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告诉她这桩婚姻後的真实,是不忍伤害她吧,那麽你心中站在哪一阵线已经很清楚了。”
“你不也没告诉她真实的情况,难不成也选择了与我同样的阵线,大律师!”
古烈华迎视着罗睦天,後者摇头一笑地将花瓶递给他。
“我只是一个接受委托而促成这件事的协力者,真实的情况该由当事者负责,圣渊既然迟迟不出现,就一定有他的想法,我的立场是不插手、不过问。”
“不插手、不过问!”古烈华冷哼。“那麽昧着良心,干些缺德勾当就是你接案子的原则。”
“接案子凭我的喜好,唯一的原则是公私分明。”
“公私分明!”她斜睨他。“睦天,别说我们同学这麽久,光凭我对你个性的了解,就可以看出你心中很担心乔皖吧,不然不会放着欧洲的事还没办完,就赶回日本。”
“怎麽不说我想见你。半年不见,你不想我?”他一副深情地看着她。
“你那一套去外人面前演,不了解内情的人喜欢将我们两人凑在一起,我可没兴趣陪你起哄!”古烈华懒得搭言地捧着插好的花瓶要走进屋内。
“香港的事虎啸托我带一句话,你可有兴趣?”罗睦天悠然的语调却让她手上的花瓶掉下!
震天价响的瓷碎声後,她蓦然转身迎视他。
“唉,可惜了这些花!”罗睦天惋惜的踢着地上的残花和碎瓷片。
“你不会告诉我,你接受了他的委托吧!”古烈华恼怒地道。
“我说过,我只是带话。”
她深吸着气,咬唇道:“他说什麽?”
“我守了约定,你却背信而去,总有一天我会带走他!”
“带走他!就这样想从我身边带走?”古烈华蓦然扬声大笑。
“烈华?”罗睦天蹙眉地见她狂笑不已。
“好呀,李虎啸,你有能力就来吧,我倒要看看离了亚洲的你,是虎还是猫!”
见到那双美目微眯,绽射冷莹的眸光,就和古圣渊发怒要反击时一样,罗睦天有些喟然,李虎啸和古烈华之间的恩怨只有他明白,这份早年种下的情债,至今连古家和李家双方家族都还无人知晓。
“在这多住几天吧,睦天,我心情大好!”就在古烈华拉着罗睦天要走进厅内时,却见到神色仓促奔进的乔皖。
“皖皖,怎麽了?”
“烈华姊,”宛如看到可依赖的支柱般,她气喘吁吁地跑来。“刚刚在山下的花田那……”接着眼角瞥到站在一旁的高佻身影。“罗律……师……”
“又喊罗律师,难道忘了我的名字?”见到她不同於一个月前的苍白,此刻红润而健康,罗睦天心中一直高悬的大石,奇异地安下心来。“我可没忘记你喔,皖皖,不高兴见到我吗?”他逗她。
乔皖忙摇头。“睦天,我没想到你会来。”她兴奋地道。罗睦天是她来日本前唯一认得且熟悉的人!
“来看看好朋友呀,看来你还多了一个小家伙当朋友。”他拍拍趴在她怀中的小狗。
“先把“哞”抱到後屋去吧,换件衣服,今晚提早开饭来庆祝一下,难得有人光临“御景庄”。”看到眼前融洽的气氛,古烈华笑着说。
乔皖颔首,对刚才在花田间的不愉快,已在见到来人的快乐中消失无踪。
“圣渊一直都没来过吗?”罗睦天看着乔皖的背影问道。
“最好别来,他来就代表一个变数,怎麽变不晓得,至少对乔皖不是好事。”
“你很喜欢这个女孩?”否则为何话语中充满疼惜。
“她是个好孩子,可能的话,我希望谁都不要受到伤害。不过,我可以确定,圣渊见到这女孩一定会大吃一惊!”
“为什麽?”
古烈华见他忧虑的样子,不禁打趣道:“这麽关心的话,何不带她离开,自己给她幸福。”
“别开玩笑了,你现在是在鼓励我拐跑你弟弟的老婆,我可还不想跟圣渊反目成仇。”罗睦天为她大胆的提议失笑。
“首先皖皖还不属於我弟弟,自然就不会是他的老婆;而且皖皖跟着你比跟着我弟弟幸福多了,我看得出你对她有心。”比起她那个成天只想报仇的弟弟,眼前这一个实在好多了。
“我对她是有心,却不是你想的那样,就不劳古大姊你多心在那胡猜一番。来吧,晚餐前,先来个点心开胃!”罗睦天环住她的肩往屋内走。
“你该不会是怕我老弟吧?胆小鬼!”古烈华以眼角馀光瞄去。
“对呀,谁敢招惹你老弟,简直是跟冥王订契约!”他乾脆大方承认,故意压低声音道:“离死不远!”
“你也没有比较善良,一旦招惹你,就像跟死神打交道一样,必死无疑!”古烈华也凉言奉送。
“唉,是谁说律师嘴刁,你古大姊也不差呀!”
就在两人互相调侃对方时,大门传来一阵车驰声,接着是铁门滑开後的刺耳声!
这个时间谁会来?两人互望一眼,还来不及有任何猜测,一辆豪华房车已从车道绕来,在他们眼前停下。
“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呀,能见到姊姊不奇怪,能见到你这个经常在世界各地跑的大律师可就稀奇了,你不是去欧洲处理事情吗,这麽快就回来了!”沈笑的嗓音随着拨挺的身形下车,拿下墨镜後的灰眸在夕阳下映灿!
