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吃了一顿平顺而丰盛的晚餐后,回到房里,关起房门来,这才切入重点,而她的反应也比他想像的要大,好在她的长指套早就剥下,要不,肯定戳到他的眼睛!
“改造我?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朱小小可以说是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的,口气近乎咆哮,还以食指直指着他的眼睛。
他受不了的拉下她的手,略微使力的把她按回椅子坐好,“再怎么说你也是个福晋,难道连字都不识几个不会自卑?”
“为什么要?”
“什么?”
“你的白天黑夜有比我的长吗?你的眼睛有多长我一颗,耳朵多一个,三头六臂?”她再次站起身来,连珠炮的问了一串。
勤敬皱眉,“什么意思?”
她双手交抱在胸前,“我的意思是,你跟我都一个样,我为什么要自卑?”
“你不识字!”他认为点出这件事就足以让她明白,但他显然太高估她了。
朱小小下颚抬起,一点也没有狼狈之色。“那你会养猪吗?”她反问。
“呃?”
“你又会将一只猪完完整整的剁剁剁剁成一块块,再一块块的组合回来后还是一只完整的猪吗?你做不到,那你自不自卑?”
“这、这根本是强词夺理!”他受不了的一甩袖子。
“强词夺理?!拜托,要没有我们这种人,你们这种所谓的贵族肚子饿时,能怎么着?整只活猪拿来啃吗?”她边说边做动作,双手像捧了一头猪,贝齿咬咬合合的还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够了!”他的头又快痛起来了,“不管你要不要,都得学,不然我马上写休书给你。”
“什么?!你少那个、那个、那个……”该死的,字要用时方恨少。
“当然,聘金全拿回来。”
那可不成,再怎么样也不能跟钱过不去!没有钱万万不能,这是她娘教她的金科玉律啊!何况,能剩多少?她更怀疑。
“……学就学嘛,谁怕谁。”
“对了,还要学规矩!”
什么?!“砰”的一声,她直接拍桌,“你你你少那个什么寸什么尺的,欺负人啊!”她大声吼她。
闻言,勤敬更是气得都快晕了,“得寸进尺!学,去学,什么都给我去学!”他咆哮怒吼。
朱小小吓得赶忙捣住耳朵,但这一声雷沾怒吼已是一路冲出大厅,小厮、丫鬟们个个都吓了一跳,纷纷往他们的方向看过去。这可是头一回他们好相处的贝勒这么大动肝火呢。
“我、我耳朵很好,喊那么大声干啥!”说得气好虚啊,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阴沉凶悍,瞧那双漂亮的黑眸波涛汹涌的,阴鸷得可怕耶!
“我叫丫鬟来伺候你睡觉。”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就往外走。
“等一等。”
他停下脚步,没回头。
“你不跟我睡?”
勤敬一愣,完全没想到她喊住他是为了要……跟他睡觉?!
“我们回来的这一路上是分房睡,那没关系,反正又没有你的家人在,可现在已经回家了,夫妻不同房不奇怪?”
他回头看她,“既然你清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也把我的说出来吧,我并没有跟你同床共眠的念头。”
她红唇抿紧,“你嫌弃我?”
“不是,我不知道你对男女之间的事知道多少,但对我来说,要跟一个女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有个前提,就是我对那个女人有兴趣。”
“我懂了。”她还没有愚蠢到听不出来他对她没有兴趣,“也就是说,我们这对夫妻就这样分房睡?”
“暂时吧。”他深吸一口气,“我会再去跟我阿玛、额娘解释,当然,也会严禁府里的奴仆们嚼舌根,你要是听到什么不舒服的话,可以跟我说,我会去处理。”
“谢谢你喔。”
朱小小很难不嘲弄他。虽然她也不是非跟他睡不可,但在她的认知里,夫妻就该睡在同一张床嘛,不然怎么生小孩?
勤敬已无力理会她的嘲讽,基本上,他觉得这一天格外漫长,他来来回回的似乎有处理不完、也有交代不完的事。
在走出房间后,他叫了丫鬟进房服侍,他自己则是再去见父母,将决定告诉他们,“因为不同房,我暂时也不想对外宣布她是我妻子的事。”
“可这样对一个姑娘家总是不太公平。”老福晋为人厚道,将心比心,这算儿子亏待人家了。
他吐了口长气,“我知道我娶了她,就有照顾她的责任,但也必须跟阿玛及额娘承认,我对她并无感情,所以,如果她愿意在这儿过着有名无实的生活,那我就照顾她一辈子,她若不愿意,想谈条件离开……”
老福晋懂了,“原来你有这样的打算,所以才不跟她同房、不碰她?”
他坦承,“对,我的确存有私心,如此一来,她仍是个干干净净的姑娘,若有机会送她回去,也不致落个被人始乱终弃之名。”
“你说得对。”老王爷也赞同儿子的做法。“这事儿我会要赫总管交代下去,不准任何奴仆在外面嚼舌根,暂时先压下来吧。”
于是,勤敬搬到客房去住,朱小小则住在晴泉斋,由小清贴身随侍,开始了他们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
第四章
对过去的朱小小而言,养猪、杀猪、卖猪肉、藏钱、看着娘手脚齐来猛追爹要钱,大概就是她一天生活的缩影,但她从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学规矩、习字,成了她的生活重心。
其实她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何况老天爷还特别优待她,只要闭上樱桃小唇儿,像那几棵桂树静静的伫立在后院,什么叫做有气质的福晋?不说话、不乱跑,她就入木三分啦!
