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的嗜好,恐怕连要她发现别人有烦恼都抽不出时间,更别说是倾听了。
映红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不过距离大家美好的幻想,可能有好长一段距离。
他不知道其他那些不幸的受害者有没有发现这一点,不过就算明白状况的他,每次一看到那个微笑,都还是要心旌摇晃个老半天才能回神,至于别人……不言可喻。
只能说,占卜社的魔女,果然名不虚传。
……而这句话的意思,正是表明了:所谓魔女,不止刘余音一个。
他记得很清楚,占卜研究社的魔女传说,是从大二那年的社庆开始蔓延流传。到现在,还是不时会有人提起这个封号。然而大家记得的,多半还是余音:准确到近乎恐怖的解牌能力、直接切入要害的犀利言词,让余音从此成为闻名全校的占卜社镇社魔女,至今无人能够撼摇其地位。
至于另一位魔女,大概只剩下少数深切受害的几个人还记得她的名号了吧?
会这样说,表示他当然也是受害者,但是他情愿相信:自己和其他单纯迷恋映红的沦落人还是有所不同的。
最明显的证据是:她从来不会多花时间和他相处。
据他的观察,映红是一个很容易亲近的人,对所有的人都没有特别的防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找不到一个方法可以真正接近她。
倒也不是说她会故意躲开他──如果是这样,说不定反而好办──就算是偶尔寒暄,她总是能迅速地结束掉话题,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奇)非常自然地跟他(网)说声拜拜再见(网),然后不著痕迹地开溜……他甚至不能确定,是因为她的打工真的太忙,还是她的闪躲技巧真的太过高明。
两年多来,他一直吃著这种连软钉子都算不上的诡异闭门羹。
以那位女孩向来的待人和善,他也算是得到某种的“另眼看待”。
他打个呵欠,懒洋洋地在书页上划下重点。要不是那个老是有意无意把他当成打三折名牌冬衣的馋涎目光,他责的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讨人厌了。
也所以,当余音决定陷害映红主办这次的社庆,他立刻把握了机会自愿协肋。
有公事当借口,她还能继续躲他吗?
答案是可以的。男孩习惯性地摸摸眉毛。映红浑水摸鱼、船过水无痕的太极功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好呢?又打个呵欠,他决定明天再来思考这个麻烦的问题。
脱掉围裙,愉快地跟店长挥手再见,离开了临时代班的西式早餐店。
早餐店的工作,老实说,有一点麻烦。早上五点半就要到店里报到,一直要忙到中午十二点过后,确定不会再有早午餐不分的学生上门,才能下班离开。薪水是不错,大概比一般门市打工多出个一、二十元时薪,但是工作都是有代价的;油烟不说,大二在美而美打了一年工,她从此对火腿三明治和热奶茶敬谢不敏。
这一阵子因为刚刚开学,胖店长还没找到新人接班,才又把她这个离职一年的老员工找回来暂时帮忙,当然,她这个救火员,薪水自然又比一般行情高了一些。
若为金钱故,早起和油烟都不成问题。
踏著轻快的步伐,往图书馆前进。上次预约的卜洛克回馆了,她得去拿。“学姐!映红学姐!”背后传来有点耳熟的呼唤声。
转过头,发现是昨天在学生会遇到的学弟。她笑。“政浼?好巧。”
男孩眨眨眼睛,高兴地说:“对啊,想不到会遇到学姐,学姐要去图书馆?”
点头。“去拿预约的书。你呢?”
陈政浼耸肩。“上完了课。我陪学姐去图书馆吧。”
“嗯。”迈开步伐,继续往目的地前进,“政浼,你今年大三了吧?功课会不会很重?”
“就是那样吧。不过我这学期多修了几个学分,还有几门课期中期末加起来,要交两个以上的报告,说重也是挺重的……”
两人并肩而行,走进图书馆办完借书手续,又走了出来。聊得愉快,干脆在图书馆前的椅凳上坐下闲聊。
“学姐,”说著,男孩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昨天真的对不起。”
昨天?喔,那个。她摇头,愉快地笑,“没关系啦。我认识的同学是动漫社的,说不定我们先去跟动漫社商量好,学生会也就不用伤脑筋了。”
他摇头。“不只是摊位的事情。昨天在处理上,霈珏的态度确实很不好,我真的觉得抱歉。”
“没关系。”她有点困惑,“政浼,你不用为了同学的态度跟我道歉吧?那是那位同学自己的问题,而且现在事情都解决了,我真的觉得那是小事。”
他撇撇嘴,叹气,“不是这样的。学姐,其实,霈珏是我女朋友,我们最近有点小争执,她的心情不好,才会那样故意刁难你。说起来,我也要负一部份的责任。”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为什么吵架?”
“还是别说了,都是一些小事,讲出来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他搔搔头,有点无奈地笑。
“都是这样的。”她安慰他,“其实很多时候,吵架都只是因为一点小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赶快跟女朋友和好比较重要。”
“我也想啊,可是她还在生气。”
她迟疑地拍拍男孩的肩膀,“还是赶快跟人家和好吧。你喜欢她,不是吗?”
