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的笑靥,一时间,褚澄观真不知道应该对他的迅速敏捷大声喝彩,还是为她的悲惨哀悼。他,竟然再次丢了她的东西?!
气到极点,褚澄观反而面无表情、语音平板地说道:“你只会用这种孩子气的行为来刁难我吗?没用的,我若真那么容易被气走,柏先生也不会派我来。”会说出这番话表示她已有了争执的心理准备,挑明了说,至少比他一直用笑脸掩饰问题好上许多。
宇轺双手闲适地交握,面对着她的严肃,依然是一派的从容优雅:“我没有在刁难你,我不在乎你长住这里,更不在乎你打算用什么软硬兼施的方法来说服我;我只是不想我恬静的生活被你的严肃和公事破坏。”即使是抱怨,她居然也能说得如此平心静气。要是伊莎贝拉的忍耐力也有这么好,那他应该可以做到完成CASE,也不会得罪任何工作伙伴的完美纪录吧!
说完那番话,褚澄观以为两人的对立已呈现白热化,下料,他却是这样的反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激他说出心里的真正想法?“你甚至没间我买了些什么!”她不服地反驳。
“光是纸袋上的专柜名,还不够明显吗?我说过,我不想看到拘谨的穿着,是我说得不够明白吗?”他wωw奇Qìsuu書còm网微一颔首,由下而上的迷人凝望闪耀着诚恳的光芒。
他,是个挂着天使笑容的恶魔!褚澄观强忍下在他面前翻白眼的冲动,勉强自己扬起了唇:“不,是我驽钝,没意会过来,这次,我会注意的。”她转身暗地咒骂了声,直接走下坡道,见那些东西散落在转角,微一思忖,立刻停步弯身去捡。
“你捡一次,我就丢一次。”宇轺那带笑的轻松语调从上方传来。
为什么他连威胁都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忿忿咬牙,褚澄观一把提起被她装成一袋、如今沦落为垃圾的各式名牌,大迈步地走回坡道,用力放在他面前。“我只是不想做个随地乱丢垃圾的人!麻烦宇先生您丢到垃圾桶里,谢谢!”她扯了个冲味十足的笑,转身快步走下坡道。
他真的惹火她了。字轺轻声低笑,对着她的背影淡淡开口:“对了,我忘了说。”
褚澄观停下脚步回头,微眯着眼一声不响地看着他。
“公路再过去两百公尺处有条比较大的路可以开车上来,正好可以到达地下室的车库,你可以不用每次都辛苦地爬这个坡道。我太久没开车,你也知道的,”他无辜地一摊手,看了看自己的脚,“都忘了还有这条路了。”
脑海中闪过她刚刚临去前他笑睨她的眼神——诡谲——他故意的!他在报复她暗示他“慢”!长这么大,褚澄观第一次尝到什么叫哭笑不得的滋味。
“天色一晚,滨海公路上会有不良少年出没,很凶狠,前阵子才发生过砍人事件,你自己要小心点,快去吧,等你回来吃晚饭。”宇轺愉悦地朝她一挥手,提起她扔在他脚边的纸袋,吹着口哨轻松地推着轮椅进了庭院。
这是提醒,还是惊吓?诸澄观仰头望天,深吸口气,又深吸口气。
早料到会是个难缠的局面了,她,褚澄观,不是个好欺负的人,从来就不是,她会证明这一点!
第三章
“BYE!”
伊莎贝拉挥动的手随着计程车的驶离远去,直至车子弯过了坡道,宇轺才遥控关上外围的门,推动轮椅顺着一旁的小坡道上去。
坐轮椅的好处,就是能将手臂锻炼得更结实有力,这向来是他无法随心所欲去做的事之一。模特儿要求结实,却严禁虎背熊腰的健美体态,若模特儿穿起西装就像要把西装撑破似的,还
有哪个品牌敢找上门邀请代言?
