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架的骑兵拉都拉不住,而跟他出树林的那三名“内卫部队官兵”这会儿也不含糊,他们顺势给了骑兵军官几脚,还故意对周围的骑兵推推搡搡。户外的气温虽低,热血青年的愤怒是很容易被点燃的,这一伙人很快从围殴演变成为群架。
潜藏在树林里的林恩看到苏军骑兵都下了马并且卷入混战,顿时猜到了己方领队的用意。这家伙不愧是个狠角色,见诱敌目的已经达成,果断弃了被打得晕头转向的骑兵军官抽身后退,不声不响地从身后拔出匕首。沙俄时代也好,苏联时期也罢,嗜酒如命和好勇斗狠都是大多数毛子兵的传统风格。这次碰上了一群不好惹的内卫部队军人,对方又是弃枪而来,他们也就没有动用马刀以及随身携带的枪械,有的干脆将武器撩在马上,人数略占优势反而还落于下风。
在这场拳脚争斗中,身材敦实的索尔特遣队领队成功化身一条阴狠的毒蛇,待周围人打得火热,他悄然后退几步,从腰带上挂配的刀鞘里拔出匕首,瞅准近处一名正以拳击姿态与对手交战的苏军骑兵,冷不丁地使出反手掐喉、背后捅刀的毒辣招式。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这名苏军骑兵像是一只可怜的小鸡仔,叽都没叽一声就挂了,而对面装扮成苏军内务部队士兵的特遣队员心灵神会,旋即拔出匕首直刺身旁的苏军骑兵,而领队将第一个猎物放倒之后,又如饥饿的毒蛇飞快扑向第二个猎物。随着两名苏军骑兵的倒下,“内卫部队”在场面上迅速取得了四比三的逆转,而且他们个个利刃在手,优势对方加入拳脚混战的好处就完全显现出来了——余下三名苏军骑兵见情况不妙,皆想要以身上携带的枪械或刀具进行抵抗,然而领队暴起一个突刺,堪堪将自己的第二个猎物干掉,余下两人,包括那名已经面目全非的骑兵军官,顿时大骇。三名同伴已在血泊之中,对方的头目又凶神恶煞地捏着一把血淋淋的匕首,相对年轻的苏军骑兵惊恐万分地惨叫一声,然而他勉强拔出挂配腰间的军刀,尖锐的匕首便已从背后刺入他的身体。同是军人,兵种和训练方式的差异使得他们在近身格斗能力上大相径庭,根本无需林恩他们冲上去帮忙,另外两名特遣队员便以杀鸡的速度将最后这名苏军骑兵军官给干掉了。从领队甩巴掌算起,前后还不到五分钟时间,而且没给对手动枪的机会。至于这种杀戮伴生的喊叫声,充其量也就是传到林恩他们耳中,远不止于给其他苏军巡逻队示警。
尽管没有背装备,为了抵御严寒而穿上的厚重衣物使得林恩在这百米冲刺结束后不住地喘着粗气,他终究还是没有赶上战斗。看着这一地尸体和骑兵们遗留下的战马,双手叉腰看着杀神般的领队。这厮刚刚一手干掉了三个苏联人,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惊涛骇浪,还若无其事地蹲下来用苏军骑兵的衣角擦干净自己的匕首。
“干净利落!”
林恩找了个较为贴切的称赞言辞,又将自己刚才的疑惑道出:
“冒险出击是因为我们在树林中避不过他们的搜索,还是另有想法?”
领队收起匕首,不卑不亢地回答说:“这些骑兵眼神尖得很,像是这样小的一片树林,很难不被发现,一旦他们先看到我们,那就比较被动了。再说了,这些训练有素的马匹也可以加快我们的行进速度。”
无需领队开口吩咐,随行的索尔特遣队员自发用周围的雪掩埋死去的苏军骑兵以及洒落在地的血迹,熟练得就像是事先经过演练一般。有幸一睹他们凶狠精准的攻击手腕,林恩对他们的认知顿时清晰起来。照刚刚这种随机应变的能力来看,让他们袭击斯大林专列还真是选对了人。
“计划确实很成功,只是后面若再有类似的行动,希望你能够提前知会我一声,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林恩这并不是在摆谱,而是善意地提出自己的建议,在他看来,在行军、潜伏、袭击、刺杀这一类特战技巧方面,这支与勃兰登堡部队有着某些渊源的特遣队伍显然是在“吸血鬼”夜战突击队之上的。
作为元首秘密直属部队的指挥官,这位领队必然是知晓林恩大名的。从低阶的尉官一步跃升成为前所未有的“特别准将”,又领命执行攸关帝国命运的战略行动,这段时间林恩可谓是风头正劲,然而领队的回答却很淡然:“若时间来得及的话,长官,我一定会这么做,只是有些时候情况不容许全盘解释,相信您一定会理解支持的。”
这话让林恩毫无反驳的余地,而以他一贯的风格,也不会跟下属在这方面产生纠结。只见这名领队从一名下属手中接过马匹的缰绳,用令林恩羡慕的敏捷姿势翻身上马,坐在马背上挺直了腰杆朝远处张望,须臾,他居高临下地对林恩说:“如果您没有异议的话,长官,就请带着大伙儿回到树林去,我带一名手下到附近去探察情况,天黑前回来。”
