与德军突击炮的正面对撞固然很扣人心弦,可这个时候作为一名敬业的“北欧”师士兵,林恩还是转头看了看苏军步兵先前迂回包抄的那一侧,他们的身影暂时没有再出现。
也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战场上的形势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一线阵地左侧,除了先前那辆转向而来的T…34,苏军阵营又有两辆同型号的坦克调头赶来支援,德军突击炮虽然火力凶猛、形体低矮,但自身的装甲防御力并不强。在形势不利的情况下,德军第二辆突击炮终于是一炮中的,75毫米穿甲弹击中T…34驾驶室侧面并形成了贯穿,这一下立即废掉了它的动力操纵系统。只短短数秒的调整,第一辆体型稍小的突击炮再度开火,并且非常准确地打中了后排前来支援的T…34。弹着点同样是坦克正面,这次运气站在了德军一边,苏军坦克很快冒着烟停了下来。三比二瞬间变成了一比二,第三辆T…34迅即来了个“短停射击”,动作虽然仓促,可炮手还是发挥出了应有的水平,穿甲弹命中德军第二辆突击炮的右侧车身,猛烈的爆炸瞬间把它斜着推后半米。然而在幸运女神眷顾下,这辆德军突击炮仅仅是受到了外部的创伤,从它依靠左侧履带转动方向并迅速开火的动作来看,内部人员以及主要设备必然没有受到致命的损伤。
德军的另一辆突击炮也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完成了再装填,它从正面挑战T…34的装甲也再次获得了成功——事实上,受伤的突击炮最后一发炮弹已经命中了它的正面车身。连续两发75毫米口径的穿甲弹,终于让这辆叱咤东线的一代名车爆炸起火,在浓烟和烈焰的熏燎,几名苏军坦克手仓惶从舱口爬出逃生,但他们无一躲过德军的机枪子弹。
第20章 鏖战
在北风的作用下,一度弥漫整个战场的白色烟雾掺杂着灰黑色的硝烟渐渐汇集到了德军阵地右侧,致使这一边的视线随着时间推移而变得愈发糟糕,德军的两辆虎式坦克以及协同作战的三辆四号坦克也隐入了这迷雾之中。从林恩的位置上看去,威力强劲的坦克炮的每一次射击都会在烟雾中带来两次闪光,而不同型号的火炮发出的声势也存在着一定的区别,因此声光成了炮手们远距离辨别对方位置的仅有途径。
嘣!
猛烈的爆炸瞬间火光冲天,热浪驱散了周围数米内的烟雾,辨认出殉爆者的轮廓时,林恩心中一颤:那是一辆长身管的四号坦克,也是他亲眼所见第一辆被摧毁的德军坦克。炮弹似乎是从炮塔侧面贯穿而入,方方正正的炮塔与车身犹在,却俨然染上了焦炭的颜色,带有炮口制退器的炮管依然水平地指向前方,与车身轴线存在一个不超过30度的夹角。
咚!
这是虎式坦克发出的怒吼,林恩的小命就是在这样的炮声中捡回来的,因而记得格外清楚。中弹的苏军坦克随即也发生了猛烈的爆炸,瞬间涌起的一团烈焰以极高的热量卷动气流,在坦克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台风眼”,虽然硝烟并不是完全驱散,但隐约之间仍可以看到它的轮廓。
林恩多么希望被干掉的是一辆“牛角仙”,这样接下来的战斗就会相应减少一点难度。然而,它终究只是一辆T…34,成本低廉、性能全面,相比于德国的“虎”和“豹”,它就像是森林中的灰狼,移动迅速、尖牙利齿,总是群起而攻,以团体战斗力和甘于“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精神赢得胜利。
咚!
这还是虎式坦克的怒吼,相隔仅仅数秒的炮声,让林恩确信己方的两辆虎式都还在战斗。行动笨拙、故障率高、油耗极大、造价高昂,纵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没人可以否认它无可比拟的战略意义。它是德国陆军的骄傲之所在,是士兵们在战场上的精神支柱,是令敌人畏惧的重甲骑士。它的存在,曾让盟军指挥官们忧心忡忡、禅精竭虑;它的存在,曾让德国军民欢欣鼓舞、信心倍增。即便是在战争末期,它们依然在各条战线上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在这里,它们是整条德军防线的坚强支柱,这既体现在精神方面,也在战术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相隔不足五百米,88毫米炮发射的穿甲弹是名副其实的“转瞬即至”,震耳的爆炸同时消减了周围的迷雾,这一次在视线中变清晰的仍是T…34,在这个战场上即便只扮演者“打手”角色,它们所装备的长身管炮依然是不可忽视的武器,若是让它们成功地绕到侧后,任何一种型号的德军坦克也可能遭到致命一击,虎王也不例外!
