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福晋见女儿没反应﹐心头不纳闷﹐回念又想女儿该不是受辱太深﹐因此吓得呆住了﹖
“你阿玛在庙堂上参了豫王府一本﹐把话说得僵了﹐这会儿同豫王府的婚事已经是不可挽回……”她拍着临真的手安慰道﹕“不过真儿你尽管放心﹐和硕豫王府虽然权大势大﹐额娘和你阿玛也不会坐视任人欺负咱们的﹗”
临真一直不将脸抬起﹐敏福晋捉摸不出女儿的反应﹐直觉接下来要说的话更难启齿…………
“你阿玛将和硕豫王府毁婚这事告到太后和圣上的跟前﹐原本是想为你出口气、为咱们定孝王府讨回个公道﹐可没想到今早在庙堂上﹐圣上亲口传召太后懿旨﹐将你改许给多罗理王府四贝勒胤禅﹐并且由太后亲自主婚。”
想也明白﹐太后与圣上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补偿临真被毁婚所遭受的屈辱﹐可圣上却未颁诏惩处德聿贝勒的纵容与器重﹐小小的一个定孝五府﹐注定奈何不得这名负心的毁婚者了。
可真正令敏福晋忧心的﹐却是太后作主将临真许配给向来以作风冷酷、不择手段扬名的多罗理王府胤禅贝勒。
敏福晋今早从甫下朝的丈夫口中听闻这件事﹐不禁吓得一身哆嗦…………她纯真善良的小女儿﹐如何能与世故、冷酷的胤禅贝勒相处﹖
这无疑是一只毫无抵抗力的小羊送入虎口﹗
她可怜的小临真、苦命的女儿……
“额娘﹖”
临真轻唤兀自沉陷在自怨自情绪中的敏福晋﹐娇软的嗓音里有一丝颤抖。
“真儿﹐是阿玛和额娘对不起你﹗阿玛和额娘无能﹐不能保护你。”
敏福晋抬起头来﹐正想搂住她可怜的女儿﹐母女俩好好抱头痛哭一场…………
没想到她抬头见到的﹐却是临真焕发着光彩的笑脸。
“真……真儿﹖“这是怎么回事﹖她的真儿可别给这一连串打吓傻了人﹗“你……你怎么了﹖”
“额娘﹐我没事。”临真反握住敏福晋的手安慰她﹐因不敢相信这不可思议的转机﹐却又强烈盼望它确实是事实﹐以至于小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额娘﹐您方才说……您说太后已经作主将我许给了多罗理王府的胤禅贝勒﹐这是……是真的吗﹖”
敏福晋疑惑地瞧着临真是“喜悦“的神情﹐微微点了点头。
因为敏福晋的再度证实﹐临真一颗悬定的心霎时狂猛地跳动起来﹗
她怎么也没想自己竟然真的能和朝暮思念的人成亲﹗
是老天爷怜悯她﹐听到了她朝暮呼唤的是胤禅贝勒的名字吗﹖
胤禅……胤禅将会是她的夫君﹖胤禅……
“真儿﹗”
敏福晋惊惶地拍拍女儿的脸﹐临真的反应反常得教人担心﹗
“额娘﹐我……”临真垂下羞红的小脸﹐小声地、羞涩地又说﹕“我曾经……曾经见过胤禅贝勒一面。”
敏福晋倏地睁大她那美丽的眼眸﹐再瞧瞧女儿明显的腼腆羞涩﹐已有些想明白﹐临真为何会有此不寻常的反应了。
“你见过胤禅贝勒﹖“敏福晋还是有些不。这怎么可能﹗你终日在府里甚少出外﹐即使出了府去﹐却是陪着我﹐咱们顶多是到庙里去上上香﹐几时曾遇见过胤禅贝勒来着﹖”
“是三年前﹐阿玛带着我赴承德秋狩围场﹐当时阿玛和我为了赶上马队拚命加快马速﹐额娘您知道我打小怕马﹐那时马儿驰骋的速度早已超过我所能忍受的极限﹐我人虽骑在马背上﹐手脚早已不听使唤了﹐于是一个不留神没能驭马闪过路上一块大石头﹐整个人被惊吓的马儿弹拋到半空中…………那时便是胤禅贝勒救了我。”
