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芽坐上元达的车,浑沌的脑袋迟迟未能清醒运作,从刚刚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尤其瞪视着照后镜里的自己,她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坐好,我要开车了。”元达表情很不爽地将她按在座位上,粗鲁地抓过安全带,喀一声重重地扣住。
“你……你在生气啊?”她小小声问,困惑而担忧。
“没有。”他哼了一声,目光望向站在门口朝他们挥着手的罗杰斯,忍不住飞快地发动引擎,脚下猛一踩油门。
车子发出低咆声,像箭一般射出去,弥芽吓了一大跳,脸色发白地紧紧抓住车门把手。
“小、小心点,开慢一点好不好?”她结结巴巴提议。
“不好。”他的手掌稳稳地握住方向盘,神情还是非常不对劲,浓眉打结。
妈的,他又在生什么气了?他问着自己。
就因为罗杰斯那一双修长、色迷迷又不安分的鸡爪在她脸上摸来摸去吗?
去他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为了这种小事生气。罗杰斯是造型师,他爱在弥芽脸上怎么摸就怎么摸,只要能够令她焕然一新,美丽出众。
而他的确也做到了。
元达低促浓重地喘了一口气,对前面一辆慢吞吞的老爷车狂按喇叭。
“你你你……冷静点。”弥芽看得心惊肉跳,许多关于超车惹来枪击杀机的社会新闻一桩桩冲进她脑海里。
“我很冷静。”他就连疯狂超车的时候都面不改色。
没有人比他更有自制力,更懂得冷静了。
“可是你现在的样子,不像是……很冷静。”她紧紧抓着把手,憋着的气连喘都不敢喘。
她还有好多事要做,还不想死呀!
“闭上嘴巴,你好吵。”他恼怒地瞪她一眼。
她登时噤若寒蝉,紧闭嘴巴。
惹火他好像会死得更快一些……
奔腾窜流在胸口的莫名烦闷气恼并没有这样就停止,元达倏然将方向盘一转,油门一踩,车子猛地在路边停了下来。
“你停车做什……”她话还未说完,他就已经俯下头狂野地吻住她的唇。
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一时之间,幽静的车厢内就只听见喘息和呻吟声,火热激动得仿佛连车身都发烫冒烟了。
直到把她唇上的口红都吃得干干净净后,元达这才用力地放开她,低喘沙哑地道:“现在好多了。”
“啊?”弥芽晕陶陶地瘫在椅背上喘着气,胸口微微起伏着。
脑袋瓜糊成了一团,她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我们可以出发了。”他舔舔犹有芳香的她的唇蜜,心满意足得像头吃得很饱的狮子。“
他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全被这惩罚性与宣誓占有性的一吻给驱离得干干净净。
元达没有意识到自己突如其来的怪异心情与举动,兀自得意洋洋的瞥了一眼尚未自激情中醒来的弥芽,愉快地微笑着。
很好,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牵着走,随着他的拍子起舞……
这个结果令人满足,非常、非常满足。
“对了。”他又想起一件事,轻松的笑容消失,皱眉道:“如果罗杰斯打电话给你,要你担任他造型发表秀的模特儿,你死活都不能答应。”
“呃?”弥芽眨了眨眼,这才回过神。“造型秀?不可能吧,我又不是美女也不是明星。”
“对,你要记住自己其貌不扬,所以千万不要给那只大野狼任何一丁点的机会。”他恐吓威胁道:“否则我就停掉你的‘蔷薇心事’。”
“这又跟我的‘蔷薇心事’有什么干系了?”她忍不住叫了起来,有些生气地道:“你不可以这样无限量地加条件威胁我。”
“我当然可以。”他傲然地道:“因为你和‘蔷薇心事’都是我的。”
“我和‘蔷薇心事’都是……”她呆住了,脑袋轰地一声,像是锅炉过热到爆炸了开来。
心脏也开始狂跳、狂跳、狂跳……
元达满意地看着自己刚刚扔下的那颗炸弹,心情愉悦得几乎吹起口哨。
※※※
他果然没有骗她,这是一个家庭聚会。
相较于她家的人口简单,他家简直就是电影“我的希腊婚礼”里头的那一大家子希腊人。
统统都是衣着昂贵品味高雅,却热情洋溢的亲朋好友,老的小的中年的年轻的……人人皆轻松闲适地吃着美食、喝着香槟,边聊天谈论国家大事或是留学问题。
女人们聊的都是哪家的和果子和巧克力最为美味,哪一种牌子的衣服最舒服好穿又有品味,昨晚霞飞路三号演唱的老歌星是哪位……
只不过看得出来他们都是身家雄厚的上流人士,就连家庭聚餐都在亚太会馆的革爵厅里。
现场演奏的乐声悠扬动人,她认得出是首轻快浪漫的爵士曲子——thewayyoulooktonight。
他们一进入会场,就得到了大家最热切的关注与欢迎;看得出卫元达在家族成员中的重量级地位,同时他也拥有亲人们最真挚的喜爱。
他笑意飞扬、妙语如珠,顾盼之间尽是迷人风采。
站在他身边,无论是谁都会相形之下黯然失色,尤其是她。
弥芽抬头仰望着他,再也掩饰埋藏不了对他深深的倾慕与动心。
是的,她不知何时已不知不觉地动了心……
天啊!
