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那个暴风雨的夜晚,就是这个声音,把她带入了地狱。
她站在那,背对着男人,双手死死地捏着布娃娃,浑身战栗。
可是,当她转身再一次认真地审视男人的脸时,她的心却慌乱地跳了起来。
不可能的,世界上有那么多人,相似的样貌、相似的声音太多了,那夜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他?
如果是他,他那么恨她的父亲、甚至恨她,怎么可能还经常来光顾她所在的餐厅,给她如此可观的小费?
☆、017 他的关心
“桑海洋的女儿,都该死!”
她永远也忘不了这句话。
她突然为自己有这种想法而感到可笑,她是神经过敏,草木皆兵了。
“井先生,对不起,我现在这个样子,让你笑话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面对面,其实她一直有个愿望,想当面跟他道谢,为了那可观的小费。
可是现在,显然时机不太对,千言万语只能默默地留在心里。
她又用力裹紧了自己的身体,狼狈地低下了头:
“我先走了,再见……”
她正说着,却看见井晨风打着大伞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带着强大的气场。
她仿佛看到两人之间原本密布的雨丝突然分向了两边,昏暗的路灯此时也明亮起来,给他的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边,照亮了他向她走来的路。
“拿着。”
他走到她的面前站定,沉沉地扔出两个字,把手上的大伞递给她。
她愣了两秒,机械地接过了伞。
“那你……”
他不怕被淋湿吗?
他的关心,让她心头的委屈突然如洪水一般,冲垮了那道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线。
“谢谢。”
她的声音颤抖着,窘迫地低下了头。
两年了,她一直自己苦苦地撑着这个家,其实,她也渴望一个依靠,当她累了的时候,可以毫无顾忌地投入这个怀抱,或撒娇、或耍赖,或者直接靠在这个怀里睡着。
井晨风腾出双手后,又把西装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下意识地向后缩着身体,他却拉着西装的衣襟,用力把她往前一带,裹紧。
他将双手收回裤袋里,然后静静地看着她,发丝后面的眸子若隐若现,让她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绪。
只是那张脸依然如冰雕一般冷。
她有些发愣,但马上发现他的肩膀被雨淋湿了,于是将大伞高高地举过他的头顶,笨拙地替他撑起了伞。
“你淋雨了,伞还给你,我有这个就够了。”
她拉了拉身上的西装。
她看到他的眸光一紧,瞥了眼她递过来的大伞,并没有接过来,而是毅然转身,顶着大雨快步走回了车里。
车门关上,车子轰然离开了她的视线。
直到这时,她才回过了神,暴雨之夜,她只穿着一个文胸跑出来抢布娃娃,他会不会认为她是个疯子?
桑幽幽十分懊恼地咬着唇瓣,侧目看了看身上的西装,一股陌生却好闻的味道钻入鼻腔,里面还保留着他的体温,给她冰冷的身子平添了几分暖意。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路过?却只为了地上的一个布娃娃而停了下来?
她甚至有一种想法,他会不会是为了她而来?
但她马上就否决了,这恐怕是每一个暗恋的人都会有的愚蠢想法吧。
因为喜欢,所以在乎他的一举一动,希望他的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是为了她,希望他的心里哪怕是那么一毫米的位置也有她的存在。
她下意识地拉紧衣襟,把布娃娃裹在里面,握紧手中的大伞,向家飞奔而去。
☆、018 寻车
翌日。
“左婶,今天麻烦您照顾兰兰,我有重要的事要办,辛苦您了。”
桑幽幽说着,趁左婶不注意,随手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塞进了书包里。
“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赶紧上学去吧,兰兰就交给我,我会好好开导她的,你放心吧。”
左婶把刚盛好的粥放到桌上,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却透着心痛。
“嗯,谢谢。那我走了,再见。”
桑幽幽走到门口,突然收住了脚步,扶着门框的手一点点收紧,心中似有无数牵绊。
她知道,妹妹一直在看着她,目光中的依赖,让她不忍去看。
抱歉,兰兰,昨天你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姐姐却没有办法在家陪你,因为姐姐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想着,她的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用力吸了口气,她终是没有回过头看妹妹一眼,径直跑出了院门。
穿过几条巷子,她来到了巷口的公用电话亭。
想起了昨晚左婶说过的话,兰兰本就是一个智商只有五岁的智障人士,能在这个如此现实的世界中生活下来已实属不易。
如果再让外界知道她曾经被人强/暴过,那无异于雪上加霜。
这件事,她可以告诉妹妹不算什么,就当作没有发生过。
可是她自己,真的能当作没有发生过吗?
那个强/暴了妹妹的坏人,她真的能放过他吗?
