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了,是故意也是逃避。
要不是今儿个送饭的下人匆匆忙忙来禀报屋的门开了,大锁随着水流飘到潭边,他大概终此一生也不会再靠近,任其荒芜。
“走吧!”揽着欧阳春色的细腰,他提步欲往外走,可是……
“怎么了?”
低视紧捉他衣服、不肯动的人儿,一股火苗子又往上冲。
“跟她说说话,看她一眼也好,不要不理她。”也不知该心疼谁比较多,他们都一样令人心酸。
“不。”他眼神极冷,冲口而出的单音更冷入骨里。
“求你。”仰起头,泪眼盈盈的欧阳春色声哑地哀求。
“别为了她求我,不值得。”他的眼中有着挣扎,抚着雪嫩粉腮的指腹微微一颤。
“我只是不想我的遗憾变成你的遗憾。”没妈的孩子才知道想要拥有的渴望。
“你……”司徒太极眼底有着压抑的痛楚,上下起伏的胸膛转剧。“好,只见一眼。”
“嗯!一眼,再说两句话。”就算没有感人热泪的大团聚,也要有温馨的亲子对话。
他眼角抽动了一下。“得寸进尺。”
真要这般纵容她的为所欲为吗?他怀疑自己被她下了蛊。
“来都来了嘛!说说话有什么关系,反正她又不会咬你一口。”笑中带泪的欧阳春色推着他,不让他后退。
“一定被下了蛊,才会对她言听计从……”司徒太极喃喃自语,被动地被推前一步。
好重,他练了千斤坠不成。“你认命一点啦!我力气不够……”
蓦地,脚离地,她发现自己被举高,艳色唇瓣欲张却被封住,温热的厚唇紧密贴合,她一惊,想要后仰,一只大掌扣住后脑。
不是很甜蜜的感觉,却很窝心,带着一丝狂妄的霸气,犹如钱塘江浪潮侵入她喉咙之间,浓厚而充满男子豪迈的气味,使人迷醉。
她不晓得是听见谁浓重的呼吸声,是她的,或是他的,眼前的水流在旋转,拔高的水柱喷向无垠天际,她应该又要晕了。
“力气够了吗?”
恶气的耻笑传入耳中,欧阳春色有刹那间的茫然,顿感失落。“我……我肯定是脸红了。”
好烧、好烫,八成可以蒸蛋了。
“不只脸红了,你还紧攀着我不肯放,像只野猴。”瞧她粉腮染酡,司徒太极又忍不住低身一啄。
“你……司徒太极,你怎么可以取笑我?”她娇羞地一嗔,好不媚人。
“不,是嘲笑。”他爱极她双颊红通通的俏模样。
爱斗嘴的小俩口情意正浓,浑然忘我,小小的斗室犹如囚居,囚住两颗相连的心。
但毕竟不是私会花前月下,周遭一股异味隐隐传来,嗅感敏锐的欧阳春色皱了一下眉,骤地想到她忘了什么。
“你娘……”她还在等着他。
闻言,司徒太极沉下脸。
“去啦!去啦!不能食言,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拖拖拉拉有失你一庄之主的威严。”她不推他,让他心甘情愿的走上前。
“是我宠坏了你吗?”他一瞪。
她羞红脸,嗫嚅地说道:“如果你肯待上一刻钟,我……我就任你予取予求。”
“予取予求?!”他眯起眼,思忖她话中含意。
“对啦!对啦!不要再问了,你想害我全身羞红得像虾子一样是不是?”她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头低低地忍着一脸羞意。
“好,我等着。”笑意在他嘴角漾开,粗犷的方型脸竟显得柔和许多。
司徒太极望着她的笑波倏地一收,他头一抬,转向看来脏污的老妇,他凝神屏气地和她对望了好一会儿,这才提腿跨了几步。
匡啷、匡啷的铁炼发出拖曳的声响,一道黑影由暗处移到光射入的小窗下,污发覆面的老妇缓缓仰高下颚,注视着面前高大威猛的身影。
忽地,气氛变诡异了。
“他不是我儿子。”
“她不是我娘。”
他(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和记忆中完全不同,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好陌生,根本不是他(她),是谁动了手脚?
“你……你们在搞什么?儿子不认娘,娘不认儿子,你们都瞎了呀!”太扯了。
他们不是瞎子,而是难以置信,十七年的变化太大,红颜已老,稚童早就成年,不复当年容貌。
“他不是我儿子,不是、不是……”她记得他瘦瘦小小,才到她肩膀。
“她不是我娘。”印象中她高雅恬静,美得有如下凡的仙子。
欧阳春色看看身侧的男子,又瞧瞧满脸失望的老人家,她真的很想放声大笑,真有这么离谱吗?
“婆婆,你叫什么名字?”
老眼一瞪,似在说我已经告诉过你了,还问!“魏知秋。”
司徒太极的身子一震。“你……你真的是……”
是她吗?真的是她吗?为什么她老得这么多,背驼了,面发皱,双手双足竟严重变形枯瘦,和昔日的风华绝代截然不同。
“婆婆,你为什么说他不是你儿子,他叫司徒太极。”没理由认不出曾在她肚子里待了十个月的那块肉。
母子连心,不是吗?
