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不仅是个懂得如何掌握先机的商贾,更是个吟风述月的文雅之士,仿佛没有一件事情是他做不到的,如果说他是神祗不凡,她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如此完美之人为何会钟情于她?
二少是在哄她的吧?以往又不是没见过二少哄骗府里的丫鬟!
司马府里的丫鬟个个娇美如花,皆是特别挑选的,不比城西街尾的勾栏院里的差,二少对她八成亦是这般心态吧!
一旦食髓无味,二少大概不会再搭理她了。
对了,听说二少、心底有个眷恋已久的人了?
“二少、心底不是有个心怡的对象吗?”没头没脑的,话一脱口而出时,连她自己都吓了好大一跳,不过说都说了,不妨把该说的都说了。“二少不想迎个正室吗?”
司马澈一愣,冷眼睐着她。
“你在说什么?”她的脑袋真是有问题不成?
“其实二少在这年纪娶妻已算是晚了,难道二少不想迎个正室吗?”唉,他真是听不懂吗?她认为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了。“男人三妻四妾正常得很,若是还想要再迎个妾亦是可以。”
“你希望我娶正室?”甚至是妾?
她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这几天下来,他所说的话真有那么深奥,甚至艰涩得让她听不懂吗?
“二少不希望吗?”夏怜反问道,抬眼望向他,突然发现他的脸色森寒得可比纱帐外头愈来愈狂的飞雪,心猛颤了一下,才惊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喊了他二少。
“呃,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再喊你二少,但是我……”
哎呀,真的是很难改嘛!都已经喊了十年了。
“你现下是希望我娶正室?”司马澈蓦地擒住她纤细的肩头。“你的脑袋里头到底是在想什么?你已经是我的正室了,你还要我再迎个正室做什么?”
她那么不屑于当他的正室吗?抑或者是在她的心底,他是那厮风流狂放之人,非得要迎个三妻四妾把自己搞得心力交瘁不可?他要的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便是在他眼前装无辜的可恶笨婢,
她的眼睛仿似解语花似地娇灿,难道她看不见他毫不掩饰的深情吗?
“我?”夏怜一愣,随即摇着手。“我不是啦,我不过是个妾罢了。”
天,她可还没听说过奴婢可以当正室的,她光是可以当二少的妾便已觉得自己享福得可怕,更遑论成为他的正室!
老夫人和二少都已经待她极好了,她自然得要回报他俩的,是不?
既然二少的、心底有个喜爱之人,她当然得尽力的撮合他们;有朝一日,若是|奇+_+书*_*网|二少产下麟儿,老夫人定是会十分欢喜的。
“你不是正室?”如果她不是女人,他定会给她一拳让她清醒一点。
无奈得很,她不但是个女人,亦是他十分喜爱的女人;尽管握得拳头轻颤,他还是得咬着牙忍下来。
“我当然不是啊!”
“那你以为谁该是?”司马澈努力地缓和自己的气息,不让自己发作。
“理应是二少心中最心怡的人。”她答得相当快速,连最基本的思考都略过。
“二少在城西不是有个极为喜爱的女子吗?”
“谁说的?”他甚至佩服自己还笑得出来。
可恶,倘若不是她,他还真想要把她推到湖底,看看这冬末的冰冷湖水能不能把她给冻醒,要她别再满口说着可以把他气到吐血的话语,省得她年纪轻轻便得守寡。
“后门的林伯。”夏怜有点戒慎地睨着他,发觉他笑得有点诡异,心跳不禁又更急了,让她直想要拔腿便跑。“林伯说……”好可怕啊!
“他说什么?”司马澈咬着牙,斯文儒雅的俊脸笑得十分狰狞。
“他说二少总是会在午时之后出门,五更天之前赶回府中,甚至还有彻夜未归的情形。”还要说吗?她觉得二少好可怕。“你别误会,我不是要干涉你,相反的,我倒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的。”毕竟总是要找个大家闺秀比较匹配的,是不?
司马澈点了点头,笑得分外妖诡,银白的雪映在他的俊脸上,留下了青白的痕迹,煞是吓人。
好样的,林伯居然把这些事都告诉她,甚至还加油添醋;更恼的是,她居然一点都不在意。“你要我去找那个人吗?”
瞧她点了点头,他倏地狂笑。“好,我就成全你!”混帐东西!
他翻身一跃,跃出了层层叠叠的霞纱帐,瞬间消失在暗沉的夜色之中;而夏怜只是愣在原地,不解他为何突然窜出外头。
她说错话了吗?还是她不够贴心?她尽力了耶。
第五章
“二少爷!”
圆圆小小的身子在远处晃成一个小黑点,倚坐在栏栅边抚琴的司马澈尚未看清来人,却已经听清楚她的声音,唇角不自觉地微勾。
他不疾不徐地起身,轻而易举地跃下,坐在桥墩上,等着那抹浅影到来。
“夏怜。”
看着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他的跟前,睐着她益发丰腴的体态,他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瞧,要养胖她,容易得很。
吃,不断地吃,用力的吃,她很快便可以脱离饿死鬼一群。
“二少爷,今儿个要吃什么?”夏怜微扬起小脸,像是一朵含苞即将盛开的夏莲。
“吃城西宜兴楼的油爆鸭条、酱醋黄鱼,再配上一碗御赐的青梗米饭;还有你最爱的桂花凉糕、甜栗酥饼。”司马澈睇着她的笑脸,不自觉也跟着笑开了嘴,仿佛在满足她的当头也满足了自己。
“哇!”小肥圆手挥舞着。
“走吧!”
