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别墅门突然开了,陈思吃力地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轮椅上面,赫然坐着桑海洋,他闭着眼睛,瑟瑟发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冬天残留枝头一片叶子,摇摇欲坠。
他还活着?
好,很好!
陈思推着桑海洋走进来,井晨风面前停下。
“总裁,他可能不太好,我到海边时候,水已经淹过了他脖子,如果再晚一分钟,恐怕他就……”
“算他命大!”
井晨风勾起一侧唇角,踱到轮椅背后,
“你去休息吧。”
扔给陈思一句话,他推起轮椅,走向了客厅正中央。
听到井晨风声音,桑海洋眼睛终于缓缓张开了,浑浊眼睛里,盛满了愤怒。
如果他会动,他一定要杀了井晨风!
轮椅客厅中央停下了,这里不比井家别墅奢华,却仍旧拥有着几十平米客厅,宽大沙发,价格不菲家具,却显得温馨许多。
井晨风绕到桑海洋面前,双手撑轮椅上,俯下身,带着咄咄逼人气势: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还活着?或者说,我为什么要让你继续苟活这个世界上?”
桑海洋眼中愤怒让他满意,只有这样愤怒才能满足他,证明他痛,没有白受。
他突然狂笑起来,眼中却是噬骨痛:
“你要感谢你女儿,如果没有她,你根本没有存价值!”
早已痛到麻痹心脏,此刻不由得抽搐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桑幽幽已经由一个报复桑海洋工具,变成了他免死金牌。
为了她,他丢了理智、失了原则、成了不孝儿子和无情兄长!
因为她,他已经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他恨这样自己,恨造成这一切桑海洋!
他忽然指着墙上老照片留下痕迹,对桑海洋说:
“知道这里原来挂着什么吗?”
顿了顿,他声音里突然充满了回忆温柔,
“那张照片里,有三个孩子,一个高大英俊哥哥,和两个同卵双生妹妹,他们三个一起画面……我该怎么形容呢?”
他走过去,望着墙壁上痕迹,淡淡地笑了,
“就好比一个合作多年乐队,他们分工明确,彼此心灵相通,不管拿来什么曲子,他们都能奏出世界上美妙、和谐音符。他们之间永远存着共鸣,幸福着彼此幸福、悲伤着彼此悲伤……他们是世界上棒兄妹,是父母引以为傲子女!”
仿佛沉浸美好回忆中,他表情那么放松、愉悦,好像那张老照片还,兄妹三人这片海滩上追逐嬉戏,每个人脸上都沾满了泥沙,后三人一起把脸凑到母亲面前,父亲就这时抓拍下了那张照片。
“可是,那个夜晚,让所有事都改变了!”
他突然转过身,指着桑海洋,
“是你,让井家生活变得面目全非,让我成了永远罪人!”
他咆哮起来,歇斯底里,
“那个夜晚,被你杀死人,不仅仅是微云,还有我,还有我,你懂吗?”
“所以,你们都不能死,你们要陪着我一起痛,一起恨,一起下地狱!”
就这时,“当啷”一声,从厨房方向传来,井晨风表情瞬间僵了脸上,谁?
----------第二---------------
☆、163 他不可能爱上她
一种不好预感席卷而来,他从来没试过如此忐忑不安,一颗心似要跳出胸腔。
他撇下桑海洋,一步一步向厨房方向移动,手扶开关上,他竟然没有勇气按下去,他甚至害怕灯亮时,将要面对那张脸。
就开关按下去刹那,黑暗中,一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哥……”
当看到惨白小脸上,那双蓄满泪水眼睛时,井晨风心竟然奇迹般放了下来。
“丝雨?”
“哥,你刚才说什么?是我听错了吗?”
井丝雨孤单地站厨房里,脚边倒着一把雨伞。
她一直睡着,可是偏偏睡得很不安稳,哥哥临走前那带着毁灭性目光一直停留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于是她做了一个可怕梦,她梦到哥哥杀死了桑幽幽,鲜血染满了他双手。
她醒来后,不顾周嫂反对,她第一时间驱车来到了这里,因为她知道,每次这样天气,哥哥都会一个人躲这里,独自伤悲。
自从微云去世后,他似乎已经丧失了幸福能力,他可以幸福着她幸福,可以悲伤着她悲伤,而他一切一切,都被他封存了心底。
唯有这样雨夜,才是他独自释放时候。
可她没想到是,就刚刚,她居然这里,听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秘密。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桑海洋就是杀死孪生姐姐凶手?哥哥娶,竟然是他女儿?
看着妹妹惊慌失措样子,井晨风知道这个秘密再也守不住了,这突发状况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看着厨房后面还没有来得及关严门,只是怪自己太疏忽,连有人进来了都没发现。
他走到井丝雨面前,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感受到了她恐惧与慌乱,他不停地抚着她发,安慰着:
“丝雨,别激动,听哥说,哥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不!”
