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的话突然变得小声,但因为太静了,所以这句等于示爱的话,还是一字不漏的进了勤敬跟朱小小的耳朵里。
朱小小简直难以置信,“我的天啊,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他是我的丈夫,你竟然当着我的面说爱?”
“我……”金茵又羞又怒,难过的看着明显也怔住的心上人一眼后,突然双手蒙住脸儿的哭着往外跑去。
见她如此,勤敬这才回过神,“等等,公主!”他急着要追出去,但手臂却突然被捉住。
“不要去!”朱小小倔强的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脸色一沉,“你对她太过份了!”
“明明是她逾越了礼教,说了不该说的话……”
“放手!”他竟然对她咆哮,还狠狠的扯掉了她的手?!
由于力道太大,朱小小因此踉跄一下,往后跌坐在地,她注意到他脸色陡地一白,连忙上前要扶起她,但就在她以为他会伸手拉她起来时,他竟然转身就走了。
心益发沉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朱小小心头。
这一天,她没有看到丈夫,也没有看到金茵,甚至到了夜晚也不见两人踪影,她急得不得了,不停踱步,等着、盼着,好久才看到动敬抱着金茵走进大厅。
“怎么回事?”她连忙跑向前,没想到金茵一看到她,竟然就哭着埋进勤敬怀里。
只见勤敬也绷着一张俊颜,看也不看她一眼,“我带公主回房休息。”
她一愣,“勤敬……”
老王爷跟老福晋也连忙过来,对她完全视若无睹,全跟着进到客房去。
朱小小一人呆坐在一旁的大理石椅上,小清见了很替主子感到委屈,却不知能说什么,只能静静陪在她身边。
不一会儿,勤敬才跟着父母走出房间,朱小小立即从椅子上弹跳起来,走上前去,急急的问他,“你们去哪儿了?”
“你在兴师问罪?”
“我?”
他一脸阴霾,“你对公主说了重话,害她差点想不开,要不是我及时拉住,就怕她回不来了!”
“天啊,太可怕了,万一公主被我们害死,可是会引起战火的!”
“是啊,公主身份尊贵,又在我们府里做客,真出了意外,我们一家人陪着死也不够啊!”
老王爷跟老福晋一人一句,脸上尽是慌张。
“这……可是……我……是她……”朱小小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也慌了。
“快去跟她道歉。”勤敬黑眸里有着深沉的怒火。
“为什么?!”
“去!”他冷声怒道。
“快去啊!”二老也忙催促。
长辈都说话了,她只得忍着万般不愿,臭着一张脸走进房,吐了口长气才走到床旁,看着同样也臭着一张脸的金茵,闷闷的低声道:“对不起,是我话说得太重——”
话还没说完,没想到金茵却突然大哭起来,“呜呜……我不要留下来了!主人家又说我不要脸,还敢躺在这里!”
朱小小先是傻眼,但随即反应过来,忙摇手,“什么啊!我又没有……”
“我走嘛,我其实不喜欢勤敬,你何必再骂我不要脸?我不喜欢他,不喜欢,可以吗?可以吗!”金茵气愤的哭叫不断,引得在房门外的人惊觉不对,立时往里面冲。
在听到杂沓的脚步声时,朱小小错愕的回头,但同一时间,却忽然有人拉起她的手,她又转回来,却见到金茵竟拉她的手打了自己一耳光!
“啪”的一声,她的手正好垂下,金茵的脸上则出现五道指痕,这就是第一个冲进来的勤敬所看到的画面。
他俊脸阴沉,“朱小小,你为什么打她?”
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傻了,呆了。
这就是当初会为了别人嘲笑她而站出来斥责的男人?
是啊,这次他仍是站出来了,只是维护的对象不再是她而已。
“勤敬,呜呜呜……”金茵哭着扑向心上人,勤敬也立即坐上床沿,伸手将她抱在怀里,看她的眼神很是不舍。
“天啊,你怎么这么粗鲁!”
“公主,你没事吧?”
在勤敬身后进来的两老也急着上前安抚、道歉,一时之间,被冤枉的朱小小就这么被孤立在一旁,咬白了下唇,觉得好委屈,但她仍是忍着不大叫,至少她认识的勤敬是个明理的人,他会问清楚的。
可过了半晌,金茵却依旧紧抱着勤敬,像是受尽委屈的低泣着,瞧他们黏在一起,她心中的一把火愈烧愈旺,“还没哭够吗?!”她看不下去了,语气带着嘲讽。
勤敬猛然抬头,一双冷硬的黑眸对上她的,“朱小小,我对你非常、非常的失望。”
她对他又何尝不是?!现在她总算明白了,有人在演戏。“公主,你以为伪装成弱者,像个被我欺凌的小媳妇儿,勤敬就会爱你了?”
闻言,他眉头一紧,气愤的朝她咆哮,“你怎么还这么说话!”
她倔强的瞪向他,“本来就是,她根本是个骗子!”
