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的角度询问了这两艘潜艇的战斗状态,得知这两组艇员都是从现有潜艇操作人员中选拔出来的佼佼者,磨合时间已经超过了半年,而且每个岗位都分别接受了专业的训练,确保比战争末期那些匆匆登上新式潜艇的人马更熟悉自己的装备和岗位。
谈完正事,林恩问说:“能否允许在下和两位艇长单独谈一谈,这是出于行动的需要,也是经过了隆美尔元帅批准的。”
其实无需将基地司令官抬出来,冯·迪拉莫将军也没有阻挠的理由,他揣着并未完全得到满足的好奇心走去监督和指挥海兵人员展开各项工作,顺带将两名同为海兵上校军衔的艇长叫来派到林恩面前。
“这应该是我们的初次见面!”林恩很友好地和两位潜艇指挥官握了手,想当年沉迷于《猎杀潜航》,他多么希望自己能有机会操纵一艘真正的U艇,凭借胆大心细的指挥获取显赫战果,最终成为留名历史的潜艇王牌。
洛赫尔斯上校,海兵部队重新编整后的U…A22艇长,行动的临时指挥官,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头发略微有些凌乱,眼神中透着一股猎手的犀利。临时接到出击命令,他还没来得及刮干净胡子,面颊上的胡渣可以让人想象出茂密时的状态,那就是电影画面中标准的德国艇长。至于另一名艇长,年纪估计在三十岁上下,表情从容平静,不像是那种容易急躁之人,若是配上一副金边眼镜,让人看了会觉得是个儒雅的绅士,而不是一个终日和杀人机器打交道的军官。
“两位都是目前帝国近卫军最优秀的潜艇指挥官!”林恩开头先恭维了一句,见两人并无明显的喜色,他自然感觉踏实靠谱,接着略微压低声音说:“此次行动是元首亲自批准的绝密行动,当你们得到确切指令时,可能会觉得它匪夷所思,但正如隆美尔元帅对元首所说,这固然痛苦,却可以唤醒人们麻木的灵魂。更重要的是,我们将藉此激化盟国内部的矛盾,为帝国的复兴创造空间。你们也看到了,这次给你们各配备了4枚仿造的苏联鱼雷,你们要尽量用它们去击沉目标。此外,目标上既载有官员、军人,也有一部分平民,不论状况有多么惨烈,你们也只能收起自己的善心,绝不能有任何的援救举动——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残酷,但想想我们至今仍被扣押在盟军战俘营里的几百万兄弟,想想那些处于困顿苦痛中的同胞,我们必须狠下心来!最后,祝愿你们此行顺利,期待你们凯旋而归!”
听了林恩这格外认真的阐述,两位潜艇指挥官相互看了看,既没有提出质疑,也没有不假思索地悉数应承下来,而只是表达了自己不畏任何艰险完成任务的决心。从这一点来看,像元首、隆美尔元帅那样一呼百应的魅力绝非人人可以效仿的,这是建立在长时间潜移默化以及强大精神影响的基础之上。上位者可以通过自己的言论、举止以及宣传机构的渲染实现这种效果,若是相对普通一些、只是有所知名度的,像林恩这样,想要让官兵们为之效忠,唯一的途径就是共事相处并以个人魅力进行征服,而整天坐在帝国大本营宽敞舒适的办公室,或者终日在外奔波劳累,在这方面恐怕都是没有太大帮助的。
在训练有素的艇员和勤务人员的努力下,从战备警报响起到一切就绪仅花费了一小时二十分钟,听起来有些长,可考虑到装填鱼雷和补给、检查调试设备是极为谨慎细致的工作,这点儿时间完全是物超所值的。当勤务人员自发在码头旁摇手告别,两艘升起德意志海军战旗的潜艇重新启动并朝洞库对外通道驶去时,林恩独自一人站在码头旁,听着通道口的铁闸伴随着嘎啦嘎啦的声响缓缓升起,很快感觉到从外界涌进来的刺骨寒风,这是北方寒冬最后的严酷,希望也是沉沦帝国最后的冰谷,在这之后,天气愈渐升温,帝国的处境或也将逐步回暖。
远远的,矗立在潜艇指挥舱上的两位艇长以及他们的副手转身朝向码头,以严正的姿势行了举手礼,然后飞快地进入艇舱,之间潜艇逐渐下潜,它们以半潜的姿态进入航道,最终完全消失在了视线中。
第163章 警觉
3月底,北半球。春天的脚步日益临近,老树抽芽、新草吐绿,雨是清风细雨,阳是和煦暖阳。浩瀚大海告别了隆冬的冷雨寒风,进入了一年中较为理想的远航季节。战火硝烟散尽,各个国家的船只得以自由自在地遨游于畅通无阻的蔚蓝之海,人们不再需要庞大繁杂的护航体系,不再需要小心谨慎的军舰护航,在经济和商业领域各展身手、一较高下……
这是一个晴空万里无云的日子,在大西洋中部偏北的开阔海域,一大一小两艘快快船劈波斩浪的自西向东行驶。大的那艘有着山峦般磅礴雄浑的身躯,它船体涂刷成深灰色,这是邮轮最常见的漆色,甲板以上的船舱像是披上了迷彩服的战士,深灰、深绿与明黄的斑块参杂在一起,乍看起来在大洋之上起不到任何保护作用,但如果将它置于某个隐蔽的、岸坡上长满植被的峡湾中,远远看上去就如同山岩一般——这也是它之所以能够躲过盟军常年空袭的最主要原因。
