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介鸿小声咕哝着。“擦药嘛!谁不会。”
“你说什么?”在上绷带时,白紫若眼角瞄到他唇片在动。
“没有没有,你是我见过最有爱心的护士。”惹熊惹虎,就是不能惹到手拿利剪的女人。
孟子忻一听,猛地噗哧一笑,接着赶紧闭上关不住的嘴巴,免得下回不幸受伤碰到这位有“爱心”
的恶女护士,然后像帮主一样惨遭“横祸”。
碘酒!她真敢下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正受害者是躺在病床上怒目以对的可怜帮主。
他觉得自己很没良心,竟如此幸灾乐祸,好歹受苦的是自己最尊重的帮主。
“好了,药换了,待会你们挪个人手帮他擦澡,我怕由我动手他会因窒息而亡,死因是溺毙。”
换个药,他那双毛手就不安分地东摸西摸,一会儿故意在她耳后呼气,一下子用湿热的唇碰她耳垂,简直在调戏尽责的护士。
白紫若一面隐忍怒气避开他的骚扰,一面在他伤处施加压力,让他痛得不敢再作怪。
若是替他净身,谁知他蠢动的男性荷尔蒙会不会过剩,那时她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若若宝贝,你在恐吓我吗?”不错嘛!有先见之明,知道他不会错放过每一次亲近她的机会。
“不。我在陈述事实,甜心鹰。”她甜甜一笑,把他迷得有些把持不住。
“若若……”斐冷鹰露出前所未所的温柔,只为她那句甜心鹰。
人之所以恶,是谓心恶。
住在号称恶人公寓的恶人白紫若,当然不放过任何一次为恶的机会,就在斐冷鹰忘神地握住她的手时,她顺势掠过他的手,一把将他往后推送,他的后脑勺准确无比地吻上铝制床柱,“匡”的一声。
“大哥是吧!三O五是我的‘管区’,所以少拿你黑道作风耍人,再见。”
她一甩头,非常洒脱地将药盘夹在腋下,大大方方地走出房门,不在乎病人的脑袋会不会因此开花,这是他唇、手犯贱的代价。
“想笑就笑吧!我这个帮主不至于对兄弟这般‘冷血’。”斐冷鹰在讥讽两位护法没道义的窃笑。
话一说完,两人随即毫不客气地放声大笑,丝毫不顾及病人青白的脸色直瞪着他们。
一直到他们笑到呛气才发觉帮主身上散发出的阴森寒气,好似恨不得将所有不快转嫁在他们身上,一双冰绿色瞳眸冷绝地进发戾色。
忧患意识立刻袭上他们心头,收敛起放肆轻狂,表情瞬然变得沉着,不带半点诙谐戏谑。
“帮主要我们去教训一下那个胆大妄为的护士吗?”只要一声令下,他丁介鸿绝不会推诿。
“自作聪明。”斐冷鹰脑后的肿块仍提醒着她的无情。“我要你去调查若若的一切。”
“嘎?你是想从她的家人下手,警告她以后不可违逆帮主是吧!”这是他们贯用的手法。
难怪若若说他长个儿不长脑,斐冷鹰在心中叹息。
“傻介鸿,帮主的意思是摸清护士小姐的底,以后追起来才不会困难重重。”
不会看场面乱开口,孟子忻叹了一口气。
“谁会去追那悍妇。”斐冷鹰矢口否认。“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什么环境造就她与众不同的个性。”
堂堂一个萨天帮的帮主去追一个女人?这……
像话吗?
虽然他心痒难耐,欲将她置在羽翼下,但谁听过黑道大哥追女?哪个女人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自动投怀送抱。
况且经过早年王媚如那件事,他对女人的评价极端负面,若非必要绝不亲近女性,有过的女人少之又少,纯粹是肉体发泄,不过性伴侣较固定就是了。
反正他自制力一向很强,对性的需求不大,所以那些恋上他西方面孔的疑迷女子虽不少,可没一个蒙他宠幸。
而她,是他近三十年来,惟一撼动他心房的女人,教他很难放手。
“是,帮主想了解一下,属下明白。”孟子忻心里暗笑帮主口是心非。
斐冷鹰故作无谓地斜睨他一眼。“子忻,你近来话多了一点。”
他心一凛。“属下一定改进”。底下人不可插手上位者之事的警示他明了。
明眼对人家小护士瞧上了眼,帮主仍作困兽之斗的自我掩饰,明白人早已看透他昭然若揭的心事。
哎!斐冷鹰叹了口气,“你们两人的个性若能相调和,我……算了,不提这档事。”
左护法丁介鸿为人豪爽直率,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武将,没什么心机,跟着他用双手打下天下,标准的江湖汉子。
右护法孟子忻则心思细密,擅从小处观察起,是他最得意的助手,也是一个军师型的好手,常在无形中为他排解繁琐之事。
一文一武跟随他多年,从刚窜起到立下深厚根基,他们是他不可或缺的好伙伴、好兄弟。
“子忻,狙击的事查得如何?”