冷不防的,他竟扬起手,“啪”的一声,重重掴了她一记耳光,瞬间,四周变得静寂。
一手捣着灼烫的脸颊,朱小小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一声哽咽逸出口,“你竟然……”
他铁青着脸怒斥,手握成拳,力道大得指节处都微微泛白。“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我以为你坦率、单纯,没想到自己错了还不认错,硬要说狡辩的话!”
她狡辩?!咬紧牙关,朱小小硬是咽下梗在喉间的酸涩,忍住迅速盈眶的热泪,转身快步离去。
这一夜,勤敬没有回到房里,她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可以确定丈夫是陪在哪个人的身边。
第二天,她一夜未眠,早膳是小清端进房里的,看出她眸中的忧心,朱小小逼自己硬是吃了点东西,一直到中午前都未踏出房门一步。
她静静的等着、望着,过了不知多久才总算看到勤敬走进房,但一看到他脸上的严峻,就知道他绝不是来为她受的那一巴掌道歉,更不是来听昨晚的事实。
果真,他冷冷的看着她,将手上的帐本放到桌上,“明天你带着小清到房山县去收款,艺雅堂的二管事会亲自驾车载你们去,他们认得他,收款不会有问题。”
她一愣,由于一天几乎都没说话,她声音略微沙哑,“我去?可我是福晋,而且,那不一向是赫总管的工作吗?既然要二管事跟着,由他收款不就行了?”
她曾有多次在赫总管跟勤敬在书房对帐时去扰乱,所以,也曾看过他吩咐赫总管去收租,更何况,二管事一定也很精明,何必她碍手碍脚的跟去?
“公主受到惊吓,需要静养。”他面无表情,似乎这个理由已经充足了。
原来是为了她!她先是一震,随即咬咬牙,忍着就要浮现眼眶的泪水,“所以是故意支开我的。”
勤敬没有否认,甚至还别开了脸,不愿意看她。
空气在瞬间凝结,有股令人窒息的沉重将朱小小团团包围。
他嫌弃她,不屑看她了,是吗?
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揪紧,但尽管如此难受,她也不愿在他面前表现出来,那太懦弱了,而她朱小小一直都很坚强。“好,我去,我马上就去,何必留到明天?既然这么碍你的眼,还让公主无法放心静养,我现在就走。”
她大声的唤了小清进来,“去整理一个包袱,我们要到房山县收帐,我整理我的,你准备你的,快去!”
“这个……”
“还有,叫人通知二管事,说贝勒爷指示要我们马上出发!”忍着椎心的痛楚,她直视勤敬那双疏远又无情的陌生眼神。
小清不安的看向勤敬,像是在等待他的指示,这让朱小小更为光火,“去!”
小清被这个总是笑咪咪的主子瞬间展现的气势给吓了一跳,那跟一些到府里的金枝玉叶所展现的天生贵气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她转身就跑。
勤敬一脸冷漠的站在一旁,看着朱小小随便打开一块布,塞了几件衣物,绑起来后,看也没看他一眼就走出去,他复杂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了,仍舍不得收回。
第十章
朱小小这一趟出去了十天,有二管事跟小清的帮忙,再加上她原本就是在市井里长大的,没有官架子的她,不仅顺利的收回所有田租,还意外的受到那些村民们热情的款待,让她暂时忘却了所有的不愉快。
不过,人总得面对现实,她一回勤王府,与二管事将所有款项清点交给帐房后,才刚松口气,独自到院子走一走时,却看到院落里一株株的桂树被拔起横躺在地,原来的地方则多出几个坑洞。
“这几株桂树为什么要连根拔起?又要送去哪里呢?”她困惑不解的对着正在挖最后一株桂树的家丁问。
“禀福晋,这些树要送去丢了。”
“丢了?!”
他点点头,“是啊,因为公主说讨厌桂花的香味,爷就交代了。”
闻言,嘴里泛起莫名的苦味,她抿抿唇,憋着一肚子的怒火,四处找了找才在书房里找到勤敬,立即怒声质问:“为什么拔了我的桂花树?!”
“公主不喜欢。”
“可我爱啊!我不是说过喜欢它的香气,还说过只有闻了它的香气就可以好好的睡——”
“没办法。”他直接打断她的话。
她一愣,“什么没办法?”
“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深吸口气,勤敬看着脸色刷地一白的她,“我不想欺骗你,尤其在这几天跟公主相处下来后,我更想讨她的欢心,你就委屈点。”
闻言,再也忍不住了的热泪立即灼烫她的双眸。她不明白,他怎么可以如此坦然?他难道不知道这一席话有多伤她的心?更不懂,曾经紧紧相系的丈夫就在眼前,怎么却似在天涯,有如陌生人?!
“你要讨她的欢心,那我算什么?”
黑眸半眯,勤敬抿紧了薄唇,“我是个贝勒,三妻四妾又算什么?何况,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可以这么大声的质问我?!”
泪水终于决堤,她愤怒的大吼,“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妻子,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室啊!”
见了她的泪水,他又用力握了下拳,然后才说:“既然你提到这件事,我也要告诉你,公主跟我试探过这件事,你最好也有心理准备。”
“什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