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原因吗?”
她知道,可是不能告诉他。假装没有听到他的问题,专心看著广场上来往的学生。
“书伟的心情有时候也会不好。”他慢吞吞地说:“糟糕的是,我很难去分辨,他那张扑克脸到底什么时候是高兴、什么时候是难过。甚至常常直接从他的身上踩过去,根本没有发现他是心情不好,躺在地板上发呆,非要等到他出声了,才会知道:呃,书伟,原来你在这里啊。”
她瞥他一眼,突然坞嘴失笑,“萧远毅,你这样拿书伟开玩笑,太恶劣了。”
男孩懒洋洋地勾起嘴角,看著笑靥如花的女孩。
“就算帮不上忙,”他停了一会儿,才又开口:“多陪陪她也是一种帮忙。很多事情,我们只能靠自己的力量走出来。在这种时候,朋友能做的,也只是陪在身边而已。”
她吸口气,点点头,眼神不经意往上一抬,发现熟悉的人影。
“苹如!士和!”她露出笑容,朝从社科院大楼走出来的社团学弟妹招手。
听见招呼,郭苹如和梁士和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来,似乎有些吃惊,然后才向许久不见的学长姐点一下头,慢慢走过来。
“映红学姐。远毅学长。”走近身边的男孩看到坐在一起的两人,似乎有些迟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刚刚去拉完赞助。”她好奇地笑,“士和,苹如,好久不见。”
女孩的笑容有点不自然,“是啊,映红学姐,好久不见。”
“十二月社庆的事,莉秦有跟你们说吗?”萧远毅懒洋洋地问:“有没有兴趣一起来帮忙?”
郭苹如迅速否决:“对不起,学长,我们系上这学期功课很忙。”
她看看似乎已经下定决心的学妹,按下心中的失望,转向男孩,“那你呢?士和?”
男孩清清喉咙,迟疑地看向站在身边的同学,“这个……”
“士和也不行。”郭苹如越俎代庖,明快地帮忙回答,“我们是同组的,十二月有一个报告要交。”
看著表情警觉的学妹,根本不用想,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努力勾起嘴角,正要开口:“喔,那……”
“其实,”梁士和似乎有点良心不安,突然开口:“也没有那么夸张啦……”
她惊喜地看向学弟,露出笑容,“士和,你可以来帮忙吗?”
梁士和眨眨眼睛,然后点头。
站在旁边的女孩这才反应过来,露出一脸阴沉,“士和,你在胡扯什么?”
“苹如,你讲讲道理,”梁士和抓抓头,眉头微微皱起,犹豫地看向女同学。“社团都快倒了,学姐找我们回去帮忙是很正常的。做人总要有点分寸,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吧?”
“莉秦找我们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郭苹如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置信。“现在映红学姐开口,你的良心就突然出现了?梁士和,你变脸也变太快了吧?”
“苹如,你知道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梁士和无奈地说,“我本来就答应了莉秦,是你叫我不要回去帮忙。你刚刚说的,并不是我本来的意思。”
如果刚刚她还有一点迟疑,现在事情也很清楚了:这两个学弟妹正在交往。“没关系,士和,不方便就算了。社庆应该是大家高高兴兴,不要弄得这么不愉快。”
梁士和叹气,向漂亮的学姐解释:“我没有不高兴,学姐。我跟你保证,我会回社上帮忙社庆的事,真的!”
“梁士和!”听到男友的话,站在旁边的女孩脸色刷白,牙齿紧紧咬住下唇,目光湿润,眼看就要掉下泪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无奈地看著不知道为什么失控成这样的场面,再次在心里哀悼自己那个很差的男人运。
这个,就是为什么占卜研究社社员会一年少于一年的原因,也是为什么余音一定要她来主办这次社庆的理由。
各人造业各人担。
傅说中,占卜研究社有两个魔女。
占星魔女刘余音,凭借一副神秘古老的塔罗纸牌,犀利精确地解读人心命运。魔魅诱人的美艳外型,加上从来不曾出错过的神奇预言,为余音带来闻者敬畏的“魔女”称号。
然而,众所真正畏惧的魔女,并不是刘余音。
塔罗牌的魔力就算惊人,也不过是解读已经存在的命运纹络,读牌的魔女是无力插手他人命运的。
爱情里的魔女,才教人胆颤心惊。
占心魔女孙映红,凭借一抹灿烂如春花盛开的纯真笑容,巧妙而阴毒地掠夺每一个看到笑容的男人心。据说只要不幸看到魔女的媚笑,就算再坚贞的山盟海誓,也会在那一瞬间破灭。清纯姣好的容貌,加上从来不曾听闻有人幸免的“纪录”,也为她带来令人丧胆的“魔女”称号。
捕捉命运轨迹的魔女无法介入他人的命运,但是破坏爱情印记的魔女却能让不幸遇上她的所有人,爱情结局在一夕之间改写。
传言当然夸张,她闷闷地想,要是自己真有这么厉害,早就上各家新闻头条,扬名立万去了。
可惜再怎么解释,也无法动摇其他人根深柢固的偏见,更何况,那个传言也不是全然没有根据。
就是因为这样,她不知道该对眼前这位晚娘同学说什么好。