“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敏福晋这时听来脸都吓白了﹐事后王爷竟没告诉她﹗
“就是在那时我第一次见到胤禅贝勒﹐也是唯一的一次。”她水汪汪的大眼因回忆而迷蒙﹐似甜蜜又似遗憾。
“真儿。”敏福晋此时也不知该放心还是更加担心。
看临真的神情﹐她似乎对仅有一面之缘的胤禅贝勒有不寻常的感情﹐可真儿天性烂漫纯真﹐她对复杂难解的胤禅有情﹐到底是幸抑或不幸﹖
“额娘﹐您知道吗﹖“临真粉嫩的唇瓣漾开一朵甜蜜的笑花。”原本当阿玛告诉我﹐我即将嫁到豫王府时﹐我心头就不敢再有奢望了。对于……胤禅﹐我只想将属于他的记忆从此收埋在深心底﹐只要永远记得他那对眼睛……虽然只是短暂对视﹐却揪痛了我心坎。”
临真轻叹口气﹐从迷离如梦般的甜蜜回忆里回神﹐认真地盯着敏福晋的眼。”额娘﹐您告诉我﹐三年了﹐为什么每当我一回想起胤禅盯住我的眼神﹐仍然会觉得心口闷痛呢﹖”
“真儿……”这回轮到敏福晋叹气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临真的问题﹐这孩子太善感却偏又太多情了﹐教她如何启口告诉她﹐胤禅他早已经…………
唉﹐罢了﹐一切都是命。
这孩子总之是注定嫁进多罗理王府了﹐在她即将面对残酷现实之前﹐她又何忍硬生生戳破她的美梦。
“真儿﹐额娘不是不回答你﹐额娘只是想…………也许等你嫁进理王府后﹐你会自己发现事实。”敏福晋一语双在地带过临真天真的问题。
临真甜柔地笑开了。她相信额娘的话﹐也期待着再见到胤禅时能找到答案。
而当下一次她再见到胤禅……
那里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韩姑娘﹐您不能进去啊﹗主子怪罪下来﹐奴才可吃不起罪啊。韩姑娘…………”
陈管事几乎是哀求了﹐就差没跪地求韩林儿守规矩、安分些﹗这韩林儿仗着自个是蒙古美人的身分﹐又是老王爷亲口赏给四贝勒爷的﹐向来在他们下人面前扈惯了﹐简直目中无人的很。
“让开﹐我要见贝勒爷﹐你这奴才敢挡着吗﹖”
韩林儿一手指住陈管事的鼻头﹐美艳归美艳﹐态度自是教人不敢恭维的娇蛮。
“奴才不敢挡住姑娘。”陈管事垂下头﹐表面上对韩林儿恭敬﹐暗地里咒骂不止﹐“只是贝勒爷有令﹐爷在书房里看公牍﹐谁也不给进去的﹐奴才是怕姑娘若闯进去﹐惹爷一不高兴﹐到时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他的话虽然拐着弯说﹐韩林儿若不是太笨﹐应该听得出来。
“死奴才﹐您敢威胁我﹗“韩林儿果然变了脸色﹐瞪大一双杏眼﹐恶狠狠地瞪住陈管事。
“奴才不敢﹗“陈管事做做样子的哈腰申冤。”奴才是怕爷牵怒了姑娘﹐这才好意提醒姑娘﹐姑娘可别不识奴才的好心啊。”
韩林儿哼哼冷笑两声﹐一把推开挡路的奴才﹐气焰高涨的直往胤禅书房而去。
“唉唉﹗韩姑娘﹐您别当真直闯啊﹐爷要怪罪下来﹐可没人吃得起罪啊……”
陈管事跟在韩林儿后头追劝﹐可韩林儿压根儿不理会他﹐径自伸手推开书房大门。
“什么事﹖”