自从获得元首的高度赞扬并成为大本营首席战略参谋官以来,林恩已经很久没有听一名帝国军人以这样的口吻跟自己说话了。语气铿锵坚定、毫无媚态,硬得就像是一挺MG42上的冲压部件,又能够在任何场合保持自己的独立思维,尽管不及将帅之才那般耀眼,仍是行动多过于花头、能够独当一面的精英人才。
第153章 三角联盟
莫斯科,一座充满神奇魅力的城市。当蒙古铁骑席卷欧亚之时,它是东欧版图内少有的未被蒙古人踏足的城市;当法兰西的刺刀挑遍欧洲诸强时,它成为拿破仑这个传奇从巅峰滑落的转折点;当德意志的滚滚洪流让整个欧洲再次颤抖时,又是它,让德意志的世界之梦在这里止步……
2月的莫斯科,寒风萧瑟、千里冰封,春天尚远,何况夏日。
克里姆林宫的一间偏僻的书房里,炉火熊熊、茶水热腾,三个中年人各自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听着留声机里播放的古典音乐,满屋子的书籍与古董让人们仿佛回到了相隔并不那么久远的沙俄时期,只是墙上挂着的铁锤镰刀红旗在无言地提醒每一个人注意两个时代之间的巨大差别。
窗外,雪花安静地飘落下来,隔绝了外界的种种纷扰。
当房门被敲响时,距离留声机最近的那个人条件反射的拿起了磁头,唱片只在空转,屋子里一片死寂。
获准进入房间的是一位同属中年的陆军将领,在这温暖的房间里,他肩上残留的雪花很快融化,但整个人浑身上下仍带有一股浓重的寒意。
“情况怎么样了?”坐在靠窗位置的中年人开口问道。
这位肩上扛着三颗小金星的将军端正地站着说:“今天中午1点10分,他正式停止了呼吸。”
屋子里又是一阵沉寂。
末了,靠窗位置这个头顶秃的厉害、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脖子以及左手掌都缠着白色纱布的中年人从沙发上起身。
“一个优秀的无产阶级战士、马克思主义的坚定继承者,以铁血手腕治国的领袖,一个属于苏维埃、属于世界的传奇人物,就这样离我们而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紧不慢地走到留声机旁,将磁头放下,优雅轻松的乐曲声再度响起。
“要立即对外界公布这个消息吗?”坐在靠办公桌处的中年人头发呈深褐色,仔细查看会发现里面已经悄然掺杂了不少白丝,他看起来个子不高,有着一张胖乎乎的脸,说话时伴随着抑扬顿挫的强烈节奏感。
秃顶中年人站在留声机旁,顺势将右手掌搁在了旁边沙发上有些坐立不安的中年人肩上,就年龄来看,他是三人之中最大的,但五十多岁对于政治家来说可不算老,只要身体健康,这样的年龄堪称“政治的壮年”。
“卡冈诺维奇同志,您觉得呢?”
坐着的这位中年人也是三人之中唯一留有胡须的,浓密的上唇胡和斯大林有些相似,但他显然缺乏一位伟大领袖应有的决断力:“要我说,公布与否各有好坏,我担心的倒不是一些地方可能会发生小规模的骚乱,也不是军队和人民通过战争胜利重新树立起来的信心,而是内部以及外部的敌人会利用这个机会大做文章——篡权、颠覆,两者之间不论出现哪一种,对我们好不容易有所恢复的国力来说都可能是致命的打击,甚至会让我们的共产主义事业再次误入歧途。”
秃头的中年人不动声色地望向靠近办公桌位置的褐发胖子,名义上,他是自己的亲密战友,两人曾在轰动世界的大清洗中联袂出演过,当长期厮混官场的,尤其像是这种城府颇深、左右逢源的,很难把人或被人当成真正的忠实伙伴。
从外面带来消息的这位将军显然不是一位单纯的听众,他大声说道:“同志们,大家难道不觉得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一定是背后有个巨大的阴谋吗?我们应该充分警惕起来,坚决防止1941年夏天的被动局面以及因为消极防御而导致的糟糕损失。”
秃顶的中年人当即回应说:“别激动,我们的格罗尔拉夫将军,你看,我们刚才都还在严肃讨论这个问题呢!只是唯物主义理论教导我们,看事情应该透过表象抓住本质,敌人之所以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对我们发动攻击,就是因为惧怕我们的强大,同时又看到了我们的软肋——长期以来,我们遵从于一个绝对的核心领导者,一旦突然间失去了这个领袖,我们就会变成一群没有头脑的苍蝇,然后他们只需要动用小小的手段,就能够让我们自顾不暇、陷入混乱,届时根本不需要大规模的武装入侵,他们就能够将伟大的苏维埃联盟推倒。想想看是这样的道理吧?”
将军看起来并不相识那种没有学识的莽夫,他很认真地听着这番言论,细细品味和琢磨,也就暂时放弃了发言机会。
秃头中年人——差一个月才满47周岁的贝利亚元帅,虽然从1941年起就不再直接负责国家安全委员会的领导工作,但他一手重建了苏联情报、反情报以及国家安全工作,这些部门的许多大小头目和关键人物都是受他提拔上来的,即便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