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季渊漂亮的星眸变得阴蛰而危险,薄唇紧抿着,他几乎要因为她的言词而勃然大怒了。
“是又如何?如果这就是我要的,你别无选择!”
说完,他抓起丢在矮柜上的衣袍,重重地甩门离去。
采灵惊跳一下,一颗心因他的话无法遏止地跌入冰窖中,冻彻心扉……
新婚的第一天早晨,一家人围在一起用早膳是王府的规矩。
列席的只有四人——北安王爷、王妃、雷季渊,还有新过门的媳妇儿采灵四人,但桌上却足足有九十九道菜,意味着两夫妻长长久久,白首偕老。
九十九道菜虽各自一小碟,但排起来的模样就十分可观了。
“吃吧!别客气。”王妃笑吟吟地对采灵说道。
“是,谢谢娘。”采灵嗫嚅着一些礼貌的客套话,夹了些香笋放到碗里,低着头,默默吃着饭。
啊,好困……昨晚又是一个失眠的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净作一些光怪陆离的梦,真是痛苦的一晚!
一面听着王爷与王妃愉悦地聊些什么,雷季渊也说了些什么,可是她听着听着,划动筷子的速度越来越慢。
“渊儿,爹命人在皇城近畿建一座宅邸送你当新婚贺礼,大约再三个多月就可竣工,屋内格局一切由名建筑工匠计无施先生包揽,你以为如何?”
“一切由您做主即可。”
“新房住得可还舒适?”王妃笑问着儿子。
雷季渊眼睛微微一沉。“嗯。”
“采灵呢?可还习惯?”
只见她不停地点头。
“采灵?”她手上的碗筷都要滑掉了,小脸不由自主地往雷季渊肩上靠去。
啊!她居然在饭桌上打起瞌睡来!真是败给她了。
雷季渊伸手接过她的碗筷,扶住她一面倒的娇躯。
“娘在问你话呢!”他低头在她耳畔轻语。
采灵猛地吓醒过来。
“对不起——”她涨红了小脸,真是窘透了!
“呵呵!自己人,别放在心上。”老王爷毫不介怀。
“是呀!一定是昨晚太累了。有兴趣当然是很好,但身子也要顾着点才是!”王妃抿着唇笑看着两人。
呀!照小俩口这么打拚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有孙子可以抱啦!
采灵的脸更是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王妃显然误解他们了,真实情况是什么,恐怕只有两位当事人心知肚明。
她悄悄抬眼看了下雷季渊,见他眼眸又浮现嘲弄的神情,她立即掉开视线。
她知道此时他一定很不悦,可是她告诉自己不必去在意那个伪君子的感受。
勉强吃了半碗饭,她实在无法再塞入任何东西,而且这顿饭局的气氛一直压迫着她,使她太阳穴隐隐作痛。
“我吃饱了,请恕我先告退。”
“喔!不要紧,去歇一会也好。”王妃是全然的开明。“儿子,送采灵回房吧!别累着她。”
采灵一惊,忙拒绝道:“不……不用麻烦睿王爷……”
“一点也不麻烦。”雷季渊不由分说地强搂过她,由齿缝中迸出这句话。
他向双亲点个头后便离席。
王爷笑看着儿子过度的保护欲,道:“他们俩很登对呢!看得出来儿子很宠她。”
“可不是吗?采灵也很体贴季渊,还不要他送呢!”不愧是丞相千金,应对进退十分得体。夫妻相敬如宾,好典范。
“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吧?”王爷深思道。
“当然,那是一定的。”王妃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丢她上床,雷季渊压低声音吼道:“你非得要把我们夫妻不睦的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你才满意是吗?”
“我没有——”
“我们的事情私下解决,一旦搬上抬面,对双方一点好处都没有。”他不想撕破脸,但是他不知道这个无知的女人想怎么做。
“我知道!不需要你提醒我。”
如果她得罪了整个奇渥温家族,那她,还有父母亲在京城将没有立足之地!这个中利害关系她明白得很。
“如果你觉得我是那样不知轻重的女人,我的言行举止会给你带来困扰,甚至使整个家族蒙羞,你何不放过我,让我们各自寻找合适的生活?”
她原本就没有打算要嫁给皇亲国戚!她的言行举止在他们贵族的眼中,自然就像村妇一般缺乏思量。
他走了过来,以双手将她困在身下,警告道:“我说过你还辈子休想逃开我,你最好死了想和鄅平远在一起的心。”
“就因为我曾经有求于你?”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也太没天理了!
“不止,”他低笑,“因为鄅平远那小子配不上你。”听见他这样侮辱平远,她气得就要奉送他一巴掌;他一下子便察觉了她的意图,毫不费力的就挡下了她的攻击。
“你为了他想打我?”
他的眼神十分危险,也——好吓人!
采灵别开头去,不想面对他的怒气,但他的远度更快——他扳过她的小脸,侵略的唇便落了下来,他要她承受他带着怒意的吻!
