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根本就不屑做这一份工作?”
“我没有……”她扁起嘴,不知道该怎么逃开。
“还说没有,你明明就是……”主任原本还要再骂,但是见到咎育凰身後有个客人愈走愈近,她立即从她身旁走过。“等一下再说。”
咎育凰敛下眼不发一语,努力地隐忍著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突然感到有人轻拍著她的肩,她猛然回头。
“你在干嘛?”时文毓盯著她苍白的脸、带泪的眼,眉心不禁皱起。“你刚才是不是挨骂了?”他抬眼瞪向已经定到卖场另一头的主任。
该死!她可是拥有亿万身价的女人,现在却在大卖场里被上司骂得拾不起头来:是老天在苛责他吗?是老天要他正视她的困境,要他知道他先前做的决定有多么愚蠢吗?
她非要这样激起他的罪恶感不可?
“没有……”她哑著声音,努力不让泪水落下。
他怎么来了?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她有跟他提起她在这里上班吗?
时文毓瞅著她低头不语的模样,十分气恼。“你把头垂得这么低,我要怎么看你的嘴?”他硬是把她的脸抬起。
“咦?我的嘴?”有什么好看的?
时文毓不发一语,伸出长指轻触著她的唇;她错愕得瞪大眼,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感觉上好多了……”他嗓音低哑地喃喃著,长指舍不得离开她的唇,在她的唇上来回摩挲。
“好……好什么?”她紧张地问,忘了眼中的泪。
他为什么要摸她的唇?这里是大卖场耶!旁边还有客人,他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摸著她的唇,她待会儿要怎么面对其他同事,还有主任哩?
时文毓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护唇膏。“给你!记得抹上,大卖场里的空调太强,更容易乾燥。我昨天晚上有替你抹上,感觉上好像好多了,本来今天早上要拿给你的,可惜忘了,所以……”得了!他都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了。
“哦……”她傻愣愣地看著他把护唇膏放在她的手上,暖流自掌心流窜到全身。“那……你是特地拿护唇膏来给我的吗?”
他是见到她的嘴唇皲裂成这样,所以特地替她买来的吗?
可是,昨天他是什么时候替她抹的?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她昨天不是一到家就睡著了吗?
他一愣,将慌张隐入眸底。“不是。”
“那……你是来……”她怯怯地问著,两颊难得地浮现红晕。
他又是一愣,显得有点手足无措。“我是来……告诉你,不要再随便替人代班,早点回家。”
可不是吗?要不然,他今天为了什么要来这里?
“哦……不会啦!我今天不用再代班了。”她摇著手,笑得有点腼腆,早就忘了刚才被主任骂得很惨。
“那你差不多几点下班?我顺道过来载你。”他问得理所当然,连他自己都觉得很自然,自然得以为自己一定要这么问。
他到底为何而来?他应该是要去她家查看,怎么会七弯八拐地……
她有点意外地睇著他。“不用了!我差不多七点就会到家了。”虽然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她和他的交集仅是在下班後聚在客厅,聊些不著边际的话,直到她不知不觉地在他面前昏睡……
不是故意睡著的,只要时间一到她就难以控制地昏昏欲睡;但是他很君子,始终没有越雷池一步,不过……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替她抹护唇膏的?
“那……我先走了,我还有事要处理。”
“哦……”她有点僵硬的点点头,睇著手里的护唇膏,又对著他的背影挥了挥手。“再见……”
他转过头,勾起一抹浅笑,顺长的身影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转角处。
他真是个好人,居然这么关心她,甚至还来探班……而且他刚才的笑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刚见面时那么地虚假,感觉上……他已经把她当成朋友了。
第七章
“看来是……白跑一趟了。”搜遍了昝家被查封的房子,时文毓始终找不到蛛丝马迹,他疲惫不堪地倚在楼梯口低吟。
早知道不会有收获的,但他还是来了。
啧!他可是盗皇,想取的物品不是名画,就是贵重的珠宝,再不然也是相当有价值的古物:如今他竟然为了那些股票把自己搞得这般狼狈。
他怎么会听少渢的鬼话,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浪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倒不如回朱家搜她的房间……但是搜了又如何?
她不会骗人,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有骗人。
如果连她都不知道那些股票的存在,他再怎么套话都是徒劳无功……现在他只能往证券集保公司和银行保险箱著手调查……这下子,非搬救兵不可了。
微恼地叹了口气,他回头睇著屋内简单的摆设,睇著刚才搜过的每个角落,蓦然发觉似乎遗漏了一个地方……在二楼走廊的尽头,似乎还有一扇门,他缓步走到那扇门前,打开门……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是她的房间;粉色系的房间,犹如她给人天真善良的感觉,简单的摆设,更是将她的个性彰显得十分明显。
床、书桌、茶几、衣橱、书柜……
房里的书不少,看得出来她是个极喜欢看书的人,而且涉猎的范围极广,似乎什么样的书都看;可是在朱立钦那里,他却没见过她看了什么书。
是因为不方便将书带去吗?
