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姚衣衣不禁怀疑,此处怎么收藏那么多的冰?
“冰窖在这儿吗?”呼出朵朵白烟,姚衣衣好奇的问。
水寒点了点头。“地上看来没什么,不过这地下是空的,用来收藏冰砖。”
一开启位在山壁的入口,一阵阴湿空气冲出来,深不见底的地窖四周是贴在山壁的宽坡道,不停的向下向下。
但进入后,这地窖虽冰冷,却比外头还暖些。
水寒点燃了火把,望向第一次来此的姚衣衣和姚彩衫。
“这冰窖分成两层,当初是先向下挖一丈,然后开挖两倍深的储冰空间,也就是从地面起算合计三丈,坑底够深,在夏天也才够冷。”
姚衣衣吐了小舌,“那从这摔下去就不得了了。”
姚彩衫闻言,作势推了下姚衣衣,女人没有准备,脚下—个踉跄。
“呀!”
水寒警敏,连忙捞住了姚衣衣的身子。“小心。”
在多灾多难的她身边,他快要习惯随时提高警觉了。
姚衣衣想砍死小弟。“姚彩衫,你是嫌命太长了是吧?”
姚彩衫还是一皮天下无难事,既然姚衣衣有人照看,他乐得开始自行探险,追上楚小南。
姚衣衣嘟起了嘴。
一个大掌从旁边仲来。
“手给我吧,我牵着你走,安全些。”水寒有些难为情的说。
真是的,他一个大男人难为情,那教她这个该羞答答的小女人如何大大方方呀?
想归想,姚衣衣还是心底暗喜的搭上水寒的手,一步一步的随着他走,不期然,那在雪上随行的经验又回到脑海。
一层一层的向下,走了一丈深后,不但更觉得潮湿,而且更底处闪烁着橙红色的光芒。
“那是冰吗?”总是白花花的冰居然发出红光呢!
水寒眼底含着笑意,“嗯,这里暗,冰反射的是火光。”
闻言,姚衣衣内心一甜。
冰原来也可以回应火,原来不是永远对立的呀!
“呵呵呵……”女人暗自开心着没啥道理的体悟。
水寒心情也好,目光眺向前方。
楚小南孤寂的走着,姚彩衫的协助,她完全不予理会,沉寂得像块石头。
“她……楚姑娘今儿个怎么没和你拌嘴?”水寒好奇地问。
姚衣衣一听这问话,小嘴向上噘了几分。他这温柔的口气是怎样?
“你在意她?”姚衣衣口气暴躁。
呃,他不过就问问而已。
水寒苦笑,“你多想了,我只觉得奇怪,这楚姑娘看到你就像吃了火药,三不五时便要找事由激你,可今儿个打我们离庄之后,她就这么静静的,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姚衣衣才不管那么多呢!
“她有心事也和你无关!”
水寒继续苦笑,“当然无关,我在乎的是她来不来烦你。”
男人陈述的事实,让女人羞红了脸。
这水寒是吞了蜜吗?怎么最近老让她心里甜丝丝的?
“我也不知道……她只在大庭广众之下找我吵架,单独就我们俩,还是没什么人时,她这只母狮子就变成石狮子了。”
水寒收下这答案,暗暗思考着什么。
是人多之处?还是有特定人之处?
事关己则乱,不关己则明,或许楚小南冲的不是姚衣衣,而是和姚衣衣有深深关联之人,也在京师里的人……
突然——
“哇,好多冰呀!”姚衣衣看着窖底,大声尖叫着。
红橙的大型冰砖出现在众人眼前,排出约莫几张戏台那么广的冰面,和向下的坡道处在同一水平,但好似还有些石坡道被冰给埋了,以致无法向前。
不像楚小南安静待在坡道上,活泼的姚衣衣和姚彩衫踩上了冰。
“嘿嘿,这真好玩,和城里池塘结冻时一样,可以滑着玩呢!”姚彩衫笑说着。
姚衣衣则是再也不怕冰层破裂,小孩心性大起,也滑来滑去。
微微的笑意出现在水寒脸上。
这是他家的产业,很小的时候他也爱这么玩,大了之后就没兴趣了。看姚衣衣像朵小红云、姚彩衫像只彩蝶在冰上飘,绽放大大的笑容,他童时的感动又重新出现。
蓦地——
“少当家喜欢衣衣?”
楚小南不知何时近了水寒的身,声音压得极低。
其实她不用放轻口气,姚衣衣的娇笑声已经响彻冰窖,造成的空谷回音能压过所有声音。
水寒不否认,只是他也没承认。
感情的事他不想和旁人分享,那是属于他和姚衣衣之间的事。
“那楚姑娘呢?喜欢乐家的浪荡子?”不答反问,水寒以相似的问句回问楚小南。
红艳艳的光芒下,有一个黯淡的笑容。
“少当家何必问呢?”楚小南轻声答道。
毕竟年纪相当,很多事情不用讲得太清楚,水寒明白了她言下之意。
一个更重要的讯息猛地让男人气闷——这……乐逍遥难道也对衣衣有意?