他一把将她抱住,在她的颈项间嗅闻着她身上一股清香,突地一跃而上,带着她走进套间里头。
见她落座后,像个饿死鬼似的死命地扒饭,他微微勾唇,迳自抱着琴坐在她的身旁,轻抚着琴弦。
“二少爷待我真好。”夏怜拍了拍胸口,满嘴的菜肴让她话语模糊。
“这样便算是待你好?”太容易满足了吧!在他眼里,这压根儿不算什么,待她不过像是疼个妹妹罢了。
“嗯。”小头颅忙点着、忙吃着,忙死她了。
突地,一口饭噎住了喉咙,她忙不迭地拿起矮几上的青玉杯,将杯中物一饮而尽,适时减缓了她的痛苦,突然却觉得这喝下去的东西虽是甜甜的挺容易入喉,却有点烫。
不一会儿,睡意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袭来……
“吃饱了吗?”没听见她扒饭的声音,司马澈倏地回头,却见她已经横躺在毛毡上,抬眼一睇,发觉自个儿的甜露酒已不翼而飞。“你这个傻丫!”
天,她真是……
叹了一口气,大手一捞,他把她带进怀中,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笑看着她满脸的红晕,长指仍抚着琴弦,口中清唱:“北方有佳人……”
瞧了半晌,心中异样情愫益发滋生。
“绝世而独立;”他日若是长大了,她必定不俗。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她是没有这般绝美,不过,敛下眼眸的睡脸,却令他感到有股躁进,令他不由得再俯近她一点。
“宁不知倾人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他的唇已贴在她的唇上,他瞬地瞪大魅眸,抬高自己的身子,吓出一身冷汗,直觉自己出了问题,否则他怎么、怎么会对一个奶娃子做出此等惊骇之举!
她才八岁大,不是吗?
司马澈猛地推开她,压根儿不管她是否被他给摔疼了,他只是没命地逃着,想要逃出可怕的迷障。
十年后
“夏怜!老夫人唤你。”
“喔。”
只闻夏怜淡淡地应了一声,司马澈一抬眼,便见到一抹娉婷教人、心动的温婉浅影慢慢地走进主屋大厅。
“老夫人。”夏怜欠了欠身,一抬眼便见到司马澈异样的眼光,不禁又低下眼。“二少爷。”
司马澈不发一语,只是魅眸中凝滞着一股不悦。
哼,十年前她可不是这么待他的,怎么许久不见,两人会如此生疏?不过都已经过了十年了,她也不再是当年的奶娃儿,而当年一直等待盛开的花苞已然绽放,出落得绝艳;那足以教众人回眸睇视的妖娆身影,散发出勾魂的香气教人心旌摇荡,但似乎是瘦了些,而且好像她有点怕他。
为什么?
十年了,挣扎已久的心动滋味,他总算明白了;而她仿佛正艳开着等待他攫取的夏莲,羞涩却又淡漠。
“夏怜,若是我把你配与二少爷,你意下如何?”老夫人轻问道。
夏怜一愣,连忙回话:“全依老夫人作主,不过奴婢以为,二少爷应是不会愿意娶奴婢的,遂奴婢……”
“我要娶……是谁说我不娶的?”司马澈半是挑衅地突出一语。
笑话,他花了十年才明白自己的心情,才知道自己的情难自禁是来自于一份渴爱的心情,谁也不能阻止他这一份觉醒的爱情!
夏怜不禁错愕地看着他,他不是很讨厌她吗?为何愿意娶她?他不是连瞧她一眼都不愿意吗?若是真成了夫妻,便得朝暮相处,他受得住吗?他该不是想要逮着机会欺负她?
呜,她好怕!
然而司马澈只是笑着,一种等待已久、任由他不断逃避却又回到原点的宿命,让他明了自己永远逃不过命运的安排!而今几番挣扎之后,他终于欣然接受命运的安排。
十年,够久了……
倘若再骗自己,也太愚蠢了。
“穿云,再给我拿一坛上好的汾酒!”
司马澈的大手重击在寿山石桌上,微醺的魅眸瞪视着眼前的娇美人儿,晦暗的眸底有一抹受伤的痕迹。
“你不是新婚吗?不是该过着众人欣羡的神仙生活,怎会又晃到我这儿来?航运尚未放通,你还有一个月余的时间可以陪伴美娇妻,怎会舍得放下美娇妻来我这儿?”
这句话,他自昨天问到今天—都不知道说过几千万次了,然而回应他的始终是豪迈爽朗的呷酒声。
唉!有多久不曾见他喝得如此豪爽,甚至有点自残的味道了?
“喂!”穿云的嗓子压低,看似娇俏的美态也显得有股男人的气势。“你是把我这座绝艳匣当成什么地方了?”
“不就是供人寻欢买乐的地方?”司马澈挑起眉头笑得暧昧,长指挑起他的下下巴。“玉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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