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约会商量怎么把他们孩子送出国上日本去,回来我跟老四就说了。一开始老四还对我挺好,过不几天把事儿全跟你四舅妈抖搂出去了。那以后他俩换着法儿的整我。你四舅妈那孩子更坏,将来比你四舅妈还厉害。”
“那我四舅咋整啊?到时候人家不要他了,他自己也把亲戚朋友骗差不多了,谁管他啊?”
“到时候还得我管他,兄弟一场,他以后要是改改以前的事我就原谅他了。”
俺真佩服三舅能忍成这样,自己却摇摇头说:“我看人不这么看,一次就够了,我跟人崩的时候就挺难再和好。”
“好了,不说他,我刚才在外边逮了一条蛇,有一斤多沉,来看看。”
俺一听蛇就有精神了,赶紧跟着三舅屁股后颠颠的过去看。
三舅把蛇放在一个砂锅里,从厨房端到外面打开盖子。俺一见这蛇一身黑灰色的皮就脱口而出:“土球子!”
三舅更正说:“算不上是土球子,你们那边儿这么叫的?”
“对啊,我们小时候同学在山上抓住蛇了都拿回去给它们抽烟,蛇一抽烟光吸不吐,完后肚子就越抽越大越抽越大最后熏死了。还有我们抓住耗子也装罐头瓶子里面,然后点着一块绵花扔进去盖上盖,绵花没完全烧着的时候烟可大了,就这么看着耗子在里边儿干熏死。要是抓着蛤蟆就不能这么干了,我同学抓着蛤蟆的时候拎着蛤蟆的两个腿朝石头一摔蛤蟆就差不多死了,疼就疼一下,完后就扒皮穿在大长洋钉子上用打火机烤着吃。哎哟我当时看着老恶心了,不过他给我一个蛤蟆腿,我还吃着挺香的。”
“哎,那你喜欢吃蛇肉不?”
“不是吧?这么大一条蛇能卖一百多块钱呢,我们那边儿饭店蛇肉可贵了,一百多一盘,也就几两肉。”
“你想卖呀?”
“也不是,我总觉着这一顿吃下去太白瞎了,还不如卖点钱买点啥别的东西吃。”
“那行,这任务就交给你了,明天我给你拿个麻袋装上,你就骑我自行车带着去酒店卖吧,卖了钱都归你,你来了三舅还没给你买点啥的。”
俺心中十分感动,又有零花钱了。三舅拿起砂锅盖子,就用那东西逗蛇玩,那条蛇对着盖子一蹿一蹿地吐着舌头,好不怕人。
晚上三舅又带俺出门对井闲谈说:“以前你三舅练过武,有个教练成天带我跟三个伙计练拳,有时间在大街上看谁不顺眼就叫过来一个个单挑,这个挑不过另一个上,打不过人最后教练就自己上,之后教练还得总结经验。告诉我们哪拳出不对了,应该怎么出,我们就找人再试……。”
俺圆睁着双目看着三舅讲那些故事,心里面是在想:“这么整天挑衅树敌,时间长了早晚是个事儿,也难怪现在混得这么落魄。”
“那我四舅是不是也经常打仗啊?”俺有些好奇的问。
“他那样的就算了吧,哪次还不是我帮忙?等我把人都打伤了,要赔钱时你四舅妈就来找我,说我不带老四学好,整天到晚打仗,打坏了我还得赔钱。”
“那你不帮他呀,他那么样骗你。”
“算了,兄弟就是这么回事。”
俺很不理解兄弟这回事儿,因为俺是快意恩仇的性格,俺爷对俺不好俺就恨他,不像俺一个姐妹讲的:“再怎么说也是咱爷呀,他对你不好你就让着点,我们都是孩子对吧?得孝敬老人。”
俺一想到上面那句话就觉得想呕,不知道事情落到她头上会不会真像自己讲的那样让着点。再说俺本来也没跟长辈争吵过,哪怕俺沉默那也是一种错。
这时天更冷了,三舅拉着俺进屋去坐上热炕继续说:“你听过周总理讲话没?”
俺说:“好像小时候演电视剧看过点。”
三舅说:“我给你学两句。咳,同志们……。”
俺听了三舅讲了几句话,简直神态语气声音无一不模仿得惟妙惟肖让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俺第一次为三舅真心的鼓起掌来。
三舅见俺欢喜,即兴说道:“我还会演一个傻子,来我演给你看。”
只见三舅右手食指盖在中指上,整只小臂不断的颤抖着,用一种特单纯的声音讲道:“大家好,我是医院住了三十年。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阅读《毛主席语录》,毛主席是一个伟大的主席,我十分的爱护他,就拿我这只手来说吧,是为革命牺牲的财产,我们拥护伟大的共产党,拥护伟大的祖国!”
俺第一次听到这种东西,感觉特别新鲜有趣,显然这些拟声表演要比三舅的诗词来得精彩。
这时候大三舅妈到外面去煮面条给我们当晚餐。俺问三舅:“这些东西都得练出来吧?”
“不用练,天天没事儿学着说说就行了,人都有天份,没天份就靠勤奋也能成才。”
俺虽然觉得三舅是个人才,但是一个人才如何被人所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一个人有三分才能,更要有七分推荐自己的才能才算得上是个人才,而且还得保证自己能够长命一些,不随便出车祸。免得像三国里面那个什么什么凤雏的下场,还没等他找机会发挥发挥就骑鹤归天了。
俺的想法没说出来,因为不想揭三舅的短处,他不会毛遂自荐去当演员什么的,也许上天给一个人才华,却不能给他施展的机会。如果诸位看官是都是有才华的人,又没有机会施展,那么诸位打算怎么办呢?