看着眼前那因推动轮椅而日渐粗壮有力的手,宇轺扬起了似有若无的微笑。他已多久没这么为所欲为过了?世界名模是个荣耀,也是个枷锁,束缚着人必须站在原地保持原状,下得前进,也不能后退。
“需要我帮你吗?”淡淡地,褚澄观清亮的语音从身后传来。
一回头,褚澄观手里拿着串钥匙,站在车库前看他。在看到她身上的装扮时,宇轺挑起了眉。只是换个装扮,气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合身的七分袖T恤和牛仔裤,驱散了套装的老成;原本盘起的发髻梳成了马尾,随着风拂在背后飘动,年轻活力中又夹杂着一丝妩媚。
模特儿的广阔交游培养出他看人的眼力,但他却一直错估了她的年龄,直到现在,他才发觉她并非他所认为的那么成熟。而且,伊莎贝拉错了,她既不老也不丑,卸掉化妆品的掩盖,她的五官虽非美艳抢眼,却柔柔媚媚的,带着一种似水的韵味,一点也不像她之前那种精明干练的女强人气息。
他总算看到了她卸除秘书身份的真实面貌,不过,惟一美中不足的是——她那副老气的金边眼镜依然安稳地挂在鼻梁上。
“第一次看到你这个样子。”宇轺转动轮椅笑道,完全地面对她。
“托福。”褚澄观皮笑肉不笑地扬起唇角,手托了托眼镜。要不是他那么“强烈”地坚持,她怎么可能会以这副模样在他面前出现?这身装扮虽然舒适休闲,却让她感觉别扭极了。
“宇先生要上去吗?我帮你。”不想再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他打量的目光下,她走出车库,绕到他后头握住轮椅的握把。
她是他所见过的人之中,最为客套的!昨天好不容易逼得她稍微显露了真实的情绪,经过一晚的休息,就又完全平复,真让人不禁想要为她完美的自制力发出喝彩。不过,他可不想有人一直这么生疏地对他。宇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手握住轮子,轻松地就阻下了她的推动,将轮椅固定原地。
“叫我宇轺或阿轺就好,我不介意。”他开始闲话家常,“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谢谢。”褚澄观点头,微扬的笑容中噙着抹自嘲。能睡得好那还真是佛祖保佑呢!昨晚才一人睡,没隔多久就被胸口的灼热感给问醒来。
她还以为东岸的新鲜空气可以抵掉一些过敏源引起的症状,没想到还是失算了,那整床的棉制寝具折腾得她整夜不得安眠,而规律的生理时钟又让她赖下了床,一大早就醒来了。不过,怕伊莎贝拉见了她又引起不必要的敌意,她索性待在房里看海景,直到听到车子远去的声音,才下来车库拿她昨天忘在车上的手机。
要不是怕他以为她娇生惯养,一方面也不想让他知道她有气喘的毛病,否则的话,她原本在经过花莲时还打算买组蚕丝寝具带下来。不过,算了,反正最多也才十几二十天而已,幸好她的睡眠时间一向不长,忍一忍就过去了。
“请问你…几岁?”他回头睨着她,突然问道,“不介意告诉我吧?”迷人的风采将这问题的唐突完全消弭无形,只是对上她,似乎完全发挥不了作用。
“这应该属于个人隐私吧,宇先生?”有礼的笑还挂在脸上,然而镜片下的眼眸已微微眯了起来。
每个人在她除去套装的老成打扮后,都会质疑她与外表不符的工作能力,过去是,现在也是!她虚假一笑,手上更为使力,却是文风不动。可恶!为什么他轻而易举地就将她的力量挡下?!
虽说一般女孩子对于年龄的问题总是较为敏感,但她的反应也太过于激烈了吧?更加激起他的好奇心。“阿轺,我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你这样叫我的,小澄。”对她的不悦视若无睹,字轺柔声纠正,低醇的嗓音透露出执着的信息,双手一转,握把整个挣脱出褚澄观的掌握,又回到面对面的局面。
虽然坐着的高度使他必须由下往上注视着对方的眼,但那从容不羁的笑容,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和错觉。褚澄观抿紧了唇,对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感觉有些不安。她向来能不愠不火地完全掌控局面的,这两天,她却常被逼到失控边缘,这不是个好现象。“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阿轺。”若不顺从,不知道他又会用什么方法来强迫她屈服,他昨天的激进方式已让她见识够了。小澄?真够可恶了!
她在用温和的言语进行无言的抗争。将她眼里的不满尽收眼底,俊朗的眉宇蕴满了笑意,字轺突然冒出一句:“二十三?”
褚澄观得了下,才意识到他又回到年龄的问题:“这不重要。”够了,她不想再被他的控制牵
动:“既然你还不想回屋子,那我就先进去了。”她微一颔首,头也不回地转身往车库里的楼梯走去,一下子就消失在楼梯顶端。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让他想到她昨天的模样——
她第二次从小镇购物回来,一踏进客厅,立刻二话不说地笔直走到正在看书的他面前,一古脑儿地将纸袋里的东西倒在桌上,经过他的指点,这次她可没有气喘吁吁的模样了。
“请问,这样符合待在您府上的标准了吗?”褚澄观将散落的衣物摊开,一脸平静地直视着他。她眼里的挑战他可看得一清二楚。字轺放下书,一低头,那躺在最醒目之处的内在美立刻映入眼帘,。粉红蕾丝的,淡蓝素面的,全都一清二楚。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这招——够绝!
“当然,就当来这里度假吧!”对那有着花边的诱人衣物视若无睹,宇轺淡淡一笑,绅士地扬起手做了个欢迎的手势。
“谢、谢!”褚澄观加重语气一个字、一个字地用力回道,弯腰又一古脑儿地将桌面上的衣物全扫进纸袋里,转身回房。早料到他不可能因这一点小小的事就被她反击成功的!虽早有预料,但她还是因一时气不过而悄悄翻了个白眼。
她以为他没看到——一思及此,宇轺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看得一清二楚,那和套装完全不搭边的幼稚举止,他完全看得一清二楚。让他即使隔了一天,仍然一想起就忍不住好笑。
看来,伊莎贝拉在她不能陪在他身边的期间,替他找来了一个有趣的伴。宇轺愉悦地吹着口哨,推动轮椅往坡道前进。
将最后一个盘子放进烘碗机里,湿漉漉的手用力甩了几下,褚澄观打开微波炉用食指和大拇指捏起热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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