她却不领情,一把推开了井晨风,向后退着,
“井晨风,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娶杀人犯女儿,为什么要把他们通通弄到家里来?你就不怕微云伤心吗?你就不怕爸妈难过吗?你就不怕我发疯吗?你到底居心何?居心何?”
井丝雨歇斯底里地叫着,她不明白,就连法庭都不让她去哥哥,居然有一天会把杀人犯全家都弄到她身边来!
“原来那个杀死了姐姐凶手一直都我身边,智障学校,我帮他照顾女儿,家里,我处处帮着他女儿说话,真是讽刺啊!”
脸上早已布满泪痕,这简直成了天大笑话,让她哭得扭曲脸上竟渐渐浮现出笑容。
突然,她笑容收敛了,脸上是带着绝情味道镇定:
“不,是刺激!”
“你说对!”
看着妹妹伤心欲绝样子,井晨风突然出声,将她声音盖了过去,
“你说对,没错,是刺激!当杀死微云凶手亲眼看着女儿差点淹死泳池里时候,真很刺激;当他看着女儿被我强暴时,也很刺激;当他看着患有恐高症女儿高处擦玻璃,随时都有掉下来可能时,刺激;当他女儿为了帮我拿到标底,不惜向别男人献身时,当他每时每刻看着女儿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时,你不知道,那种感觉,到底有多刺激!”
井晨风声音冰冷而高亢,那些从齿缝中迸出来字听起来真很爽,可是,却透着浓浓绝情与绝望!
他知道,他跟桑幽幽,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再也不能。
可是,他显得有些做作解释,却让井丝雨读懂了他悲伤。
就像刚才他跟桑海洋说,他们兄妹三人心灵相通,是和谐乐队,彼此可以感知到彼此幸福、悲伤。
那份绝情与绝望,也许别人看不出,可井丝雨却看得懂。
她看着哥哥,嘲弄地笑了:
“哥,你说都是真吗?真很刺激,是吗?”
她忘不了,哥哥几次帮桑幽幽说话时样子,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她会看不出来吗?
她嘲讽眼神与笑容,让井晨风浓眉紧敛了起来,他看着她,心中竟有一丝不安。
“那好,今后就让我也感受一下,折磨她,到底能给人带来多大乐趣,是不是让桑海洋痛苦,就真能缓解我心中恨!”
她声音颤抖着,天使与魔鬼正她身体里争地盘,她明知道自己是个天使,此刻却偏要让魔鬼占上风,因为她恨,恨所有人!
“我真应该感到高兴,因为我有了桑幽幽这个武器,只要她痛,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跟着痛,对吗?桑海洋、桑兰兰、江明达、林子……哈哈……”
她说着,不停地大笑起来,好像已经看到了这些人为桑幽幽心痛样子,那会让她很开心吗?
突然,她话锋一转,
“只是,哥,你应该不会心痛,对吗?因为你不爱她,你不可能爱上她,对吗?你娶她,只是为了折磨她,为了让桑海洋跟你一样痛,对吗?你从来没有真把她当成妻子,对吗?对吗?对吗?”
她不断地质问着井晨风,眼神犀利而古怪。
井晨风头上青筋暴出,他咬紧牙关,腮边肌肉抽动着,握紧拳头跃跃欲试,如果面前人不是井丝雨,他会不会早已一拳挥出去?
可他不得不承认,丝雨说是对,必须是对,他应该不会心痛,他不可能爱上她,他娶她目……
他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他是理智,任何人都不能左右他心,谁都不能,包括桑幽幽!
他转过身,背对着井丝雨,高大背影看起来那么决绝,说出话掷地有声:
“你说对,折磨她,从来只有乐。她只是报复桑海洋工具而已,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是。”
井丝雨笑了,泪水映着灯光,散发出却全是痛苦:
“我就知道,哥绝不会背叛我!你放心,我不会揭穿她身份,我不会让她有反抗机会,我只会让她痛,让桑海洋痛,让所有人都痛!”
就像一句誓言,井丝雨心里告诉自己,她没有做错,这是所有伤害她人应该受到惩罚。
只让她一个人痛,太不公平了!
突然,井晨风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
“丝雨,只要你愿意,就算让全世界人都给你痛苦陪葬,哥也所不惜!”
----------第三,今日完毕----------------
☆、164 你注定逃不开我
就跟井丝雨誓言一样,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坚定下来、心如铁石,不再为她而动摇。爱睍莼璩
井丝雨唇边泛起冷笑,欲哭无泪:
“谢谢!”
话音落下,她捡起地上伞,从来路夺门而逃。
井晨风望着她背影,眼皮沉重地合上了,他没有留住她,因为接下来时间,将会是他后祭奠。
他踱回客厅,看着呼吸粗重、满眼愤怒桑海洋,只是嘲弄地勾起了唇角,却不知他到底嘲笑谁。
桑海洋吗?还是……自己?
他把电话打给陈思,此刻声音听起来沉稳依旧,却隐隐地透着无力感:
“陈思,照顾好桑海洋,叫医生来看看他,别死这里。”
挂断电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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