三舅见俺沉思了一会儿,又给俺解闷说:“刘宝,知道你四舅平时怎么跟帮人家的不?你看他现在喳喳呼呼的,其实他大字也不识一个。没事儿唱卡拉OK的时候眼睛愁着屏幕在那边儿吓唱,其实上边儿一个字儿他也不认识。”
俺笑起来了,一开始是笑四舅不懂装懂的作风,后来有点感慨,因为三舅再有文化还是被四舅耍得团团转,玩弄于股掌之中。
第十七节
( 十七 )
“来,刘宝,我告诉你你四舅怎么玩人家的。就好比我是他朋友小冯,今天我找老四有事儿,请他帮我办个驾照。老四认识的人什么交警啊片儿警都挺多的,人家就都请他办事儿,你看他怎么办的啊。咳,打比方我现在是小冯,路上正碰见你四舅,‘哎,四哥,正好我还要去找你。’‘啊?找我干啥?’‘是这么个事儿,四哥,我要办个驾照。你认识人儿吧?’‘啊?怎么的小冯?你要办驾照啊?没事儿,没问题,包我身上就行了,一般办照得一千六七百块,我帮你办一千四左右吧,得求挺多人。’‘哎呀四哥那可真太谢谢你了,钱的事儿你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我先给你拿一千六吧,完了不够你再告诉我。这事儿要办好了我可得好好谢谢你’‘说啥呢小冯,你四哥啥人你还不知道吗?咱们都跟兄弟似地,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问去。’你四舅就这么过去打电话,找个电话亭先往家打个电话‘喂,芬子啊,今天挣了点钱,一会儿回去炒几个菜。哎,在家干啥呢?哦,电视啊,演啥呢?哈哈,没事儿,等我,一会儿我回去,家里缺啥菜不?缺我上市场买点儿去。哦,买点肉和芹菜,行行行,那行你先做饭吧。’挂上电话又往学校打个电话‘小娜呀,上课没?啊休息呢,有零花钱没?不够啊,没事儿,不够跟爸说,一会爸再给你十块钱。’打完这俩电话,老四就直接在电话亭里跟小冯招个手让他过来,小冯颠颠跑过去问‘咋样了四哥?行不行啊?’‘你四哥办事儿啥时候不行过啊?我都给你问好了,钱交了半个月就办利索了’‘哎呀四哥你可真行,那我下午把钱给你送去,麻烦你了啊’就这么的老四就能弄了一千多块钱。”
“哎呀三舅,你学的跟真事儿似的。”
“那本来就是真事儿。”
“那后来咋整的呀?”
“再后来人家小冯过半个月再去老四家的时候,还没起床呢。没等你小冯张嘴呢老四就先说了‘怎么的小冯?执照的事儿我给你问了,人家交通局最近在整顿呢,查这些事儿查的老严了。刚才管那事儿的老张打电话告诉我了,等这阵儿风声过了就能办了,差不多还得半个多月吧,你先回去等着。’‘哎,那四哥你多费心了。’这么着小冯又得回去等半个月。再等半个月小冯过去,老四直接说‘那什么小冯证办下来了,我这几天没时间拿,下周你来拿证吧’。‘哎呀四哥谢谢你了,可急坏我了,谢谢你啊。’等再过一周小冯再去老四家就找不着他了,把孩子往俺家一扔就跟小芬子出去旅游。等旅游完回来小冯再碰着他俩,老四还有的是词儿说‘那啥前天证都放我家呢,你咋没来拿呢?我干等等不着你,后来又送回去了,你过两天再来拿吧。’就这么着都快把小冯整犯病了,最后小冯再来的时候,没等他说话呢老四先发脾气了‘你说你给你办点事儿你一趟趟的,昨天给你拿回来你又没来拿,整的有人把这事儿给捅出去了,执照也没收了,这回好吧?给我也整的挺土瘪,交通局给我朋友罚了两千块,这钱还得我替他交,你说你他妈办点事儿真麻烦,还要个屁证!’这还不行,小冯哭都没来得及呢,小芬子就过来吵吵八火的‘你说小冯你干的是什么事儿啊?俺家老四这么帮你办事儿你咋嘴这么不严实呢?有事儿没事儿瞎说啥呀?你自己钱白瞎了不说怎么还把俺家坑了?罚的那些钱挣的容易吗?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办事儿你咋不好好想想?’就这么的,你看看你四舅和你四舅妈能耐不?骗完人家钱还弄人家一身的不是,到头来事没给人家办还得人家还得欠他一屁股人情。”
俺听得两眼都快眨不住了,原来俺四舅就这么整治人家的,看不出来没文化的人还有没文化的厉害。四舅真是脸皮够厚心够黑,一本个实实在在真真正正的“厚黑”标本。
就这样,三舅又给俺讲了许多四舅的事情,俺觉得这对俺将来不上当或者少上当都是有一定帮助的例子,也可以作为一些创作素材来使用,总之这些是宝贵的东西。
第二天俺骑着三舅的车子跑出去,到处找饭店卖那条蛇。
虽然是第一次来本溪,随便跑跑俺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