嘣!
雄浑而响亮的炮声从烟雾最浓处传出,几乎是一脚踩地时足尖与足跟的时间差,爆炸的烈焰出现在了靠右一侧,烟雾薄去,林恩看到了他最不希望看到的身影:横截面近似圆形的炮塔是虎式坦克区别于三号、四号坦克的最显著区别,硕大的炮塔恰如其分地安置在车身正中位置,粗长的炮管并不会给人以IS…2那样头重脚轻的视觉感受。遭到敌方炮火的侵蚀,它炮塔左侧饼干似的条纹状防磁装甲出现了明显的崩缺。看不到穿甲弹贯穿装甲留下的弹孔,看不到内部爆炸产生的火焰,就连驾驶员和车长的舱盖也没有打开,林恩虽抱有一线期许,但他心里也很清楚,苏军重型坦克那近乎变态的122毫米坦克炮可非等闲,想要在如此近距离的直射下幸免于难,这只“虎”非得有爆棚的运气才行。
林恩眯起眼睛聚拢视线,然而过了足有半分钟的时间,不论苏军炮弹在近处爆炸还是打在装甲上发生弹跳,这辆挨炮的虎式坦克依然纹丝不动,任由袅袅残烟缠绕着它的躯体,直到灰白交杂的烟雾缓慢地将它重新“吞噬”。这场面,让林恩想起了电影中死去者缓缓沉入水中的场面,一言难尽的酸楚在心底徘徊……
仍仍的炮声依旧在耳边响着,大炮如人,不同型号、不同距离发出不同的声势,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弥漫在战场上的烟雾渐渐变薄、变稀,双方的战车看上去就像是大海中各式各样的礁石,白的、灰的、黑的,单从远去望去难以辨别它们的实际状态,只有当它们移动或者开火的时候,人们才能够确定它们还在战斗。
未曾中弹的那辆虎式坦克是这些“礁石”中最大的一个,缓慢向东移动了一小段距离,它突然停下来,硕大的炮塔并没有明显的转动,炮口便在“咚”的一声轰响中迸射出刺眼的火光,就在它炮口所指的方向上,相隔不到200米就是另一个大“礁石”,而当它被穿甲弹击爆时,林恩清楚地辨认出了它那“独角仙”的外形。
猛虎也能干翻犀牛,很显然,相生相克的定律在这两者之间并不绝对。
为了躲避对手的攻击,也为了抢得先机,双方的坦克和突击炮都在不断地变向机动、调整战位。不知不觉,双方战车的距离越来越近,待到能够看清对方的面容时,相隔最近的已不足百米。即便炮管上不能插刺刀,这依然成了一场装甲战车之间的“白刃战”。在区区数十米的距离上,不论哪一方开炮并打中对方,根本无所谓中弹位置,都将是相当致命的一击。
“诺特尔……怀茨!”(德语:注意,有敌情!)
“屠夫”压低嗓子的声音将林恩的视线从惊心动魄的装甲大战中拉回到近处,也就这么几分钟功夫,铩羽而归的苏军包抄部队又卷土重来,士兵们依然戴着1940式钢盔、穿着土褐色制服,手中的武器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人数明显增多了一些,大有改偷袭为强攻的架势。检查了步枪,林恩又从口袋里多摸出两排子弹,准备好好发挥一下自己的射击天赋。然而这一次苏军步兵还在半途,低沉的“嘣嘣”声就树林深处传来,随即有人大喊“沃希…特克特”。在前线战壕中呆了将近三天,林恩知道这大致是“隐蔽、躲避”的意思。
果不其然,伴随着短促的“咻”声,几发迫击炮弹飞落在林恩他们所在的山丘周围,爆炸的声势和冲击远不如重磅炮弹,比坦克发射的高爆弹也差了一截,但它们的杀伤力可不含糊。大大小小的弹片在高速旋转中四向飞射,打落了不少新鲜的枝条——弹片若是直接射入人体,那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哒……哒哒哒……
在迫击炮发威的同时,久违的苏军重机枪也在林间嘶吼起来。它不同于德军的MG34/42通用机枪,射击时有种格外清晰的爆发音,这既是源于机枪的实际射速稍慢,也与枪套的构造有着很大的关系。根本不用抬头,林恩也猜得出那是装着护盾和小轮子的SG43“古尔约诺夫”重机枪,在二战后期大量装备苏军部队,也是抗美援朝时期志愿军步兵的重要火力支撑。与美军的M1919相比,SG43在威力和射程上并没有优势,但小小的钢轮赋予了它良好的步兵机动能力,而钢制护盾在战场上也能够较为有效地保护机枪手。
敌人的火力暂时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林恩低头蜷缩于散兵坑中,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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