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虚地忘了挣扎,眉头蹙了蹙,随便编了个理由:
“收拾一些衣服而已。”
其实这一切如果放在平时做也没什么了不起,偏偏她心里有鬼,所以看起来就少了一些自然,尤其闪烁的目光,不禁让人生疑。
何况井晨风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她会突然逃走,对她的一言一行必定多加留意。
她不是回来了吗?为什么还要收拾衣服?
他忽然就抬起手,“豁”地将箱子掀开了。
“你干什么?”
她惊叫起来,叫完却后悔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他的大手在衣服上缓缓掠过,随便拿起来一件,前后翻看着。
“这是你结婚前穿过的衣服?”
他的眸光马上变得警惕起来,
“为什么要收拾一堆旧衣服?打算扔掉吗?我叫人帮你……”
“不是!”
他说着转身就要去叫人,却被她死死地拉住了,她的心跳得好快,撒谎对于她来说太难了。
脑子转了再转,她几乎调动了所有的脑细胞,才想出一个理由。
“这些旧衣服,是兰兰跟我要的。她怕以后身边没有我,会想我,所以跟我要了这些旧衣服,每天看一看、闻一闻,就当是我还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就是这样!”
说到最后,她壮着胆子,抬眸看向了井晨风,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真实、坚定,因为不能被他看穿,不能让他再困住她。
他看着她,突然笑了:
“好,我派人帮你把它送过去。“
他随手合上了皮箱。
“不……”
她还想说什么,他的手指已经穿过她的发丝,扣住她的后脑,唇压了下来。
“呜……”
她瞪大了眼睛,整个过程不到一秒,他的唇已经捕捉到了她的。
她以为对他再没有感觉,可是当久违的触感来临时,她的心还是乱了。
两人中间隔着大大的肚子,幸好他的海拔够高,她也只穿着平底鞋,他俯着身,微弓着腰,避开她的大腹便便,忘情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吻有些急切、有些紧张,浓眉紧拧着,吻着她,好像让他心痛,很痛。
她不知道,他的痛从何来?曾经那样折磨过她的人,也会痛吗?
她把头扭向了一边,伸出双臂抵在了他的胸膛:
“我还有东西要整理,你先出去吧。”
她的声音很冷,却有些压抑不住的喘息。
他看着她的侧脸,虽然在怀孕阶段,可她并没有像许多女人那样,胖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的脸蛋依然那么窄小,身上除了肚子不断地长大外,其他地方一如既往地苗条,从后面看,基本看不出她是个孕妇。
只是此时此刻,她平静的脸色、冷冷的声音,让他有些挫败。
他很怀念那个主动吻他的她,那个红着脸、一遍遍说“我爱你”的她。
收回手,他垂下头,隐隐地吁了口气,默默地转过身走出了衣帽间。
见门关上,桑幽幽的火气不知怎的突然就冒了出来。
这个家伙现在还真是听话,让他走他就走!
他现在到底是想怎样?
每天来看她一次,如今还屁颠屁颠地把她接回来,迫不及待地吻她……
做了这么多,他却始终不曾跟她认过错,道过歉,他认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他认为她所受的苦就应该白受吗?
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不平衡,一些话憋在心里真想去找他大吵一架!
她走到门口,手搭上了门锁,正想着要不要转动的时候,门却突然开了。
☆、286 怎样才能原谅我
她走到门口,手搭上了门锁,正想着要不要转动的时候,门却突然开了。
是他!
他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睛里好像有些充血,泛着多情的光芒。
下一秒,他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紧紧地圈住了她。
“怎样才能原谅我?”
暗哑的声音轻轻回荡在她的耳边,他的眼神、他的怀抱、他的声音、他的祈求……刹那间,他的一切都让她的心灵没来由的震颤。
过去的种种像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中回放,爱过、笑过、痛过、哭过……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她要怎样才能原谅他?
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刚才的怒气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通通消散,如今堆积在心底的只剩下悲伤。
她推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红着眼圈转过身,走回了红皮箱前。
她不知道门口的他脸色如何,心情如何,大概就如她当初问他“你爱我么?”“为什么娶我?”而得不到答案,是一样的吧。
她把他刚才弄乱的衣服整理好,将皮箱上了锁,又拿过大提琴放在了上面,就好像即将远行的人儿,整装待发。
再回过头时,他已经不在门口了,不知为何,看不到他,她突然就失落下来。
刚刚走出衣帽间,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她站在那里,扶着酸酸的腰,望向门口。
门开了,周嫂一脸笑容地走了进来。
“幽幽夫人,你总算回来了,想死我了!”