至于那些可能认识她、可她不认识的字,就有边读边、没边读中间啦,至于连边边角角都认不出来的,那就自己编个音,反正那些请来的夫子也没胆子纠正她,尤其她白眼一眯,学勤敬上回盛怒时阴沉的一瞥,呵呵呵——包准吓得那些夫子们忙打揖行礼,冷汗涔涔的道:“福晋念得对、对极了!”
不过,这一切种种想要蒙混过关还得看运气呢,要是遇到勤敬来考试,她就没有任何运气可言了,但最令她受不了的是,他怎么那么闲呐?几乎是天天来找她麻烦……呃,不是,来考试,就像现在。
“走个路来瞧瞧。”
厚,什么不考,考走路,还真瞧不起人!
拿了帕子,她轻轻的甩啊甩,脚步轻快的晃啊晃。简单!
可是瞧瞧咱们的勤敬贝勒,那两道浓眉却愈皱愈紧,脸色也愈来愈难看。
“奇怪,走得不好吗?”见他这样,她柳眉也跟着皱了。走路耶!还会走不好吗?她边想边越过他,努力的多摆点儿臀、扭个腰儿,走得更轻快些。
“你是学老鸨走路啊!”他俊脸一沉,有一种想要揍人的冲动。
“什么?!”她猛地煞住步代,骤然转身,手中的帕子也落了地,“你说谁像老鸨!”
“连走个路都表现得这么烂,其他的也就不必看了!”
“很好,我也不想表演啦!谢谢你的仁慈!”她咬咬牙,气呼呼的转个圈,在椅子上坐下后再跷起腿。
“连坐姿也有问题!”勤敬简直快疯了。怎么有人这么笨啊!
朱小小被他念得火冒三丈,“对对对,反正走路都不合格了,你还要求我什么?”
“所以,你就自暴自弃的烂到底?!”简直无可救药了!
“是谁烂呐?在你发现戒指被我拿到时,我就是这个样,可你不也说‘就你了’?”她气呼呼的指着他的鼻子提醒。
他抿紧了薄唇。
“再说,你若是要那些千金小姐还是皇家格格当你的妻子,那你娶她们就成了呀,何必来找我麻烦,想把一个明明不一样的我也变成个格格或千金?你是吃饱撑着!”
“你似乎忘了,我是被设计才娶你的!”他脸色铁青。
“是,但丢戒指是谁的鬼主意?你是贝勒,难道认为格格或千金会满街跑,随便一扔戒指就可以打得到一个?”
“你最好闭嘴!”
“是你惹我的!”
够了!勤敬火冒三丈的甩袖离去。
他不明白自己是哪条筋不对,朱小小要是达不到倪太妃的标准,倒大楣的人是她,他何必在到艺雅堂审视分批出货给其他城镇店家的交货等相关事宜及帐册后,还特意返回替她考试?
惟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太有责任感了!没法子对她不理不睬、任她摆烂。
不过,她怎么就是不会进步,倒是回嘴能力愈来愈强,这种人也算天才了!咬咬牙,勤敬愈走火气愈大,蓦地,一只花盆底鞋突然从天而降的掉落在自己脚边,他脸色丕变,一回身,恶狠狠的瞪了他嚣张的福晋一眼后,将高鞋一踢,即甩袖再走。
朱小小瞪大了眼看着直线飞来的鞋子,吓得忙抱头蹲下身。但来不及了!
“噢~~”鞋子打到她的手背再掉落地,她揉揉发红的手,边大喊,“可恶!回来!”她还没骂完,正一肚子火呢!
不行,她要吼一吼,不然会得内伤的!一边讲鞋子套上一她四处闯,走来走去,绕来绕去,总算看到一间较独立的屋子,推开了门。
哇!好多书啊,大概是什么藏书阁之类的地方吧!
吐了一口长气,她马上指着空气大骂起来,“他××你个贝勒爷,王八乌龟你跩什么跩!你不甘愿娶我,我就甘愿嫁你啊?!我的行情有多好你见识过的,竟敢嫌弃我?你多帅?我也美啊,人人都叫我猪肉摊之花耶,你凭什么嫌弃我,你他××的……”
她双手改为插腰,声嘶力竭的大吼大叫后,又对着空气我踢、我踹、我打,幻想那个英俊的家伙被她痛扁一顿倒地不起,才满足的笑了,可、可是……喘,好喘,喘死了!
“呼呼!”弯下腰,朱小小痛快的喘着气儿,再抬起头来时,竟看到一对粉雕玉琢的双胞胎男童,睁着好奇的双眸就趴在窗前看着她。
她脸儿尴尬一红,“呃、那个……这个……”她僵硬的往空中挥一拳,再踢一脚,“姊姊有练过的,不可以乱学喔。”
男童莞尔一笑,突地消失在窗后,接着她便看见两个小娃绕到房间来,先看她一眼,随即仿效她刚刚像发了疯似的对空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