他无助地看了她一眼,勉强挤出苦笑,点点头。
“学姐,你呢?有男朋友吗?”
她摇头。“没有。”
“没有?”他一脸的不敢置信,“学姐,你在开玩笑吧?”
她笑,满脸的春光在秋阳底下灿烂,“是真的,我很久没交男朋友了。”
男孩迷惑地盯著她,似乎还是不太相信,摇摇头。
低头一看一年前在夜市地摊买的皮卡丘造型表,她惊慌地跳起来!“啊!都快两点了,我要去跟老师碰面。学弟,我得走了,下次有空再聊。”
看见女孩就要离开,他连忙喊住:“学姐,关于摊位的事,请你确定以后,也告诉我一声。万一有问题的话,我帮你去跟活动股说说看。”
“谢谢你帮忙,政浼,拜拜!”她露出灿烂的笑,挥手向热心的学弟道别,抓起包包,快步往研究大楼的方向跑去。
“映红,”听到来人进到寝室,坐在书桌前念书的刘余音也不回头,只问了一句:“场地的事没问题了吗?”
她吐吐舌头,“还没。我令天没碰到萧远毅。”
“萧远毅?”刘余音回过头,习惯性地伸手扶扶镜框,皱起眉头,“这跟远毅有什么关系?他负责借场地吗?”
“等一下再跟你说。”这两天她忙著打工,竟然忘了把最新进展向好友哭诉。“刚刚走的时候老板送我一包卤味,要不要吃?”
打工的租书店隔壁有一摊卤味,经营的老板是同一个,也所以,有时候会有这种免费的消夜奉送。
好友叹口气,“映红,你又随便拿人家东西。”念归念,有免费的消夜可吃,还是跟著坐到了寝室中间的泡棉地板上。
她眨眨眼睛,心虚地笑,“因为很香嘛!而且人家今天晚餐只吃一个面包,小李哥看我一脸馋相,才说要施舍我一点东西吃,免得他的工读生饿死。”
说是一点,其实装了满满一整袋,加起来恐怕不下一两百块。两个人一边吃著免费的消夜,一边面对面坐在地板上聊天。
“你啊……”美少女轻轻抿起嘴,“是因为上星期那条裙子对吧?这个月又没钱了?”
嘴巴塞满食物的女孩一边打哈哈,一边偷偷流冷汗,“余音……”
看到缩起脖子陪笑的好友,刘余音只能叹气,“够不够?如果真的撑不下去,要跟我说,一直吃面包会营养不良的。”
“没关系啦。”她觉得很感动。余音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最讨厌她这样花钱,可是事到临头,还是愿意伸出援手。“我都算好了,只要不要再乱花钱,这个月都没问题的。而且月底剩没几天,我马上就领薪水了。”
“只要不要再乱花钱?”刘余音皱眉头,优雅地咽下高丽菜,一边怀疑地瞥向只要看到漂亮衣服,意志力简直比纸还薄的好友。“映红,我看我还是借你钱好了,免得你真的饿死。”
咬著竹轮,她用力摇头。“真的啦!我晚餐只吃面包是因为赶时间,不是因为钱不够。余音,你不要担心了。”
“真的?”
“真的。”她用力点头。
“那你下次也不要占人家便宜了。”举起插著白萝卜的筷子,刘余音严肃地说:“我看你们店里其他工读生也没有人像你一样,老是有这种‘福利’可拿吧?”
她哀嚎一声,不依地看著好友,“余音,不要这么严厉嘛……人家也只是偶尔拿一下而已啊,是老板自己要送我的……”要她不贪这种小便宜,实在很难过。
“映红,有免费的消夜,我也很高兴,可是不要钱的东西最贵,你没听过吗?”美丽的女孩丝毫不假辞色。“你又不差这一点点消夜钱。”
她知道余音说的有理,可是、可是……哭丧著脸,她乖乖点头。“好嘛好嘛。”
看著垂头丧气的好友,深邃的眼眸闪过一道光。“喏,这样好了。如果是你自己花钱买消夜,他自愿要多送你,”魔女狡猾地笑,“我们就假装没这回事,好吗?”
她知道余音是为她好。她那个老板虽然已婚,可是毕竟年轻,老是这样给她特别待遇,其实不是好事,更别提她那个差到极点的男人运了。迟疑半晌,她开口:“……余音,我看我把那个租书店的打工辞掉好了,不然老是这样,可能真的会怪怪的。”
“你舍得吗?”说的,是薪水。
她吸口气,点点头。“反正今天陈老师要我当他的工读生,帮他找资料。”
“陈老师?我们系上那个陈老师?”刘余音声音有些怪异。
“对啊。”
刘余音看她一眼。“映红,你这样不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人家都说陈老师是有名的喜欢女生。”
“余音,你在想什么啊?他是老师……”她看好友一眼,知道这个理由并没能说服对方。“好嘛,可是老师跟我说,那个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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