“学妹,我跟政浼是聊过几次天,”她苦著脸,耐心解释:“可是那是因为他是我的高中学弟,跟谁对谁有好感没有关系。”
上完课,正打算回宿舍放好东西,看一会儿小说,就去准备傍晚的打工,结果才出研究大楼门口,就被来意不善的晚娘同学半挟持到学校里面的露天咖啡座,莫名其妙展开这场谈判。
“学姐,你不了解,”晚娘同学依旧一脸阴沉,坚持她的说法:“或许学姐你没有这种想法,可是政浼说他喜欢你,从高中就喜欢你,说你善解人意、温柔大方,我根本就比不上。”
“政浼这样说,是很过分……”
“他说的没错,我是不如学姐漂亮温柔。”晚娘同学下巴抬得高高的,像是在用鼻孔瞪人,“我老是喜欢跟他讨论一些严肃的话题,又不喜欢像那种虚伪的小女人一样,对他百依百顺,我认为有理的,一定要力争到底,不愿意事事以他的意见为意见,所以政浼认为我不够温柔,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她叹气,“不管怎么说……”
“可是我们在一起也有两年了,不是随便哪个第三者就可以破坏的。”晚娘同学认真地看著她,“学姐,虽然你可能觉得政浼看起来很能干,可是事实上,政浼是很小孩子气的。平常连他的衣服都是我在帮他买;常常一开始上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吃饭,作业该交了,也都要我来提醒他。去年暑假我们去阿里山……”
她低下头,开始想打瞌睡。晚娘同学到底想说什么?说老实话,她对政浼和晚娘同学的爱情生活一点兴趣也没有,这样钜细靡遗的说明,晚娘同学到底是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样的反应?
说到激动处,女孩的眼神开始闪闪发亮,狰狞宛如暗夜恶兽,一心期待看到猎物的血光,“……所以,学姐,我一定要告诉你:政浼会那样说,只不过是一时迷惑,他喜欢的人还是我。他对你,只是那种孩子气的迷恋,不可能取代我们两年来的相处。”
她严肃地点头,表示完全同意。“我也是这样想。”
“他只是生我的气,故意这样说来气我的。”晚娘同学听若未闻,继续说道:“他需要我、不可能离开我。学姐,你懂吧?政浼他……”话到一半,女孩突然住了口。
“学妹,”她无奈地微笑,“你真的不用说服我,我不会抢走政浼的。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应该不是说给我听,而是应该好好去告诉政浼吧?”
晚娘同学阴恻恻地看著她,没有说话。
她感觉到嘴角僵住。又怎么了?
“你根本就不懂我的心情。”过了很久,女孩终于开口,冷飕飕的语气与其说是不满,更像是强烈的怨恨和悲伤,“像你这么漂亮,根本不用努力,就会有男生自动来喜欢你,你怎么可能了解长相普通的人的痛苦?我为政浼付出这么多、道么多,他却只挂念他高中时候的漂亮学姐,根本不把我当成一回事。这一点也不公平,我对他的感情比你深得多,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喜欢你?就因为你比较漂亮?”
她好想哭,这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啊。不管政浼怎么想,他对她而言,真的只是一个学弟,但是显然晚娘同学对这件事的认定和她非常不同。“学妹……”
结果,她还没有哭,晚娘同学已经哭了起来。“学姐,你不要抢走政浼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政浼。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啊……”
看著坐在面前啜泣的女孩,她畏缩一下,明显感觉到从四周投射过来的好奇目光。
为什么每次一牵扯到男生,事情就是会变得这么复杂呢?
她的头好痛。
“映红,你在这里做什么?”男孩拉开椅子,在映红旁边坐下,一只手臂状似不经意,直接搁在女孩纤细的肩膀上。
她吓一跳,抬头看向意外出现的男孩。“萧远毅?你怎么会在这里?”
清楚感觉到手肘下面的肌肉变得紧绷,他慢吞吞地微笑,朝她眨眨眼睛。“我在那边看到你们,过来打个招呼。”
似乎还是很在意他挂在肩膀上的那只胳臂,她皱起眉头,困惑地看著他。
“……学姐,”似乎有些眼熟的陌生女孩止住了哭泣,消沉地说:“今天跟你说的这些话,请你不要告诉政浼。”
她迅速点头。“当然,学妹,我不会跟政浼提的。”
“映红,”他插嘴问:“这位学妹是谁?”
映红诡异地瞥他一眼,“学妹是我上次去学生会认识的干部……”话说到一半,她的脸突然浮起淡淡的红晕,奇…书…网转向坐在对面的女孩,心虚地笑,“对不起,学妹,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看来他猜的没错,这位陌生的学妹是来找映红谈判的。压下一个呵欠,一边观察眼前两人不自然的互动。
映红之所以被称为魔女,当然其来有自,最简单的推论:有多少个男孩为她的笑容倾倒,就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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