胤禅人坐在书桌前﹐双眼看着公牍﹐压根儿不抬起脸来﹐但冷冷的声音﹐让人知道他动了怒。
“爷……爷……爷……是……韩林儿姑娘她…………”
陈管事在王府里也算是资深的﹐自从被老王爷派来服侍胤禅也有好些年了﹐可他实在怕这年轻俊俏的主子怕得紧﹐莫说是胤禅身上那股迫人的威严﹐单是教他那双冷眼给瞄上一眼…………他的寿命怕就要缩短好些年了。
“陈管事﹐你先下去。”
“是。”陈管事应声立即退下。
胤禅终于抬起脸﹐冷锐的眼对住呆立在一旁的韩林儿。
“你有什么话说﹖“他开门见山地问韩林儿﹐没叫她上前来说话﹐也没让她坐下。
韩林儿以狐媚侍主﹐自然最懂得看男人脸色﹐她瞧出胤禅不高兴﹐只好自己找台阶下﹐连忙绽出一记最美最媚的倩笑。
“贝勒爷﹐人家……人家是有话儿想听您亲口……”她嗲到胤禅跟前﹐媚顺地将脸儿搁在胤禅的大腿上委屈得像个小媳妇。
胤禅撇起嘴﹐薄唇勾起抹讽笑。
“有什么话非得现在说﹐不能留待晚上再说﹖“他动也不动﹐任由韩林儿磨蹭他。
“人家等不及了嘛﹗方才听小锦说﹐这会儿府里都在传﹐今儿个早朝圣上给爷指婚的事﹐人家一听说这事﹐心里头慌得﹐不听您亲口说﹐怎么叫人安心呢……﹗“小锦是服侍林儿的贴身丫鬟。
“你想听我亲口说什么﹖“他掀起半跪在地上的韩林儿﹐一把扯到怀里。
“爷﹐您要娶少福晋了﹐今后您心底可别只惦着新人﹐再不来林儿房里了。”她顺势偎进胤禅怀里﹐拿身子磨蹭他硬硕的胸膛。
胤禅敞开两臂搁在椅把上﹐厚实的背爷仰靠在椅背上﹐姿态瞧来轻松﹐冷锐的眸也平静得似乎无害。
“就为了这事你闯到我书房来﹖“沉得还磁性地性感嗓音也慵懒得不见脾气。
“人家害怕……贝勒爷娶进少福晋后不要林儿了。”韩林儿小心地接话﹐越是这种时候…………胤禅的平静反倒教她心神不宁。
她极清楚自个服侍的这个男人不是女人能摆布的的﹐更明白胤禅一旦动怒﹐决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她今夜闯进书房﹐可是赌上了胤禅对她的宠爱。
“你也太札人忧天了﹐贝贝。”贝贝是韩林儿的乳名﹐打从韩林儿入四房﹐胤禅便这么唤她﹐“放心﹐你的地位是动摇不了的﹐除非……”胤禅冲着她一笑﹐“放心﹐你的地位动摇不了的﹐除非……”胤禅冲着她一笑﹐肃冷的面孔因这一笑﹐调入了教韩林儿着迷的魔性。”除非你不守规矩﹐触怒了我。”
韩林儿心头蓦地一惊…………胤禅是在暗示她今夜擅闯书房﹐确实已惹他不高兴﹗
“贝……贝勒爷﹐贝贝知道了﹐往后贝贝肯定会乖乖的﹐绝不会惹贝勒爷心烦。”她说着驯顺地整个人贴上胤禅的胸。
“嗯﹐你懂事就好﹐你乖﹐我便疼你。”他懒洋洋地拨弄着韩林儿额前的鬈发。
“贝勒爷。”韩林儿的手爬上胤禅的胸膛徐徐揉抚着。”贝贝有件事可想不通了。怎么这回圣上会突然指婚﹐要您娶定孝王府的临真格格﹖“想来那什么临真格格的﹐肯定是个死板板的大家闺秀﹐想同她韩林儿斗﹐门儿都没有。
胤禅突然顿住﹐沉默了片刻。韩林儿吓得揪住心口﹐以为自个说错话了。
“你问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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