周嫂是个善良的女人,不管对谁都是实心实意,尤其从照顾兰兰后,再照顾宝宝,这期间跟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已胜似亲人。
见是周嫂,幽幽顿时笑了出来,伸出双臂拥抱住她:
“周嫂,我也很想你。”
两人拥抱过后,竟然都是眼泛泪花,好像能洞悉彼此的心事,两人又相视一笑,相互扶持着坐在了床边。
周嫂把她的手握在手里,盯着她的脸不禁看了又看:
“嗯,跟走的时候差不多,没胖也没瘦,只是这肚子真是大多了。”
她笑了笑,抚着肚子,轻声说:
“听到了吗,宝宝,周奶奶在夸你长得快呢。”
“宝宝?”
这两个字让周嫂敏感地重复了出来,话音落下,她便流下了热泪,
“唉,宝宝……”
还是这两个字,却一切尽在不言中。
从宝宝出生开始就是周嫂在照顾她,相对于其他人,周嫂对宝宝的感情自然要深得多。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世界上最重的失亲之痛。
在兰兰面前,从来没有人敢提起宝宝,在幽幽面前也尽量回避,可是不提不等于不想,幽幽也一样。
每当夜晚繁星满天的时候,她都会站在窗口,望着满天星星,想着哪一个会是宝宝,她在天上过得还好吗?会不会想妈妈?在天上只能看着妈妈,却不能抱抱、不能亲亲,她该有多难过!
幽幽低下头,不说话,眼泪却啪嗒啪嗒地滴落下来。
惹哭了幽幽,周嫂这才觉得自己犯了错,忙去安慰:
“哎呀,幽幽,快别哭了,都怪我这张嘴,都怪我……别哭了,眼睛都红了,待会让少爷看到了,他会心疼的。”
幽幽抹了抹眼泪,宝宝去世后,除了在夜里偷偷流泪,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人前哭。
“我没事的,周嫂,只是有人能陪我哭一会,我就放纵了一下下。”
她抬头笑了笑,眼泪汪汪的样子直惹人心疼。
周嫂抚着她的脸颊,叹了口气:
“幽幽啊,何必苦着自己?你不原谅少爷,少爷也整天为你茶饭不思,烟抽得不知道有多凶,他以前很少喝酒的,可是自从你去了江家以后,他每天晚上都要喝点酒才能睡着。你们年轻人啊,仗着年轻,就随随便便对待自己的人生,到老了才知道后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对于周嫂的话,她不置可否。
她不原谅井晨风,就是在苦着自己吗?
不,她是在惩罚他!
离开井晨风,是她对他最大的惩罚,也是她新的人生的开始,不管将来如何,她都不会后悔。
“周嫂,饭好了吗?我饿了。”
她笑着,岔开了话题。
一听到她说饿了,周嫂哪敢怠慢,如今孕妇都比大熊猫还宝贵,尤其是井晨风家的孕妇,谁敢让她挨饿?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叫你吃饭的吗,见到你一高兴就给忘了。”
周嫂擦干眼泪,扶着桑幽幽,两人说笑着来到了餐厅。
餐桌上果然摆着蜡烛,才晚上六点,太阳还没落山,屋内不用开灯也亮着呢,这蜡烛不禁让幽幽觉得可笑。
井晨风已经坐在他的位置上等着她了,见她来,他也没有起身,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她真是搞不懂,刚才还一副她不原谅他、他就会死的样子,现在却冷得像座冰雕,他在跟谁呕气?她吗?真是不可理喻!
她坐下来,桌上只有他和她,不禁有些冷清。
“周嫂,丝雨不回来吃饭吗?”
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没见到井丝雨,事情摊开后,她几乎没有与她碰面,大概是怕会尴尬吧,也不知道她跟左林发展得怎么样了,两个人的脾气倒是挺相投的。
“哦,小姐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白天去智障学校做义工,晚上却总是回来得很晚,身上还经常有烟酒味,问她她也不说。”
周嫂说着,不禁看向了井晨风。
见他仍是不动声色,一言不发,周嫂便退了下去。
一顿饭,虽然点着蜡烛,却一点也没有烛光晚餐的浪漫,两个人吃得闷闷的。
如果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真想放下筷子走人。
饭后,周嫂扶着她在院子里散步,三楼的阳台上,他的身影一直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知道他就站在那里,她却总是忍不住用眼睛的余光去看他,好像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注视着她。
她想证明什么?
证明他说的爱她都是真的?证明他想求得她的原谅都是真的?还是想证明,他真的在乎她?
证明了这一切又有什么用?
她想了下,当然有用,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她离开时,他才会更痛!
想到能让他像她一样痛不欲生,她就觉得很痛快!
散步回来,天已经黑了,他还在书房,周嫂则贴心地给她端来了洗脚水。
她道过谢后,还未把双脚放进水里,只听别墅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紧接着井丝雨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287 我想他
“丝雨?”
幽幽吓了一跳,忙站起来想要迎上去,却被周嫂制止了。
“我来我来,你大着肚子,不能干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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