“唔……”她愤怒地挣扎着,但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雷季渊强硬地分开她的双唇,深入她的口中与她交缠,强迫她必须响应他的吻。
他的大手来回爱抚她的雪背,使她渐渐融化在他的怀中。采灵没有办法推拒,她的理智在他激情的爱抚下全化成云雾飘散了……
雷季渊狠狠地吻着采灵,不知道为什么,他想狠狠地吻掉鄅平远在她心中的影像。
是的,他想征服!他想占有这个早已心有所属,而且恨他入骨的女人,不管是她的人、她的心,只要是她的一切,他都要宣告完全的所有权;她只能属于他!
鄅平远不值得她如此痴心对待,当他知道她打算与他私奔时,为了不想惹祸上身,匆匆收拾细软逃到她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原本平远想要凭借她的身分谋求一官半职,但是当他知道今生无望——因为雷季渊接住绣球,打碎了他的梦想;而且,他若与采灵私奔,又与抗旨扯上关系,他为求活命,哪里顾及曾允诺的话?
然而采灵却坚信他的诺言,苦苦地守候着他……这令雷季渊心中一阵恼怒。
雷季渊用力抓起她雪藕般的手臂环在他的颈后,两人的距离更加贴合。
采灵的眸中带泪,无力阻止她与雷季渊之间强烈的情愫,对不起……平远……
雷季渊离开她的唇,滑向她的耳边,眼波与她激烈交缠,呢喃低语:“你是我的妻子,在我的怀中,你只能想我……”
褪下她的亵裤,分开她的双腿,他不甚温柔地要了她。她疼痛的抓紧了他,宁可咬着下唇也不肯痛叫出声。当激烈的疼痛过去,血丝染红了她娇艳的唇瓣,也重重撞击了雷季渊的心。
他拧起眉峰拭去她唇边的血迹,没有多说什么便拥她入怀。他懂得她的血所代表的一切意义——她在赎罪,因为她推不开他甜蜜又痛楚的折磨。
采灵乏力地眨了眨眼眸,她知道她的纯真已被他夺去,再也没有机会与平远在一起了……
然而,她与雷季渊之间的爱恨纠缠却才刚刚揭开序幕。
第四章
十月时节,正是每年奇渥温皇室秋末狩猎时节,随着皇上到东北围场的,除了众位亲王外,尚有几位王公大臣。
北安王爷自然定必须随行的,当家的一走,王妃也就闲下来了,因此,她带了些零嘴来和媳妇儿聊天解闷。
“王爷和季渊去参加秋猎,府里一下子静了好多,怪冷清的,所以娘来找你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秋猎可要花上十天的时间呢!不找些事做,会闲得发慌。
采灵示意画湄砌茶,笑道:“媳妇儿很欢迎,娘。”对于这个既开明又没有架子的婆婆,采灵是打从心里喜欢的。亲娘死后,父亲入赘兀真家,后娘与她虽不够知心,但也客客气气;反观婆婆天生热情大方,倒是拉近了两人不少距离。
“你嫁到王府,算算……将近半个月了吧?”
“十七天了,娘。”
“还习惯吧?”
不习惯又能如何?她笑了笑,没有搭腔。
“说起季渊那孩子,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皇上体谅他新婚燕尔,不曾下旨要他参与秋猎,他却上旨硬要跟去,也不想想你的心情。”王妃倒是对儿子的行为颇有微言——这一去十天,她要何时才有孙子抱呀?
采灵低下头。雷季渊会请旨跟去秋猎的原因她一清二楚,因为谁也不想终日针锋相对。
一思及此,她的思绪便慢慢地飘远了……
早知道这样的婚姻是个错误,如今,她与雷季渊就要尝到苦果了。他们从来不曾了解过彼此,加上种种心结使得他们形同陌路,两人之间那道看不见的藩篱越筑越高,气氛也越来越冷,越来越一触即发。
从成婚第二天以后,他就没有再碰她。
他总是在她睡着之后上床,在天亮之前便下床了。他表现得很清楚——他不想再和她说话。
采灵不知道这样的婚姻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维持这样一段对双方都是伤害的关系有什么意义,但它依然可笑的存在着。
也许,她这一生就要这样耗下去了……
而她,没有力量改变它。
拋绣球招亲那一天是她有能力主宰自己命运的时候,但她亲手毁了它,而今,她必须接受这个事实,直到她死去那一刻为止。
东北的暮色降临得特别早,在一片浓密的“窝集”(树海)中,罕见温暖的阳光。
从上午持续到下午的大型狩猎活动后,皇上下旨晚上在林中扎营,并且在营地中央燃起营火,大伙围着火光饮酒作乐。
雷季渊持着酒觞倚在树干旁,并不参与其中。
忽必烈身着一袭轻便的猎装,学着他倚着树干,双手交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开口:“怎么不过去和大伙一起玩乐?”
“回皇上,微臣没有兴致。”
虽是堂兄弟,除非只有他们两人在场,否则雷季渊仍坚守自己的原则,言谈间,格守君臣本分。
“一个成功的宴会不该有人落单的,由此可知朕不是个好主人。”
“皇上是好皇帝。”他硬是不与忽必烈谈笑。
精明如他,怎会察觉不出皇堂弟的思绪?
他淡淡开口:“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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