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仔细的再看看她,但他现在没有时间,因为他就像是颗不定时炸弹,随时有爆炸的可能。
或者,他根本已经爆炸了。
事情都得从他的秘书离职开始说起……
他先前的秘书桑田是一位资历丰富,工作能力值得赞扬的好秘书,但一个月前,“他”却为了爱情而抛下日本的一切,远飞西雅图。
君子有成人之美,他找到了真爱,身为老板的他,当然没有阻止或反对的理由。
他祝福他,然后开始找寻他的下一任秘书。
这一个月来,前来应征的清一色都是女性,而且是年轻女性。
她们来应征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东川集团开出的高薪,另一个则是他。
她们对他存有太多幻想,只看见他高大英挺的外表、傲人的高学历、优秀的工作表现,还有令人向往的身家背景……她们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她们毫无心理准备,她们根本不了解他的脾气,于是……她们在他严厉的要求及锐可伤人的言语下,一个个落荒而逃。
他要的不是听不得一句重话的温室花朵,但他却不晓得自己何时才能找到一个会做事,然后又坚强得跟塑胶花一样的秘书。
此刻,他将希望寄托在这个穿着随意的女孩身上——“替我把桌上的文件按日期整理好,然后按着上面的传真号码,一份份传出去。”他说。
“咦?”瑞希一愣。
他要她替他做事?不,她是来见他,不是来工作。
“慢着,我是……”
“我现在没时间知道你是谁。”他眉头一皱,将她拎到桌前,把她按下。
她被按到椅上坐着,一脸慌张地。“ㄟ,我……”“做事!”他凶恶的目光一瞪,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着。
瑞希看看他,再看看桌上堆得跟山一样高的文件,不禁吐了吐舌头。
怎么会这样?他以为她是来应征工作的吗?
她搁下背包,拿下一叠文件,发现上面写的都是英文。
见鬼了,她哪看得懂?
“ㄜ,我……”她以求救的眼神看着他,“这个……”专注在电脑萤幕上的道广并没有看她,只是不断地敲着键盘,问道:“干嘛?”
“是这样的,我其实……”虽然她已经大学毕业,但英文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好。
突然,他抬起眼帘,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该不是看不懂英文吧?”
她尴尬地笑笑,“没错。”
他浓眉一叫,“该死。”
睇见他那凶巴巴的模样,她不断地想起从前被他骂的那些日子。不自觉地,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发现她竟还好意思发着呆,自顾着傻笑,道广不觉恼火起来。
“你还笑得出来?”他忍不住喝问:“你有没有念大学!?”
他开出的条件是“大学相关科系毕、吃苦耐劳、限男性”,怎么来的全是一些漂亮的笨蛋?
“我有念大学埃”她连忙想从背包里翻出今天刚拿到的毕业证书。
“你念的是什么鬼大学?”他没好气地质问她。
“不怎么有名啦。”她瘪瘪嘴,有几分惭愧。
抽出毕业证书,她站了起来,像献宝似的扬了扬它。“你看,我的毕业证书。”
看见她突然拿出毕业证书,道广的脸上多了三条黑线。
他是遇到什么宝了?谁要她拿毕业证书出来的?
“坐下!”他忍无可忍的对着她咆哮,还把她的毕业证书粗鲁地塞回她的大背包里。
她一震,乖乖的坐了下来。
哇,好像时光倒转,又回到了七年前喔。
七年前,他也是这样吼她、凶她的。
因为已经打过“预防针”,她一点都不怕他这般吓人的咆哮声。
忖着,她又笑了——
再一次发现她笑,道广怔住了。
他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怪人,他从没见过有人被这么大声咆哮,却还露出一脸幸福的笑……“喂,你看不懂英文,数字总看得懂吧?”他瞪着她问。
“当然。”她回答得很有自信,甚至是有点沾沾自喜地。
“好,”他皱皱眉头,“FAX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吧?”
她挑挑眉,有点不满地:“别瞧不起人好吗?PAX是传真,我怎么可能看不懂?”
他眉心纠结,挤出了一个勉强又抓狂的冷笑。“既然你知道FAX是什么,那么只要把FAX以后的数字按一按,然后把它传真出去,这样很困难吗?”
她一听,高兴地,“不难,我会。”
“真是万分感激。”他压抑着快爆发的脾气,“传真机就在你的右手边,看见了没?”
“看见了。”
“看见了就快动手。”他沉声一喝,然后将视线移回电脑萤幕上。
“噢。”瑞希一边把文件依日期排好,一边偷觑着他工作时认真又严肃的脸庞。
老天,他真的好帅,而且比起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天真是不公平,怎么会有人明明一脸的凶神恶煞模样,却还是帅到这般没有天理?