“极儿,我的极儿……”魏知秋露出温柔的笑容,左手抚着右手,像在抚弄趴在腿上的爱儿。“我的极儿才十岁,满身乳味地吵着要跟我睡,他说他长大后也要娶个像娘一样美丽的姑娘当媳妇儿,他……”
怕她再说下去的司徒太极情绪激动地打断她的话。“十七年了,已经过了十七年,你以为他永远不会长大吗?”
魏知秋抬起头,默默地看着他,泪,无预警地流下。
“我不是故意要杀你,不是故意的,我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只觉得有一肚子气要发,可是不知该找谁发泄,我头很痛,喉咙很干,看到很多人在我面前笑,他们在旋转,飞到天上去……”
“……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诉我,叫我杀了你,杀了你,我不要,我反抗他……但是,司徒长空也在笑,他说你不是他儿子,是我和山鬼通奸生下的小恶鬼……你爹……你爹要你死,不是我……你相信我,我从没想过要杀了你……没有、没有……”
他该相信她吗?
想起她高举起双手,挥舞着铁炼为自己辩解时,那一刻司徒太极动摇了,真的很想相信她是无心的,从来无意加害于他,她只是……疯了。
可是一想到那双狠绝的眼,以及面临死亡威胁的恐惧,他怎么也无法接受她口口声声的诿过,当时她手中的刀子握得多紧,毫无一丝放过他的意思。
他没忘了鲜血喷在他脸上的惊恐,虽然不是他的血,却让他连作了月余的恶梦,不时在夜里惊醒,哭喊着求娘不要杀他。
狠毒的心呀!竟然下得了手,她难道不明白她伤的不是他的身,而是敬爱她的心。
一只白嫩小手忽地搭放在健壮裸胸,回过神来的司徒太极轻轻覆上雪嫩小手,放柔的嘴角往上扬,侧看睡得香甜的小女人。
果然是任他予取予求,她嫩白的身子,娇宛嘤咛的呻吟声,含媚而欢愉的娇躯在他身下蠕动着,低泣着,十指尖锐地抓伤他的背。
他获得前所未有的满足,这是在别的女人身上找不到的,她带给他惊奇,也令他血脉债张,仿佛他这一生就是等待她而来,没有她,一切都乏味得令人暴躁。
看着细嫩雪肌上点点吮痕、齿印,司徒太极的眉头为之一拧,他还是太粗暴了,竟在情欲高涨时失控伤了她,浑然忘却她有多纤细。
自责、愤怒、心疼、不舍……种种的情绪一涌而上,向来刚硬的脸庞蒙上一层柔情,眼含深浓爱意地凝望被他累垮的玉容。
这是他将共度一生的女子,他会怜她、惜她、娇养着她,让她如花般绽放,不受风雨摧残。
不过,不能宠她,她已经够无法无天,再一味的骄宠纵容,她准爬到他头顶上,踩着他的头大笑。
“啊——”
一声尖叫惊动沉思中的司徒太极。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不会是白昼的事让她受到惊吓吧?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就是那个,难怪我觉得似曾相识,就是它、就是它,我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它的因素。
瞧她乱七八糟地不知在说些什么,他不自觉地锁眉。“你到底在说什么,作恶梦了吗?”
“不是梦、不是梦,是曼陀罗。”欧阳春色兴奋得捉住他的手,两眼发光。
“慢陀螺?”慢的陀螺怎么转吗?
“对,是曼陀罗,开在潭边,形状硕大的粉白色花朵,很像一种乐器喇叭。”
她一度以为是百合花,想了老半天还是不对劲。
“喇叭?”那是什么东西?
司徒太极根本不记得有什么花开在瀑布底下,他只想走人,不愿久待,茅屋四周除了清澈见底的潭水外,只有点点银鱼优游自在的觅食。
“曼陀罗的花、叶和种子皆可入药,花具有麻醉、止痛、镇咳、镇痛、催眠等效用,它是一种药用植物。”她解释道。
他嘲笑地将她弹起的身子压回枕上。“一株不起眼的花而已,值得你念念不忘吗?”
哼!还为它惊醒。
“不是一株,而是一大片,应该种了好些年了,满山遍野尽是花影晃动,美不胜收。”真的很美,美得炫目。
“你若喜欢,明儿个我命人摘来一把,让你瞧到眼花撩乱。”一说完,怔住,才想不宠她,这会儿他又在允诺她什么。
自打耳光。
欧阳春色一听,连忙直摇头。“不行、不行,它有毒。”
“毒?”她明明说可入药,怎又有毒了?
“曼陀罗全株都含有毒素,尤其花和种子毒性最强,虽然它能治病,同样也能害人,你娘……”但她才一提及魏知秋,立即遭到封口。
许久过后。
“不许提她。”司徒太极粗声低喝。
小手轻柔地爬上债张粗臂,笑倚着道:“听我说完好吗?”
“不听。”他不想被她说服,受她影响。
“难道你不愿知晓司徒夫人为何杀你的真正原因?”她的指腹在他手臂和胸前来回抚弄,画着圈儿。
“不要引诱我。”他低吼,一阵细微的战栗由下腹往上攀升。
“不,是勾引,你要是不要?”玉足轻轻撩着粗壮大腿,似有若无地搔弄他的痒处。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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