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固执,他简直是头牛。“好吧!算我怕了你,你爬上床睡在丫丫身侧,这样总可以安心睡个觉吧。”
迷迭丹的药性惊人,尉天栩不说二话地脱了鞋,撑着昏昏欲睡的眼皮,小心跨过杜丫丫的身子,猛打着阿欠躺卧在她身侧。
一手保护性地横围着她的腰肢,他倒着身贴在她有了温度的颈窝,逃不过迷迭丹的威力沉沉睡去。
“姓尉的,这次算是你好狗运,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别以为姑娘的床可以随便躺。”
真委屈了丫丫。
云日初忍不住泪盈满眶。“欢欢,他们怎能躺在一起?你……你要丫丫以后怎么做人?”
“不然呢?人家尉大堡主死也不放手,不惜自伤以保清醒,不成全他行吗?”她是行善积德。
“不一定要睡同一……一张床……呜……搬张软榻……呜……”她好担心丫丫的名节。
啊!是她糊涂了。莫迎欢轻哄着云日初,“好了,你不要再哭,我都被你哭笨了。”
“人家……人家……呜……”她就是想哭嘛!
“去去去,把丫丫的药熬一熬,不要打扰他们休息。”她推着云日初出门。
“噢!”
莫迎欢欢天喜地的数着银票,直道尉天栩有钱得叫人眼红,一出手就是近万两的银票,数得她手抽筋。
云日初在自家的小药阁里配好药材,哭哭啼啼地蹲在地上煽火,这次她不是存心要流泪,全是给烟熏的,偶尔还传来一两声呛咳。
※※※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唉!偏偏有人大吐苦水不愿享福,五官已经够扁了,还拼命扭曲。
杜丫丫望着黑不拉几的恶心大碗,鼻子和眼睛全连在一起,本来就不大的五官皱得更显小巧,活像编了水的人偶娃娃,顽皮得叫人恼。
药真苦,不吐不快。
“丫丫,不许把药吐出来。”尉天栩轻哄她。
“姓尉的,她要是把药吐出来,我替你扁她。”
啧!一句话惹来两人的怒颜。
“姓莫的,在下有名有姓,你不觉得你太失礼了吗?”他听得很烦。
教训我?哼!莫迎欢不甘示弱,“我高兴,你想揍救命恩人出气吗?”
“不要以为我不敢。”尉大栩盯着社丫丫把药噎下去。“别忘了你收了一万两救命银子。”
这……钱归钱,道义归道义。莫迎欢假意一笑,“做人何必小气?我心地善良帮你散财,你该感激我解救你免于被钱堆淹没的困扰。”
“姓莫的,不要得寸进尺。”
她反唇相讥,“姓尉的,做人要知恩图报。”
“你无耻。
“你冷血。”
尉天栩和莫迎欢八字犯冲,一见面就斗个没完,两人完全丧失理性,这令杵在中间的杜丫丫忍俊不已。
她一直觉得他们两人个性很相近。一样霸道、不讲理,任意妄为,不顾别人的意见,一旦决定的事情不容有第二种声音。
当然,男女有别,两人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分野,一个是独裁的下命令,另一个则是善用圆滑的手段达成目的。
“天栩,你让让欢欢,她是姑娘家。欢欢,你不要老找天栩麻烦,他已经很容忍你。”
尉天栩先声夺人。“你瞧瞧她像个姑娘吗?盛气凌人、刁蛮无状,十个大男人都挡不住她一根小指头。”
“好说、好说,你谬赞了。”莫迎欢假笑地坐上床尾。“丫丫呀,我也很容忍他。”
她就是爱逗他,这人太死板,不乘机软化他的刚硬,以后吃苦的会是丫丫。
人若太压抑,对旁人便是致命的危机。
“你们……看在我受伤的份上,你们都少说一句行不行?”恶!真不想喝药。
杜丫丫一脸厌恶的推开尉天栩手上的碗,接过莫迎欢故意与他唱反调的糖水。
“先吃药再喝糖水。”他十分纵容的退让一步,只要她肯乖乖地服药。
她撒娇地将碗推向他嘴边,“天栩,很苦吨!不信你尝尝着。”
“胡闹,良药苦口,你若是不肯吃药,将来可是会留下后遗症,一遇潮湿气候,全身就酸涩不堪。”
让杜丫丫偎在怀中,尉天栩低头抚抚她的粉颊轻哄,温柔得足以滴出水,听得人酥痒痒的。
自从杜丫丫昏迷四日才清醒后,他就寸步不离地与她同寝同宿,不管她的抗拒和莫迎欢的唾骂,终日以泪洗面的云日初更是不吝啬地哭给他瞧。
在确定自己的心意下,他不愿轻易放弃与她独处的唯一机会,他离堡太久了,近期内必须启程回洛阳,而他要带她一同归去。
现在他缺少的便是时间说服她。
不过,眼前最大的阻力是来自这个刁顽的女子——莫迎欢。
“欢欢,你娘托人带了口信,要你回家一趟。”云夫人温雅地在门口较唤。
一见到长辈在场,莫迎欢的态度倏然一变。“云伯母,真不好意思,劳烦你了。
“丫丫的伤好多了吧?”她谦恭有礼,怕打扰女儿好友的休养。
“好多了,多谢伯母的关心,我替丫丫郑重地向你道声感激。”她浅笑地福福礼。
“你呀!就甭客气了,都是自己人,抽个空回去见见莫大姐,我厨房还炖着汤呢!”
