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樵看了她一眼,终于投降的摇了摇头,然后才缓慢的开口,“他跟我说他很懊恼。”
吕姿安愣愣的瞪着他,半晌之后,倏然狠狠地握紧拳头,一副想将他撕吃人肚的模样。
“你竟敢骗我!”她低吼。
“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李樵觉得自己被指控的莫名其妙。
“他跟你说他很懊恼?你骗鬼呀,他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而且他干么要跟你说,你是他什么人?想吹牛也要打草稿,这种话谁会相信!”
“就是因为不可能、不相信、所以才更具信服力不是吗?”他皱眉道。
“所以你就反其道而行,自信我肯定会上当?”她以阴冷的嗓音开口问,让李樵不由得寒毛直立。
“我用下半辈子的幸福发誓,我绝对没有骗你,协理的确是亲口跟我说有点懊恼那天那样对你。”李樵忍着磨擦手臂取暖的动作,认真而严肃的发誓。“你可知道当时我也被吓傻了?没想到一向自信而完美的协理,竟然会向我坦露心情,我比你现在的感觉更加难以置信一百倍。”
吕姿安怀疑的瞪着他,但是他清澈的双眼中却只盛满了诚恳与正直交织而成的光芒,丝毫没有一点心虚或不安的感觉,看了他半晌,她终于决定相信他。
“除此之外,他还有说什么?”她问。
“没了。”
“没了?”吕姿安再次低吼出声,“你竟然为了‘他跟你说很懊恼’这几个字浪费我一个晚上的时间!”
“嘿,别说的那么难听嘛,陪帅哥吃饭怎么可以说是浪费时间呢?虽然说我长得没有协理好看,也没有他有钱、有能力,但是……”李樵突然停止,双眼直视着她身后的某一点,样子与中邪很像。
“干么,看到鬼啦?”吕姿安随口说,好奇的转头看是什么东西或人让他吓傻了眼,这一看,傻眼的人却换成了她。
祁烨,他怎么会来这里,而站在他身边的……
“原来协理喜欢美艳型的女人,难怪他会对公司倒追他的女生无动于衷,因为她跟她们根本就像云与泥不能比嘛。不过协理到底是从哪里认识这么一个大美人呀,我看他一星期几乎是上班七天,每天至少十二个小时,他怎会有办法交到这么一个让人惊艳的女朋友?看来公司那群女人要心碎了。”李樵打量着那对吸引所有在场人士目光的俊男美女,啧声说道,殊不知在他眼前已有一颗心碎。
好美的女人,即使她看了时咪咪十年,也就是说看惯了美女,仍然不得不承认她好美,站在他身边好相配。
原来俊男配美女就是这么一回事;原来他坚持要保密他们的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原来他可以在与她交往,甚至于与她发生关系后,仍对她大吼大叫就是这么一回事;原来他早有女朋友;原来他与她交往只是为了打发一时的无聊;原来她常告诉自己不喜欢他是骗人的,因为她现在的心,好痛……好痛。
“喂,你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哭起……”李樵倏然住口,然后惊异的瞠大又眼。“老天!”他低呼出声,来回的看着有美女相伴的协理与她,惊讶的领悟。“原来你真的喜欢协理。”
喜欢他?不,她讨厌他!像他这么一个恶劣、混蛋、随意玩弄女人感情的恶棍,她最讨厌了,她讨厌他!好讨厌他!
“吕姿安你别哭,大家都在看你了。”
事实上是看他们,而且他们的眼光多数都还对他有恶意,好像在责怪他把自己的女朋友弄哭,但天地良心,她哭根本就与他无关,而且她也不是他的女朋友,这些人怎么可以光一眼就妄下定论呢?李樵觉得自己真倒楣。
吕姿安根本就遏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她讨厌他、讨厌他,但是为什么她的眼泪停不住?他根本就不值得她伤心,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别哭了,我送你回家吧。”看着仍是泣不成声的她,李樵轻叹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对她说:“你应该知道,以协理的条件,他是有本钱眼光高的,至于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眼光最好是放在同是平民百姓的人身上。”说完,伸手招来服务生结帐后,扶着仍然哭不可抑的她离去。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当他们的视线范围脱离了祁烨之后,祁烨立刻抬起头将目光定在他们俩身上,尤其是那个肩膀一抖一抖的身影上,眉头慢慢、慢慢地紧蹙了起来。
※※※
光线明亮的穿过纱窗,照进安静的房内。
吕姿安睁开疼痛的双眼,呆愣的瞪着陌生的房间半晌,这才想起这里是咪咪家的客房,她昨晚哭着要李樵送她到这儿的。
想起昨晚,本以为早已流尽的泪水竟又决堤而出,加深了双眼传来的疼痛感。
她怎么会爱上他呢?她到底是在何时丢了心,爱上他的呢?她怎么都不知道?
他对她没一点好,除了会吼她,指责她工作不力之外,他对她的态度甚至于连李樵都不如,那么她究竟又是怎么爱上他的?