拉开椅子,他在书桌前坐下,想像著如果她仍住在这里会是什么模样;但若是他猜得没错,应该跟现在差不多,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应该还是一样地乐天知足、积极进取才是……
随意自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原来这是她随手写下的心情日记,里头皆是自我勉励的话语;再看看她写下这篇日记的时间,那时应该是昝诚扬住院的时候了……她怎么能够这么坚强?
该死!不该存在的罪恶感又偷偷地爬上他的心头了。
时文毓微恼地将日记本往桌面一扔,才要起身,却眼尖地发现日记本里掉出一张折得有棱有角的小纸条。
他拿起纸条拆开,只见到几个数字。
“难道……”这是银行保险箱的号码吗?但是光有号码也没用,得要有钥匙才行……对了!昝诚扬只有昝育凰这么一个女儿,就算来不及告诉她股票的事,昝诚扬应该也会留给她一点讯息才对;如果他可以不经意地找到保险箱号码,他应该也可以找到钥匙才对。
可惜的是,他刚要动手便听到屋外有点声响,他走到窗边往下一采,竟见到昝育凰。
“怪了!难道是银行的人来了吗?”昝育凰不解地睇著被扯下封条的门。
难道已经有人买下这栋房子了?这么快……景气又不是挺好的,就算是法拍屋,底标也不会太低才是。
要是真的卖出去了,那往後……她是不是真的无家可归了?
如果连这里都失去了,她还能去哪里?她有点恍神地站在门前。
突地,自门里采出一张脸,她错愕地盯著那张脸。
“你……”
“我才要问你,这时候你怎么会在这里?”时文毓不慌不忙地将封条贴好,自然得一点也不像闯入者。“现在是六点半,但是你却跟我说你七点会到家……难道你打算缅怀一下过去再回家?”
“我……”她不禁苦笑。“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时文毓见她不反驳,知道自己猜得准确无比。“我是个律师,想到法拍屋里晃一晃,可以说是轻而易举。”迳自闯进屋里,就算真的被逮到,说他无故撕下封条也无所谓,反正他也有办法可以解决。
“你进去做什么?”她问得很小心。
他睇了她一眼。“你以为呢?”
“有人委托你买房子吗?”
闻言,他叹了一口气:他何时沦落到连买卖房子的案子都接了……
“也可以这么说,我只是先来看看房子。”
“哦……是朱大哥委托你的吗?”她又问。
“不是!”他想也不想地回答;她真以为朱立钦会对她这么好,还帮她把被查封的房子买回去吗?“我们回去吧。”
“哦……”她轻轻点头,回答得很柔顺,然而在上车之前,她还是忍不住地回头再看一眼;就算她现在再兼三份差,也来不及赶在拍卖之前把房子买回来……但是失去了这里,她往後还能去哪里?
很简单的一顿晚餐,没有浪漫的情调,更没有特别的食材,只是一顿再普通不过的家常便饭;一切如往常一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时文毓总觉得气氛相当诡异。
尤其当昝育凰端著果汁走向坠在沙发上的他时,这种感觉……诡异得救他不会形容,至少这是以往没有过的。
“喝果汁。”她甜甜一笑,将装著果汁的高脚杯放在他面前,然後在他对面坐下。
“谢谢。”他客气地道谢。
瞧!他们像不像一对老夫老妻?他不愿多想,更不想产生任何绮念,只肯把她当成寻找委托物的关键人物。
“时大哥,你知道我家那栋房子什么时候要拍卖吗?”她睇向直盯著报纸的他,很客气地问著,口吻像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
他抬眼看向她。“再两个星期吧。”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那……你知道底标吗?”
“你不用担心,你家那栋房子已经流标两次了,这一次如果没有意外,应该也会流标;毕竟景气不太好,再加上地段的问题,我想你不用太担心。”底标不算太高,那栋房子的状况也不错,只可惜地段并不讨喜,没意外的话,应该还会搁上一阵子。
“是吗……”可是,总不可能一直流标吧?到时候法院不是会把底标再压低一点吗?届时……
“对了!这东西给你。”他自茶几下取出一盒东西。
“为什么?”她没接过那盒东西,只是一直盯著他看。
“什么为什么?”他不悦地将盒子搁在茶几上头。
为了她,他特地在路口回转,直接杀进服饰店里,替她买了一套套装:她连看都没看,还一脸狐疑地盯著他瞧……他想送东西给她不行吗?
“你为什么要送东西给我?”她今天才收到一条护唇膏耶,他对她已经够好了,为什么还要送东西给她?
“我想送不行吗?”他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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