好看的弯眉一点一点地蹙紧,万千愁绪盘踞在她的眉心,想了想,她终是拿起了电话。
生活的拮据不允许她像别的学生一样用上手机,她投下硬币,按下了“110”。
“喂,你好,我要报警……有一辆车牌号‘9999’的车挡住了我的车,能帮我查一下车主电话吗?”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撒了个谎,只要能找到那辆车,就能找到罪犯。
电话那头有些迟疑,说车主信息涉及到个人隐/私,不方便透露,只告诉她这辆车隶属于锦尚集团,让她打电话到那试试看。
锦尚集团?
井晨风的公司?
那100层的办公大楼,就在“食间”的对面。
心不由得紧了,那个人渣就藏在里面?
她挂断电话,愤然离开。
来到锦尚大厦,望着那几个耀眼的大字,她的胸中已然腾起了满腔怒火。
咬着牙走进,她稳住心神,不露声色地问前台小姐:
“你好,请问有辆车牌号是‘9999’的车,是贵公司的吗?”
前台小姐的神色微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只见她身材纤细高挑,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不施粉黛,却清丽动人。
前台小姐的目光有些复杂,有审视,却也透着不屑,良久才说:
“对不起,不太清楚。”
“不清楚?我已经打电话问过了,警察说这辆车的确隶属于贵公司,不知道是谁的吗?”
她不甘心地追问着。
“我们公司的员工很多,车子也很多,我们不可能记住每一辆车的车牌号码,如果您想找车主,对不起,无可奉告。”
前台小姐有些不耐烦,匆匆地回了她,便低下头去忙其他事情。
☆、019 居然被她找到了
她看得出来,前台小姐是在找借口推脱,即使知道也根本不想告诉她。
或许,她可以提一下井晨风的名字,说她认识他,事情会不会好办得多?
可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推翻了。
她是他的谁?他又会记得她是谁吗?
她凭什么认为他会帮自己?
她握紧拳头,纤细的手指关节泛起了白,正想要继续追问,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回头看去,江明达正从她身后空旷的大厅里走过,高大颀长的身躯、英俊帅气的脸庞立刻引来了周围无数的目光与赞叹。
他怎么会在这里?
见他正要往自己这边看过来,她下意识地将脸扭了过去,不让他看到。
自己来这的目的,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何况是他。
见他消失在门口,她才问前台小姐:
“江明达也在这里上班吗?”
听闻她认识江明达,前台小姐先是愣了一下,复又轻蔑地冷笑:
“小姐认识的豪门公子还真多!”
顿了顿,似乎懒得再看桑幽幽一眼,低下头整理东西,漫不经心地说,
“江先生不在这里上班,他是我们总裁的好朋友,小姐不知道么?”
她没空理会前台小姐的态度,而是再次望向江明达离开的方向,豪门公子?井晨风的好朋友?
不在乎的人则不关心。
她只知道江明达是个成功人士,开着豪华跑车,穿着名牌西装,可至于他是做什么的,她一概不知。
唯一对他印象深刻的,就是他那双会笑的眼睛,和一头金色的碎发,还有每天一束的白百合。
对于他,桑幽幽不置可否。
没人肯告诉她这辆车的车主是谁,或许,她应该直接去停车场碰碰运气。
虽然不会有人驾着房车来上班,但这是现在唯一的方法,想要找到那个人渣,就必须先找到那辆车。
见她走出大门,几个前台小姐才开始议论起来:
“你看,这个女孩看起来也就18、9岁,长得还挺清纯的,比起以前那些个女人,还真是别具一格。”
“是呢,看来咱们总裁换口味了。”
“切,再清纯还不是出来卖的。像她这样三天两头就来找借口想要见总裁的女人太多了,这种烂借口也拿得出手,真是太幼稚了。”
“不会是……总裁跟她就在那辆车上……”
“车震?”
“谁知道她是跟咱们总裁还是跟江公子,可说不准呢……”
说到这,几个女孩子互相意味深长地交换了下眼神,偷偷地笑了起来。
若大的地下停车场,汽车一排一排地密集停放着。
桑幽幽从第一排开始看,眼睛盯得紧紧的,一辆车也不放过。
不知看到了第几排,突然,那刺眼的四个9映入眼帘。
“9999”,望着这个车牌号码,她的拳头迅速收紧,愤怒使她浑身战栗。
是她太幸运,还是这位人渣车主太不幸?居然真的被她找到了!
她走上前,蹲下身子紧紧地盯着车牌号,生怕自己看错。
四个9,黑色的jeep房车,绝对没错。
☆、020 车主的家
她摘下书包,将手伸进去摸索到了那把水果刀,紧紧地握在手里。
她可以等,不信车主一辈子不出来。
几个小时过去了,从早上到中午,她一直徘徊在这辆车的周围。
停车场管理员不时地来看她两眼,问她是干什么的,她说等人。
可是久等不到,管理员便怀疑她另有所图。
她看了看,车子方方正正,车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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