排除他在上班时对的严厉态度,她喜欢他的俊挺的外表,喜欢他临危不乱,遇到问题仍能有条不紊的处事能力与自信,但最喜欢的,却是他在与她独处时,总爱在嘴角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倾听她滔滔不绝的哈啦,却毫无一丝不耐的样子。
她真是笨,明知道自己不是个随便的人,既会将处子之身保持了三十年,就绝对不可能会做出随便和人上床的事,会做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她对那人绝对有特殊的感情存在,而喜欢太薄弱,唯一的理由就只剩下爱。
她爱他,她竟然爱他。
多么不可思议,也多么的可笑,他只把她当成了一场游戏,而她却爱上了他。
呜呜……她怎么会这么笨呢?
“老天,你不要一早醒来又开始哭好不好?”推开房门听见房内的低泣声,时咪咪无奈的低喊道。
作梦都没想过,向来乐天知命,活像只该生在树枝顶上吱吱喳喳、无忧无虑的麻雀的哈啦妹,竟也会有哭得浙沥哗啦的一天,所以那个害她哭成这样的男人,除了该死之外,更该获颁一面“了不起”的奖章给他才对,竟然能将麻雀惹哭。
“我没有办法……我好难过。”吕姿安哑声哭道。
“难过也不能改变事实,你难过有什么用?”
好狠,但却也是实话。
“我该怎么办?”她抬起肿得跟核桃一样大的眼睛问。
“到公司去当着众人的面给他两巴掌,再把他的丑行公诸于世,让他身败名裂。”时咪咪忿恨的建议。
吕姿安摇着头,抽了两张面纸,一边擦泪一边从床上坐了起来。
“咪眯,我可能忘了告诉你,他的真实身分是宇普的小老板。”她吸着鼻子说。
“什么?”时咪咪顿时惊叫出声,一脸震惊。
吕姿安看了她一眼,继续吸着鼻子以泣哑的嗓音说:“所以如果照你的方法做,会身改名裂的人不是他,而是我。”
“你怎么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这件事?这是他跟你说的吗……,不,等一下,我记得你们公司董事长好像不姓祁,也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她名人薄里的资料不该有错才对。
“所以他才会姓祁,因为是外孙。”
“原来如此,难怪我的名人薄上会没有他的资料。可是还是不对,如果他真是宇普未来的继承人,我也应该听过才对呀,不可能全然不知,我说,你该不会是被他骗了吧?”时咪咪怀疑的蹙眉。
“他的身分从来没公开过,他也不曾对我说过,我之所以会知道,是胜冉告诉我的。”她摇头说。
“胜冉?”
她点头,“好像他老公和祁烨是朋友。”
“可恶!既然是朋友就应该知道姓祁的那个男人有多烂,她竟然没有阻止你和他交往,胜冉她是怎么了?真被爱情、婚姻冲昏了头不成,这一点都不像谨慎的她该有的行为!”时咪咪有些生气的站起身来,在房里踱步道。
吕姿安无言,不敢告诉她,事实上胜冉还是有替她计算的,只不过这回是完全的失算,除了几顿晚餐之外,她从他身上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但却失了身也失了心,在这场游戏里,她不只是输家,还输得倾家荡产,狼狈至极。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还要去上班吗?”停下脚步,时咪咪突然转头问。
吕姿安愣愣的看着她,没有回答,因为她根本就还没想到这个问题,她该再去上班吗?回去每天面对着欺骗自己感情的男人……
不。她不知不觉的摇了头。
“既然如此,我帮你问问看我老公公司有没有缺人,如果有的话,你就到他公司去上班。他上班的公司,规模可不比宇普小,虽然他不是老板,但好歹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经理,有他罩着,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谢谢。”千言万语,吕姿安现在只说得出这两个字。
“以我们的交情,需要说谢谢吗?”时咪咪不悦的瞪眼。
吕姿安终于破涕为笑的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我以为你们有了老公之后,就不理我了。”她说。
“你白痴呀!”时咪咪先是愣然的瞠大眼,然后才骂道,“老公是老公,姐妹淘是姐妹淘,这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你敢这样污蔑我,小心我以后真的不理你。”
“对不起,咪咪,我爱你。”哈啦妹的恶心本事重现江湖。
“啧,你别害我鸡皮疙瘩掉满地。”时咪咪夸张的抖了下身体,知道她大概不要紧了。
“我说的是真的。”她娇声道。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总之我进来是叫你起床吃早点的,我老公买了双份的清粥小菜回来,你快去刷牙洗脸,我们趁热吃。”
“嗯。”她点头,下床。
“我到外头等你。”时咪咪转身离开。
又是一天新的开始。
※※※
走过来,走过去,办公室某一角的座位仍是空旷着,死气沉沉的笼罩着孤寂。
桌椅在哭泣,文具在悲鸣,像是在哀求主人能快点降临,重新启动它们的生命力,别让它们静静地继续躺在孤寂里。
她没来。祁烨突然顿住脚步,愕然的领悟到这一点。
来来去去,他一共找机会走出办公室三次,他以为是她迟到了,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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