见到来人,古烈华和罗睦天一震,明白担心的事情终究得面对:古圣渊来了!
将“哞”放进精巧的木造狗屋里後,听到它低呜地咬住她的裙摆,乔皖蹲下身看着狗儿那双黑亮的大眼,疼惜地抚摸它的头。
“今天可怜吧,谁叫你这麽顽皮,放心,明天不会再见到那个奇怪的人了。”
她柔言地安哄,随即要将狗屋前的小木门关上,却听到前厅传来喧嚷的交谈声,其中夹杂着古烈华不愉快的声调。
有人来“御景庄”吗?为何烈华姊这麽生气的样子?乔皖蹙磨眉地想,这一失神的当儿,“哞”已一溜烟钻出小木门,跑进樱树林里。
““哞”!”乔皖急忙追去。
薄暮的天色让天边转灿的霞光有些刺眼,却将园内的樱树林淬染得艳丽异常,山色斜阳下的繁樱正舞出一片绝姿。
古圣渊和明云轩走在被樱瓣所覆的绿茵地,樱瓣如雨飘,错落在幽静的步道上,也轻洒在漫步者身上。
“没想到古大姊能这麽快找来这个地方。”初来“御景庄”的明云轩环顾周遭景色,神采焕发,显然喜爱此处的山灵之秀。“这座别庄占地很广吧!”从大门车道绕进虽费时不久,但在这栋豪宅之後的原野坡景,望过去渊远绵辽,看来也属“御景庄”之内的范围。
“园景造林三千多坪,住宅部分则是七百多坪。”已许久未再踏入“御景庄”的古圣渊,看着园内一切,唇上叼的长菸轻雾袅袅,面容是淡然的怀思。““御景庄”原是英浩叔买下,草创初期的蓝图相当壮观,你看到的这栋宅子只是近大门的主屋之一,後面听说还想规划更多的休闲设施和不同特色的林园造景,可惜薇儿阿姨走了以後,这一切都停摆了,英浩叔离开前,将这栋别墅留给我,我在北海道置产不多,姊姊稍一推想自然就明白我将人安顿在哪。”他轻吐着烟。
“筱原英浩!”明云轩感兴趣地问:“我一直听闻此人,却不曾见过,难道这麽多年来他都不曾出现过吗?”筱原家的老二筱原英浩在日本上流社会里是个相当具有传奇色彩的人,既承袭家族教育又拥有精明的商业头脑,同时也是剑道和柔道的上段之才,富有相当奇魅引人的个性,曾经有人形容他有朝阳般的热情却有如风般的率性,洒脱又独断的处事,在年少的叛逆时期简直是家族的头痛与骄傲。
“当年惨剧之後他就像失踪一样,除非他想出现,否则没人能找到他,其实十多年来我只见过他三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沧桑,古圣渊喟然。
“在妻子死後,便踏遍世界各地,追寻亡妻曾留下的足迹,永远活在回忆的往事里,英浩先生必定深爱亡妻吧!”明云轩也感动容。
然而轻袅的烟雾随着古圣渊的叹息轻吐。“其实这段婚姻起於商业利益的结合,尤其薇儿阿姨还长了英浩叔五岁,直到薇儿阿姨走时,他们的婚姻仅一年多,一开始完全没人想到往後会有如此的演变。”
“商业联姻,女方大了男方五岁!”明云轩侧头思索。“以现在人的眼光看来倒不觉得什麽,只是以筱原英浩当年的个性怎麽会乖乖妥协?”
“乖乖妥协!”古圣渊笑着摇头,想到和筱原英浩同为好友的父亲古靖泽,每每诉说当年的一切时,那莞尔的神情,像在感叹缘分的微妙。“听说当年的英浩叔气愤到想逃婚,可是当时双方家族的主权者,也就是英浩叔的爷爷筱原清正和史密斯家族的罗伦特,他们原本就有过同窗情谊,也非常喜爱对方的孙子,而且联姻对企业的合作有更强的保证,於是这段异国婚姻在长辈的强硬下主导,至於英浩叔的排斥,听说在见到未婚妻後,他整个人像傻住了,最後安静的等待婚姻进行。”
“安静的等待婚姻进行!”明云轩像为筱原英浩当年的反应忍俊不住。“令叔性情可爱呀,以此听来该是一见锺情,嗯,不好的开头可是有完美的结尾,婚後该是幸福的。”
“众人原本也是这麽想。”古圣渊叹然。“可是婚後的英浩叔整个生活态度大转,他一改以往放荡的生活,突然间像拚了命一样的工作,甚至几天几夜不回家,新婚妻子一个月见不到丈夫几次而是常有的事,他对待薇儿阿姨更是客气到……过度有礼,这种情况一直等到薇儿阿姨怀孕後才改善一点。”
“这倒令人费疑猜,听闻筱原英浩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婚後却有这样的转变,如果当初真不喜这段婚姻,以英浩先生当年的个性看来,就算是长辈主导,应也不会安於接受,除非像某人一样是以婚姻来报复,否则为何婚後会用这种态度面对?”他意有所指地瞥着眼前的人。
古圣渊对他的揶揄是扯唇一笑。“当初的情况确实让人有这种联想,英浩叔心中如何看待这段婚姻我不清楚,可是我明白薇儿阿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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