一个女子能嫁几人?当年许了四个男儿,现下都齐全了。
华自芳对姚尔尔有意,季清澄事不关己,而乐逍遥对姚衣衣的友好是无庸置疑的。
而姚衣衣也和乐逍遥很合得来,当年菩萨没说谁配谁,若让姚衣衣选择,她会不会选择个性明快开朗的乐逍遥……
看水寒不言不语,楚小南又幽幽一笑,“少当家若喜欢衣衣,就抓紧些,当年娃娃亲,这个节骨眼上,还说不准她是谁的妻。”
楚小南的话就像块大石,落在水寒的心上,沉得让人无法呼吸。
娇俏如花的姚衣衣对着乐逍遥绽笑,痴迷地宿在他的膀子里……水寒光是想像便无法思考。
“楚姑娘认为如何?”楚小南在姚家姊弟身边长大,应该知道些什么。
一语令楚小南忆起一些事。
乐逍遥向来不曾正经过,什么事情有趣,他便往那儿去,难保他不会答应和衣衣成亲。
这桩娃娃亲十数年来都是京里的话题风暴中心啊!
“乐逍遥他……或许是喜欢衣衣的。”
楚小南感觉得到水寒这个外冷内热的男人用不同的眼光看衣衣,她知道这么做很卑鄙,但她无法不曲解乐逍遥的眼光。
游戏人间还算可以忍受,但她不愿他成为另一个女人的丈夫,不愿他为了别人而安定下来。
水寒深吸了一口气。
此时,一声娇斥凌冰而来——
“楚小南,你这是在做什么?”原本和彩衫玩得开心的姚衣衣突然发现水寒和楚小南聊得起劲,醋意大作,便忍不住大喊。
小女人“咚咚咚”的跑回水寒身边,紧紧抱住男人的手臂,似在宣示主权。
楚小南挑高柳眉,“我在说今年的冰做得真好,可惜被人的脏鞋给踩了。”
闻言,姚衣衣心中恐慌。她总是做了再说,这回是不是又弄脏了水寒最重视的冰了?
“水寒,我不是故意——”姚衣衣的紧张辩解断在水寒以指封唇之下。
“别担心,这冰贩售时要切要洗,不妨的,我儿时也都这么玩。”
姚衣衣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那就好。”她转向了神色不若往常霸气的楚小南,“主人都说可以了,你没话好说了吧?!”
楚小南浅笑,“真是个长不大的小鬼。”
“哼,少乱骂了,”姚衣衣顿了顿,“要证明我和你谁是小鬼,在今晚夜宴的菜上争高下吧!谁输了谁就是小鬼头!”
楚小南抱以相同的自信。
斗了多少年了,这比试倒是第一次。
争斗心起,他也想试试沽饮阁大小姐的功夫。
同是京城第一艳,她想知道她究竟何处输给眼前小丫头,让乐逍遥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比就比,一试定胜负!”
第七章
俗语有云:“冬至离春四十五,百零五日到清明。”
这一天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寒冷对制冰人家意义重大,是最重要的大节日。
今儿个又正好是十一月初一,眼看再两个月就要过年,多少有些小过年的味道。
水家厨房外头,一层一层的挤满了人。
沽饮阁、京醉楼长年争天下第一的宝座,好酒无好菜不欢,好菜无好酒不香,上好的酒肆除了要有美酒,当然不能缺少美肴。
姚衣衣和楚小南一出手,菜色自是不凡。
叫不出道道菜名,难以形容的美味香气飘散在凛冬的空气之中。
众人的口水早已流了满地,眼巴巴的偷瞄着里头备膳情况,内心暗暗祈祷赶快开席。
看得到吃不到,馋死的滋味真够呕的。
人群前方,刘氏以肘顶了儿子几下。
“儿啊,这样子可好?”
里头两个姑娘活像食神上身,全身绝活都搬出来,舞刀弄铲了一下午,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火药味,她虽高兴大家有口福,可也有些心里不安。
水寒简单摇了下头。“不妨,她们两个都是老手,正好让她们展展厨艺。”
一对拗膀子,谁说得动?就随她们去吧!
刘氏还是有些介怀。
“这乐公子运了几车子的抛青春来,和其他几位公子不知在准备什么,加上两个姑娘亲手做菜,今年冬至可是皇亲国戚级的享受,咱们水家未来是不是也该请些更好的厨子来掌大厨啊?”
当今世上顶级饮品和菜肴齐聚一堂,水家向来简单过日子,没见过这种阵仗。
“娘,您说他们准备什么?”水寒微微起疑心。
刘氏偏了下头,想起下午见到的那个怪东西。
“乐公子和华公子借了个没见过的玩意,又是烧柴又是弄火,一桶桶的蜜酒全往里头倒,弄出个白白清清的浆,说是晚上要请大家,感谢在此留宿的谢礼。”
水寒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不认识乐逍遥,可有关这个浪子的传闻,他亦有耳闻。
为所欲为,亦正亦邪。
乐逍遥在搞什么鬼?
水寒还想追问娘亲下文,两个累如牛喘、汗流如注的姑娘,已经抢着步出厨房。
“我做好了!”
姚衣衣和楚小南异口同声的喊,明明是比菜肴滋味,现在好像连谁做得快也比上了。
两个姑娘对哼了一声。
“回去洗个澡,回来再试你做的是什么菜!”
又是不约而同的言语,默契极好,撂完话又气呼呼的背过身,往各自的房里去梳洗打扮。
水家众人左右看着两个姑娘霍然踏步的背影。
“她们才是亲姊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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