没错,它就是德意志的海上骄傲,标准排水量达到49746吨的“欧罗巴”号邮船,仅巡航速度就达到惊人的27节,全速行驶时的33节甚至超过了一些巡洋舰。在被美军俘获后,它变成了“欧罗巴号运兵船”,而在过去的九个多月里,它从欧洲往北美运送了数以万计的美军官兵。如今它那最高的桅杆上悬挂着一面鲜艳的红白蓝三色旗,两根高耸的烟囱往外喷吐着滚滚乌烟,“欧罗巴”的船名还醒目地标在船头右侧,圆形的船徽也清晰可辨,但法国人已经为它准备好了一个新名字,“洛林”号。只待它驶抵法国港口,就将换上新的船名、船徽并刷上单调显眼的标准色,再以法国人的方式将其改装成为一艘往返于大洋之间的超级客轮。
在这片风平浪静的海域,与“欧罗巴”号同速航行的另一艘舰船体形虽然显得娇小纤细,相较之下形如大象侧旁的牧羊犬,但它一看就是威风凛凛的战斗舰艇。其前后甲板上各装有两座三联装的主炮塔,炮口都用防水帆布罩起,舰桥上的圆形探照灯也覆盖着保护性的布套,给人以收刀入库、卸甲归田的平和之感,桅杆上那面圣乔治十字海军旗则是大英帝国仍在坚守的无上荣耀。
舰舯的船舷旁,两名身材峻拔、穿着洁白海军制服的英国军官并肩散步,由于只隔了不远的距离,在这里很轻易听到巨型邮轮甲板上传来的音乐声,它轻快、活泼,不由得让人联想起身材曼妙、翩翩起舞的脱衣舞女。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其中一人望着巨轮对同伴说:
“看啊,那些美国佬,无时无刻不在享受生活,偏偏是这样一支军队成了战争的大赢家,有时候真搞不懂上帝是怎么考虑的!”
另一名军官,眼睛不大但目光深邃,脸庞小巧却忧郁气质十足,他低头看着舰身荡起的白色波浪,以深沉的口吻感慨说:“德国人那样的严谨专注,终究还是输掉了战争;我们如此尽忠报国、恪尽职守,依然被接连两场世界大战折腾得筋疲力尽;法国人在情感上无比浪漫、思想上又过分保守,结果葬送了好几代人的生命与尊严。硝烟散尽,唯有长时间冷眼观火、伺机而动的美国既享受了生活的乐趣,又收获了胜利的果实,我想这是上帝给予我们的新启示——最后的胜利者未必是真正的精英,无赖同样能够成为富豪。”
率先开口这位长相阳光帅气、眉宇却凝着纠结的英国军官赞同道:“从哲学的角度来看,胜利者往往都不是最英勇、最优秀的。每每想到这些,总觉得心理不平衡,欧洲人的战争,偏偏成了北美无赖暴富的阶梯。滑稽!讽刺!”
这话显然也勾起了同伴心底的失衡,他冷哼道:“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的,现在还远没有到最后呢!”
在原本的历史时空中,在1945年选举中败北的丘吉尔本该在访美期间发表著名的“铁幕演说”——公开攻击苏联“扩张”,宣称“从波罗的海的什切青到亚得里亚海边的里雅斯特,一幅横贯欧洲大陆的铁幕已经降落下来”,苏联对“铁幕”以东的中欧、东欧国家进行日益增强的高压控制。对苏联的扩张,西方世界不能采取“绥靖政策”,美国正高踞于世界权力的顶峰,应担负起未来的责任,并主张英、美结成同盟,英语民族联合起来制止苏联的“侵略”。这一演说也被许多史学家认为是“揭开了长达40多年冷战的序幕”。然而发生在1945年秋天的美国拉斯阿莫斯原子弹试验基地遭到袭击破坏事件提前将美苏关系从和平共处推向了对立,1942年2月斯大林遇刺身亡后,苏联和西方阵营的潜在矛盾进一步激化,这一点仅从双方不断向中欧增派武装就能够窥探一二。在这种复杂的国际背景下,好斗的前英国首相丘吉尔却一反常态,他平静地在乡间庄园度假著书,既没有鼓动美国压制苏联,也没有公开为英国漂白,似乎乐得见到各国政治首脑们被难解之结弄得焦头烂额。
视线回到海上,对面巨轮上不仅有音乐声,还时不时传来狼嚎般的歌声和爽朗开怀的大笑。由于它的船舷很高,站在这边甲板上并不能直接看到邮轮甲板上的情形,但不难想象那里的吊床、太阳椅、墨镜还有酒肉罐头组成了怎样一副奢靡的场面,而这边这艘半新半旧的轻巡洋舰上,轮休的军官和水兵们仍穿戴整齐——充其量只是稍稍放松了心态,他们坐着晒太阳、看书或者抽烟、闲聊。风格差别如此之大,两艘舰船完全不像是一路的。事实上,这艘英国轻巡洋舰与“欧罗巴”号伴航纯属偶然。在这之前,它因为执行任务而从英国本土驶抵加拿大,进入哈利法克斯港补充油料淡水时遇上了在那里进行临时维修的“欧罗巴”号。按照“欧罗巴”号随船工程人员的意见,这艘状况不是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