她脑袋瓜又自动想起他刚刚充满霸气的宣布——
你是我的。
她好不容易稍微平复的心跳又乱了一拍,弥芽连忙从服务生手中夺过一杯冰凉的香槟,一仰而尽,试图让冰冽的液体平息体内激荡的烈火和疯狂的念头。
“你喝得这么快,就算是香槟也会醉的。”元达注意到了,低下头来关注地叮咛。
“我很好。”事实上,一杯香槟下肚后,弥芽发现自己开始在傻笑了。
嘴角莫名其妙频频上扬,她的心情瞬间异常快乐奔放起来。
“当心喝醉。”他警告着,却有些担心已经迟了。
她美丽的眼眸明亮得很可疑,那副笑容可掬的模样更是大大回异于平常的拘谨。
不过……醉了也好。
他眼神陡然坏坏地漾笑了。
“我没事。”弥芽对着前来跟他们打招呼的一个少女微笑,“嗨,你好。”
“你好,我是元达的表妹,我叫小蛛。”娇俏可爱的少女大方地伸出手,“我们刚刚都在猜,你是表哥的新女朋友吗?”
“我?我不……”她直觉想狂笑。
弥芽揽紧她的腰肢,将她拉靠得自己好近,笑容灿烂。“小妹子,我正要向长辈们介绍,她是弥芽,我的女朋友。”
“你的女朋友?!”小妹子和弥芽同时惊呼。
弥芽确定自己一定喝醉了,耳朵开始不中用了。
他一脸好笑又伤脑筋,低头吻了吻她的额际,“小艾,你怎么了?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想不认帐吗?”
认什么帐?
她刚刚喝的那一杯肯定不是香槟,说不定是酒性强烈的伏特加。
弥芽眨眨眼,晃了晃脑袋,试图清醒一点。“呃,我……我最好先去洗把脸。”
“需要我陪你去吗?”小妹子好意地问道。
“不用了,但还是十分感谢你。”她需要把整颗头都埋进水里,好好地清醒一下。
元达凝望着她摇摇晃晃的背影,灿烂的笑容瞬间消失。
“服务生,我要一杯烈酒。”他对穿梭在人群中的服务生冷冷地吩咐,“就双份不加水的威士忌吧。”
“好的,马上来。”
他需要酒精,好将理智与良知彻底地灌醉。
醉……是啊,只有醉了才会忘了心底的感觉,只有醉了才能尽情陶醉……
今晚,他已经在这里楼上订好了房间。
※※※
踩着虚浮的脚步,弥芽在途中还摆脱掉几个帅哥的搭讪,还有几名好心女人的问候——她的脸真的红得像发烧了吗?最后总算摸索进了金碧辉煌中又带着一抹典雅的化妆室里。
果然有气派,光是化妆室都比她的房间大又豪华干净。
她甩了甩头,用颤抖的手旋开了水龙头,水声哗啦啦地响起,她渴望将整张脸都浸入清凉的水中,就在她打算这么做的前一秒,忽然记起脸上的彩妆。
真要命。
美丽果然要付出代价,就连想要尽情畅快地洗个脸都不行。
弥芽只好弄湿纸巾,搭在发热的额头上,苦笑道:“我的酒量真差,不过就是一杯香槟罢了。”
但是弄醉她的只有香槟吗?恐怕还有他的眼神和笑容吧。
她走进一间洁净泛着干燥花草香味的厕所里,盖上马桶盖坐了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我的麻烦越来越大了。”
先是她个人的职业操守压力问题,再来是“蔷薇心事”面临停播危机,接下来是她的人生、工作、爱情都遇到了天翻地覆的大变动。
她又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忽然,外头传来两个娇嫩女声,吱吱喳喳的说个不停——
“听说元达表哥今天带来的是他新女朋友耶!”
在门后的弥芽倏然屏住呼吸,本能地竖起双耳。
谁在谈论她?
“谁也没想到,元达表哥居然会再谈恋爱。”另一个人叹气道。
她胸口一紧,这是什么意思?
“对呀,我们还以为自从他和雪铃姐分手后,就再也没办法从情伤中走出来了。”第一个女声羡慕地道:“唉,像元达表哥这么帅又这么痴情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了,尤其他那么有钱有势,待人却又那样亲切……雪铃姐真是没福气。”
“明明就是雪铃姐的错,你忘了是她对元达表哥提出分手的吗?”另一个声音忿忿不平地道。
“元达表哥待她那么好,她却为了一个莫名其妙解释不出来的原因甩了他,我永远记得元达表哥那时受到好大的打击喔,听说他在寒冷的街上走了一整夜,病倒后连续三天都发高烧,口里还直唤着雪铃姐的名字。”
弥芽小手紧紧揪住胸口,震惊极了……这些她全部不知道,从未听他提起过……话说回来,她认识他还不到一个星期,他又有什么理由会告诉她这些隐私的伤心事呢?
在最初的震撼过后,她蓦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心酸,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他。
他……一定很爱那位名唤雪铃的女孩。
“不过时间果然会冲淡一切,那样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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