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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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滋味-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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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偏偏她卡在两者之间,只会让人觉得心酸心碎,这种脸简直丑毙了。

“说话。”他再度逼她。

“说什么?说我喜欢你吗?说你是我的阿诺史瓦辛格吗?还是说我喜欢你的怀抱、喜欢你的吻、喜欢你的背,更喜欢你顶天立地的肩膀?我真的不知道你喜欢听哪一句。”

她碎碎念了一大堆,不过他总算听懂了,原来,在她心目中,他是她的偶像、她的阿诺史瓦辛格。

不管是哪一句,他都听得很舒服,这种舒畅把刚听见她要嫁人的不舒服感驱散开来。

亚丰缓缓走到小径上,那里不是回宿舍的路,但渟渟无异议,跟著他的脚步往前。

他靠著一棵树干,坐下,她也挨在他身旁坐下,手仍紧紧握住他的,一点儿都不想放。

他始终沉默。

渟渟不晓得他在想些什么,反正一定是想那种很难很难,难到她弄不懂的东西。

她的安静不曾超过三分钟,在两分五十九秒时,她又自顾自说起话。

“我不喜欢傅恒,他那么白,看起来不像男人;他不爱讲话,连笑容都是冰的,我很怕冷,怎么能够嫁给他?就算他会变钱出来也一样。可是爸妈说,我要是不嫁给他,心心、念念就要到马路旁边去当流浪儿……”

傅恒?亚丰听过他,他是个很有名的理财顾问,有颗点石成金的头脑,难怪她父母亲会替她挑中这个女婿,以她买泡面拿一千块不必找钱的习惯,不嫁给这种人,全台湾还有几个人养得起她?

叹口长长的气,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昨天早上,我打电话回家,妈妈说傅家已经开始在筹备婚礼,叫我玩到这个月底就回去。

“他们为什么弄不懂,我是离家出走,不是环岛旅行,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嫁给他。”

听著她的话,亚丰的心情一团混乱。

她回家嫁人,他丢掉一个麻烦包袱,岂不两全其美?可是,他居然不希望这样,是不是很诡谲?

“你可不可以教我玩股票?如果我自己会变钱,我爸妈也许就不会逼我嫁给傅恒。”

教她股票?以她的笨头脑,学三辈子也学不会。亚丰冷嗤一声。

“不行吗?我知道这种秘诀是不外传的,我曾经向傅恒求救,请他教教我,他也和你一样,哼了一声就没下文,不过,我能理解,如果每个人都学会这种秘诀,人人都赚钱,他就没得赚了。”

秘诀?她把操作股票当成巫术,念念咒语就能财源滚滚?

她靠上他的肩膀,一秒、两秒、五秒、八秒,他居然没把她推开?这下子,她更安心地在他的肩上筑巢定居。

天上的星星很多,月亮很美,在处处光害的台北,很少看见这样一片漂亮夜空。

“我喜欢这里,不喜欢台北,你以後不要赶我回去好不好?”

“你总要回去嫁人。”淡淡地,他举证出事实。

“不,我一定会有办法,不用嫁给白斩鸡。”她下定决心,不嫁,打死都不嫁!

“你想到办法了吗?”

“有,不过要请你帮忙。”

“怎么帮?”

“你比他更早把我娶进门,这样他就没有人可以娶了,你说这是不是个最棒的好方法?”

她的好方法居然是要他作出重大牺牲?

“你肯吗?”渟渟怀了希望问。

“不肯。”他的拒绝直接。

“我就知道,算了,我另外想办法。”讲完这句,她不再说话。

分享著他的体温,她喝下半打醇酒,那是他的味道、他的气息,有阳光的气味,乾净清新。

头昏昏、脑钝钝,那是酒精中毒的前兆。

她安静了,他的心反而不安宁,她的话一次次在他脑中回响——

她说喜欢他、爱他:她说她爱赖这里,别将她赶回台北;她说她被逼著嫁人,不想嫁给白斩鸡……这些乱七八糟的讯息将他的心捆得失去自由。

喜欢她吗?不!只是不讨厌,对他来讲,不讨厌已是不容易,因为她是他最厌倦的花痴典型。

要将她留下吗?不!他应该将她赶走,让她对自己不存想法。要她依照家人的希望,嫁给一个能提供安全生活的男人,虽然这样做会让他心底隐隐不爽,但他的理智说,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而最适合他的女人是辛雅雯,雅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们之间不单单是好朋友关系,他们还在去年就决定了两个人的婚事。