孟子忻清朗地跨上前一颔首。“是江文诚那老家伙,但我怀疑他幕后另有主使者。”
“喔,说来听听。”他猜也是如此。
“是。首先江文诚是帮内反对声浪最大的人,常常带头质疑帮主的作法,以他在帮中的地位若无人撑腰是不可能。再则他一直和大老维持表面和平,没有理由派人狙杀大老,除非有人给了他更丰渥的代价以挑起内部兄弟自残。”
“嗯,言之有理。”杀了大老,他等于少了一座靠山,没人会傻得自断财路。
孟子忻继续分析目前局面。“大老的死对萨天帮弊多于利,除非有人存心要搞垮萨天帮,不然不需利用江文诚。”
斐冷鹰沉吟了片刻,仔细考虑孟子忻言中的严重性,对于流着相同血脉的老人,也就是他不承认的爷爷斐再驭,他是没有半点温情。
当初以身相护只是不想再造事端,没想到反而中了枪,这是相当意外之事。
“幕后主使者藏得太深。子忻,你就踩着江文诚这条线查下去,一定要揪出这个见不得光的家伙。”
“不用帮主吩咐,属下已经挑选数名亲信,日夜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斐冷鹰欣慰地朝他投以赞赏目光。“做得好,不愧是我带出来的人。”
“多谢帮主夸奖。”孟子忻头一偏,望见丁介鸿那张疑问的脸,“介鸿,有事吗?
丁介鸿将他拉到一侧小声的问道:“帮主是不是对小护士有意思?”
“你说呢!”不简单,这头蛮牛也能看得出这点。
“是这样吗?”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头皮。“要不要查一查小护士的男朋友?”
“男朋友?”耳尖的斐冷鹰陡地沉下嗓音。“你说若若有男朋友?”
这个消息像针一样穿透心窝,他很不是滋味地想找人练拳,最好对方是敢碰他若若的混帐小子。
丁介鸿赶忙解释。“不是啦!帮主,我是说要不要查一下小护士有没有男朋友。”
吓,帮主的表情真骇人,害他冷汗直流。
由此可见,帮主真的很中意小护士。
“会被你吓死。介鸿,话要说明白,不要含糊带过。”还说不追人家,孟子忻没好气地思忖,帮主一听说人家有男朋友,那张脸……和被雷劈到一样悲惨。
心情大大不佳的斐冷鹰气闷的说道:“去给我查,如果有人敢追我的若若,立刻杀无赦。”
“你的若若?”
“杀无赦?”
两道怪呼同声扬起。
斐冷鹰嘴然勾起冷笑。“怎么了,你们有意见?”
对于敌人,他绝对残忍。
“没……没有。”两人气虚的回答。
他们岂敢有意见,帮主要的女人,他们当然会倾全力支持,哪有失手让人的道理。
“还不去办。”他雷声一吼。
丁介鸿摸摸鼻子,不太有把握地走出病房,准备挖出小护士的所有秘密。
但──他行吗?孟子忻深深怀疑。
是夜──诡魅的夜晚降临在这条森寒大道,没有虫鸣鸟叫,没有旁街侧路,一条笔直的大道在霓虹招牌中显得十分糜烂。
三条高大的人影站在这条大道尽头,仰望眼前半敞的缕花大门,内心疑惑与之遽增,这里真是他们要找的地方?一条位于名闻北都的风化街。
但,这栋公寓也太无奇了,平凡到如一般住家却又处于如此龙蛇杂处之是非地。
“确定是这里?”斐冷鹰语气中掺着些许疑惑。
“是的,她给的住址的确是这里。”丁介鸿不肯定的再一次取出小纸片看了一眼。
三人犹豫了一下,决定闯一闯。
“按门铃吧!”既来之,则安之。
“是。”
孟子忻一得令,大步跨向缕花铜门的两侧,他确定很用心的寻找,而他的视力即使在黑夜中,也能保持猫眼般的清亮。
可他真的有点气馁,不管他左找右找,上瞄下瞟,始终不见那小小的门铃,连个对讲机都不见踪影。
平滑的石墙没有一丝突冗或凹陷处,比初生的婴儿还要“无瑕”。
实在诡异到让人心里有毛毛感。
“帮主,我找不到门铃。”不是他不尽责,而是被这幢诡谲的住家打败,不得不放弃。
没有门铃?斐冷鹰原本已经不太高兴她住在风化区内,现在又罪加一条,居然敢给他连门铃都不装而门楣大敞,存心要引狼入室。
虽然坐在豪华宾士未下车,但一路行来,他在这条小小的街道已看尽人性最黑暗面,他不敢相信她能安然无恙地度过这许多年。
难怪她一点都不畏惧自己的冷然、凶狠,因为她一直就生活在这种环境中。
“咱们直接进去。”谁晓得那个笨女人有没有被砍死在里面。
丁介鸿和孟子忻为防万一,谨慎地推开半闭的门,先察看四周有无异样,然后立在帮主左右保护着。
三人走过一道平板路,来到正门前,一只像黑豹的大猫正仰起身子,用神秘莫测的黑眸锁定三人,令三人顿时呼吸一窒。
也许是它觉得这三人不太有趣,很骄傲地扬起下巴,不屑地走向黑夜深处。
“天哪!好大的猫,我以为它要攻击我们。”一手放在枪把上,丁介鸿着实松了一口气。
孟子忻则略带紧张的语气说道:“这只猫看起来有点邪恶,很像电影中女巫的宠物。”
“它太神气了。”斐冷鹰几乎要说服自己,猫绝对不会有轻蔑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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