虽然她迫不及待想表明自己的身分,但看他这么忙,她还是先等等吧。
待会儿帮他把文件传真完以后,再告诉他也不迟。
忖着,她又抬头瞄了他一下——
“偶像……”掩着嘴,她难掩兴奋,嘻嘻嘻地笑着。
第三章
他想,他这辈子恐怕是再也遇不到这么诡异的事情了。
在骂跑了N个前来应征秘书职位的女孩后,这个穿着衬衫、牛|Qī|shu|ωang|仔裤、白色帆布鞋,斜背着一个大包包的女生闯了进来。
她跟之前来应征的女生都一样,笨手笨脚又糊里糊涂,但不同的是……她有着其他女生所没有的坚强。
也许他不该说那是坚强,而是她比较没有……“羞耻心”。
这么说当然重了点,但事实是她根本不在乎他怎么骂她。
不论他用多难听、多严厉的言语责骂她、数落她,她还是嘻皮笑脸,全然不当一回事。
而且她真的有够怪,居然一边做事,一边偷瞄他,而且还嘻嘻嘻的笑个不停……不过他真的没时间理会诡异的她,因为手边的工作已经够他头大。
他全心投入手边的工作,慢慢地无视于她的存在。
终于,工作告了一个段落——
当他在电脑上将最后一笔资料存档后,他唇角一勾,露出了满意且轻松的笑意。
“总算完了。”他自言自语地说。
揉着眉心,他想起那个还在他办公室里的奇怪女孩。
抬起脸,他往前一瞧——
她还在,但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一怔,浓眉一虬。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居然就这么大刺刺地睡了?
刚来应征就上班不稀奇,但第一天工作就在老板的面前睡着,那可就是奇闻了。
他起身走向了她,检视一下她是否已经将所有资料都传了出去。
检查无误,他看看表,这才发现已经七点。
“原来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他挑挑眉。
不过就算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会在老板面前正大光明就趴下来睡觉的人,大概也只有她吧?
正想伸手推她,他睇见了她睡沉了的侧脸。
她在笑,像果冻般柔软晶莹的唇片微微歙动,脸上漾着满足的光彩。
他缩回了手,不自觉地端详着她。
刚才太忙,他还没好好觑清她呢。现在看她,发现她有一张可爱的脸,而且……她的口水就快要流下来了。
她的脸让人觉得安心、觉得轻松,觉得毫无压力,仿佛只要看着她,心情就能沉淀下来般。
唇角一勾,他抿唇而笑。
但一惊觉到自己看着她笑,他立刻将笑意一敛——“他是怎么了?”
这种小鬼根本不对他的味,他喜欢的是成熟、内敛、独立、娴雅且风情万种的女性。
“喂。”忖着,他伸手推了推她。
“嗯?”瑞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将嘴边的口水一吸,“啊?”
他皱皱眉,怀疑自己刚才怎盯着这流口水的小鬼看到出神?
“你居然睡着了?”他语带责备地。
“困埃”她揉揉眼睛,“我昨晚没睡耶。”
“来这里应征让你很紧张吗?”他问。
“才不是。”她高举双臂,伸了个懒腰,“是因为今天毕业,太高兴了。”
“什……”他一怔,“你今天毕业?”
一毕业就来找工作?她还真积极。
“对埃”她点头,飞快地从背包里拿出毕业证书,一脸兴奋地递给了他,“我是特地拿毕业证书来给你看的。”
他挑挑眉,“不用看也知道你念的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名校。”
“ㄟ,你这话很伤人耶。”她瘪瘪嘴,双手抱胸,“好歹我也是个大学毕业生……”看见她在他面前那副自在又随意的模样,他微蹙眉头,既疑惑又觉有趣。
每个来应征面试的年轻女子,都是一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十分拘谨的样子,可她却一脸的轻松自若,毫不在乎,就连那身打扮都让人……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新新人类?
“你念什么科系?”他问。
“文科。”她说。
他眉头微蹙,“文科的敢来应征?”
“谁告诉你我是来应征的?”她直视着他。
他一怔,“你……”
真是怪事一桩,她不是来应征的?那么……她来做什么?又为什么会进到他的办公室?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瞧她一脸正经,他更是困惑了。
他认识她吗?不,他没有印象,他对这种小鬼没兴趣,更从没碰过这样的年轻女孩……“我一来,她们就把我推进来,然后你就抓着我帮你工作,但其实我只是拿毕业证书来给你看……”“慢着。”他打断了她,因为他已经开始头痛了。
她不是来应征,而是拿毕业证书给他看?她为什么要拿毕业证书给他看?而他又干嘛要看她的毕业证书?
她到底是谁?他跟她有任何关系吗?
“你……”他眉丘一隆,细细端详着她,“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在外面,他总是保持“清醒状态”,绝不会做出什么糊里糊涂的事来,更不可能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跟这种小鬼有任何的瓜葛。
既然什么“可能”都没有,那么他跟她之间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关系?
“你不认识我了?”虽然她并没奢望他会记得她,但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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