雅雯能干聪明、独立自主,不须他下指令,就能把事情做到完美无缺,不像渟渟这种女人,连一句话都能说得颠三倒四,不清不楚。

没错,就是这样子,他侧头想对渟渟说出自己的想法,却发现她睡著了,亚丰苦笑,明天让小题看见,又有话题可讲。

轻轻将她打横抱起,在回员工宿舍的道路上,一道颀长黑影叠上一个纤瘦影子,缓缓前进。

早上的会议从九点开到下午三点,并购案的工作已开始进行,顺利的话,下个星期就能看到初步目标。

关上电脑,亚丰伸伸懒腰,端起桌面的马克杯,发觉茶水已经喝完,却没有贴身女佣添上新茶。

对了!为避免渟渟在旁边烦他,他一早就支她到马房那边帮忙,只不过,她居然乖到没来闹他吃午餐,倒在他意料之外。

收收桌面的东西,他决定到马房找人。

走出办公室,骑上脚踏车。农庄有点大,他不想在来来回回中浪费太多时间。

马房里只有两、三个训练师,在帮马整理蹄子。

“渟渟有没有过来?”亚丰问。

“有,不过她把这里弄得一团糟,我请她到花圃那边帮忙。”训练师阿德说。

“弄得一团糟?”看来,她捣乱的功力丝毫未见减退。

“叫她倒饲料,她弄得满地都是;要她去拿草料,半天不见人,原来她整个人摔进牧草堆,还要人将她拉出来。她在这里只能帮倒忙,亚丰先生,下次你要支开她,能不能帮帮忙,不要把她往马房送。”

说到渟渟,训练师的怨言多到不行。

“我知道了。”

跨上铁马,亚丰朝花圃方向前进。花圃末到,就碰见管花圃的园丁马先生。“马先生,渟渟呢?”

“亚丰先生啊,渟渟去厨房帮忙。”

缩缩脖子,一想到渟渟两个字,马先生就头皮发麻。

厨房?不会吧!上次她差点儿引发瓦斯爆炸,危及数十条人命……

“阿德说他让渟渟到你这里帮忙。”

“我知道啊!可是几块好好的花圃让她—浇水,就浇成沼泽地,再抓两只招潮蟹过来,我们就可以开一个潮间带生态教育区,说不定再几天,还会自动长出水笔仔!亚丰先生,你能不能请渟渟走路,她实在不适合留在咱们农庄里工作。”

他苦著脸看看手上被渟渟当杂草,“除”下来的小花苗。

这件事他会不知道?要不是小题搜刮了人家全身上下的名牌,非要护航渟渟不可;要不是渟渟的眼泪让人容易妥协,早在她进入农庄的第一天晚上,他就将她轰回台北,哪有机会让她在这里闹得天下大乱。

“我知道了。”

亚丰重复相同一句老话,问题是,就算他知道,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除了把她带在身边之外。

厨房?他说厨房是吧!希望那里没事,不会让整个农庄两百多个员工饿肚子,无奈地骑上脚踏车,他朝厨房方向继续前进。

厨房里安安静静、整整齐齐的,看来没有重大事故,他走出厨房,在前方几公尺处,碰上小书。

“小书,渟渟有没有过来厨房?”

“有,不过林妈妈不让她进厨房。”小书回话。

干得好,下个月别忘了替林妈妈加奖励金。

“你知不知道她去哪里?”

“她在客服部帮忙换床单,下午会有一批客人进来,没有记错的话,三个小时前我碰见她,她在C区207室整理。”小书温温柔柔地说。

“我知道了,谢谢。”转身,他要继续他的“千里寻白痴记”。

“亚丰先生。”

小书和农庄里的员工一样,对著他们四个兄妹喊先生、小姐,尽管她和冠耘有著特殊关系,不过她牢牢记住他的话——别自以为爬上他的床,她就有任何不同。

她是认命的,所以她从不敢对未来存有幻想。

“什么事?”他停下脚步,回身。

“渟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尽量选择一个较简单的话题作开头。

“我没说她不好。”亚丰回答。

“她的家世很好,很善良、很体贴,她也许不太会工作,不过……像她那样的女孩子,本来就是养尊处优的,你应该多担待她一点。”

“担待?她是来这里应徵女工,不是来应徵大小姐,你认为我应该怎样多担待她?我担待了她,是不是一并要担待起农庄上上下下几百个员工?”亚丰的回答不具感情。

“渟渟不一样啊!”

“我看不出她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她喜欢你,是真心的。”

“她要你来对我说这些?”

“不!我们很少交谈,但我知道她用尽心思想接近你,她爱慕你,没有半分虚情假意。”小书说。

渟渟常在晚饭前,偷偷摸进餐厅,交给小题一张填了数字的支票,要小题邀请她到餐厅共进晚餐,小题总是亲亲支票,满口说没问题。

小书并不晓得上面的数字是多少,但每每看见渟渟受邀时,脸上出现的满足表情,谁都能猜得出她有多喜欢亚丰先生。

“她喜欢我,我就必须喜欢她?”亚丰反问。

这几天,大哥和老三、小题的讪笑他收到了,大家似乎都认定他喜欢渟渟。为什么?就为了他把她留在身边,以防她制造意外?就为了他想时时盯住她,让她觉得受不了而主动离开?笑话!现在居然连一向沉默的小书也来插一脚,要他乡担待?

“你不喜欢她吗?那么是我猜错了,我以为你对她和别的女人不同。”小书轻声道。

不同?他哪里不同?他对她大吼大叫,从没客气过,他讨厌她的花痴一如从前,他待她的唯一不同是,他从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欲望,要一个女人从自己身边离开。

他的心反驳得不由初衷。

“就算你不喜欢她,至少看在她对你的感情份上,别太为难她吧!”叹口气,她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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