“是,伯母慢走。”
云夫人前脚一离,莫迎欢就故态复萌地找尉天栩开火。
“姓尉的,你给我听清楚,我现在有事要回去,你不要趁我不在时引诱丫丫,她有伤在身,禁不起你的粗暴。”
“姓莫的,留点口德,我比你更舍不得仿她,别当我是急色鬼,做作女。”
“是哦!你一点都不好色,只是人家伤未痊愈就爬上人家的床赖着不走,好个谦谦君子啊。”敢说我做作。
“我是怕丫丫睡不安稳压到伤口,谁像你满脑子鬼灵精怪,至少我会等到她伤好了。”
见两人怒目以对,杜丫丫捂着伤口叹气。
“你们不要再吵了,也不要再唤彼此的姓氏,就和我一样喊天栩、欢欢,可不可以?”
原有话要讲的两人见她摇着伤,一脸恳求的为难样,不约而同的互祝一眼,放弃敌对,非常别扭的互唤——“天……天栩。”
“欢……欢。”
※※※
“天栩,云仙姐姐的后事办好了吧!”
杜丫丫端着燕窝场,侍女千草为她调整好靠背的软枕即立于一侧,见尉天栩眼神一使,就知趣地退出房间。
莫迎欢一离开云府,他就迫不及待地将杜丫丫包得密不透风,施展轻功回到已重新挂上杜宅匾额的“家”,并命手下阻挡莫迎欢的“拜访”。
“你不用自责了,我已吩咐文护卫将她风光大葬,就葬在胭脂坊后面的那个小湖。”
“胭脂湖畔是扬州最美的地方,小时候我和欢欢、云云最喜欢在那里玩耍。”
小孩子不懂事,相约要老死在胭脂湖畔,想想多可笑的稚语,如今那里已成为云仙姐姐的长眠处。
又是那莫迎欢。尉天栩不服输地说:“恨天堡后山有座碧湖,湖光山色相互映照,美如人间仙境,你一定会爱到流连忘返。”
杜丫丫伤的是胸口不是脑袋,这么明显的暗示昭如明月,有点知觉的人都难以轻忽,她自是不例外。
洛阳对她而言,是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没有放纵她胡为的养母,找不到半个肯接纳她出身的姐妹,受了委屈和鄙视,不再有个清妍的身影为她出头,一切都只有靠自己。
与其说她害怕爱上他后会遭遗弃,不如说是畏惧一个未知的新环境。
“呃!我娘有没有说什么?”她故意岔开话题,眼神轻飘。
尉天栩了解她在逃避问题。“她要你好好养伤,有空会来看你。”
“咯……咯……我娘可是忙得要命,哪有空闲?”杜丫丫笑得有些假地喝着燕南汤。
“我给了她一笔银子重修云仙阁,她正忙着监工和训练新来的姑娘,一时之间的确是抽不出空。”
“瘟神莫迎欢,竟无时无刻如同鬼魅一般窜出来稿破坏,老是掠夺他的自信。尉大栩在心底咒骂她的多事。
“我和纤纤并无婚约,全是长辈们一相情愿,我会向他们解释清楚。”只是会有一点困难。
“她的名字叫纤纤?”杜丫丫哀怨地轻叹。
“何纤纤,奶奶娘家那方面托孤的甥孙女,她很明理,不会无理取闹。”
明理?无理取闹?这不是在形容她。“纤纤、纤纤,名字多美呀!不像我只能丫丫、丫丫的叫,多俗气。”
“嫉妒呀!丫丫,这可不是我所认识的杜丫丫哦!”她还真吃起醋呢!
“尉天栩,你是不是在嘲笑我?”杜丫丫用狐疑的眼神膘他。
瞧他那口气、那神情,十成十在嘲笑她是个醋缸子。
“妻子不可以连名带姓在呼丈夫,这次原谅你的无心之过,下回绝不宽有。”尉天栩说得挺有丈夫的威仪。
“去你的,我可没答应要嫁你为妻,现在就给我排头吃,以后不是会更惨。”她心悸地说道。
尉天栩笑着吻吻她的耳垂。“小心眼,开开玩笑罢了,你还当真呀!”
此惩罚非彼惩罚。这是两人都眷恋的折磨。
“喔!那你说要带我回恨天堡一事亦是玩笑话,不用太小题大做喽?”她真希望只是个玩笑。
他收起谄色,认真的捧着她的小脸蛋。“我是真心要娶你为妻,绝无虚言。”
“为什么呢?我这么平凡无奇。”容貌、涵养皆无出色之处。
“不,你不平凡,你是一块隐于钝石的璞玉,只属于发觉你光华的我。”她的光芒如月华,淡淡的。你真像欢欢说的,钱太多。“她不悦地摇摇头。”鹤归云怎会在云仙阁?“
“他被我逼得走投无路,半夜摸上云仙阁强行求欢,他并不知道我们会去,一切是巧合。”尉天栩轻描淡写的简略带过。
鹤归云的出现确实是意外。当他和黄山七霸那伙人拼斗之际,惊醒纵欲过度的鹤归云,因此扶持柳云仙想乘机偷袭他。
只是没料到柳云仙突然大声示警,鹤归云一个心慌,长剑一刺,造成一死一伤的错杀,连带赔上自己的命。
“归云山庄的人呢?”
“走的走、散的散,败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对这样遭遇他不会给予同情。
“噢!”
尉天栩拿走她已空的碗,在她额上柔情地一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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