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他身上,肩膀不断地抽搐,她拼命地压抑,但他还是听得到她悲伤的呜咽声。他轻拍着她的背,眉心微蹙。
“出什么事了吗?”
安语童在他身上摇了摇头,因为脸被他的腿挡住,声音像是有共鸣一般含糊不清。
“对不起,我刚才那么对你,我只是心里很难过。我从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妈妈是被我爸爸抛弃的,爸爸外面有了女人,提出离婚,抛下我和妈妈跟着那个女人走了。我和妈妈相依为命,生活过的非常艰难,后来妈妈又收养了语裴,虽然我也很喜欢语裴,可是加了一个人后我们的日子更苦,我一直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对我说,她希望我们的生活里能多一个男人。我想她还是忘不了那个背叛她的男人。”
萧竞航将她的上半身托起来,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身前。
“你妈妈看到你和语裴健康平安,也就放心了。”
“我希望她能把语裴放心地交给我,我知道她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语裴。”
“她会放心的,你一直都是她的骄傲。”他微笑着低下头,吻在她的发上。
她的泪水直流而下,侧身抱住他,哭的肝肠寸断。
安语童从墓地回来后,情绪一直很低落,晚饭都没吃什么。
萧竞航说:“看你很累的样子,早点睡吧。”
安语童蹭到他身边说:“那你陪我,等我睡着了,你再走,行吗?”
萧竞航笑着拍拍她的脸,搂着她进了房间。安语童大概是很累,很快就睡着了,萧竞航又坐了一会,才关灯退出来。又去语裴房间,见语裴也已入睡,才离开秦家。
高架上出了连环车祸,萧竞航没耐心继续等下去,就提前从前一个出口下来。地面的那条路他并不熟悉,只看到是条商业街,街道不长,有统一的门楣设计,感觉很整齐。从商店的类型看,像是以国外游客为目标客户的艺术品街,从各家店门内进出的也确实有不少外国人,人气还不低。
很快萧竞航已开到了小街的尽头,忽然他在一家商店门口停下来,门口有一个男人正转身向店内进去。
31演员
那是间卖字画的店,从门面看算是在这条街上规模较大的,萧竞航一进去,就有营业员走到他身旁,热情地问:“先生,要买画吗?”
“是。”萧竞航在画幅前慢慢观看着。
“那想要买什么类型的,要多大尺寸,是送人还是自己家里挂?”
萧竞航的目光停留在一副人物画上,右下角有画者的签名。
“这里的画都是名家的吗?”
“名家的也有,在里面房间。这里的都是我们老板的作品,我们老板是巴黎美院的高材生,得过很多国际大奖,回国后开了一间美术学校,和这家画廊。你现在买回去收藏着,说不定过几年比名家的画还值钱呢?”
那营业员显然经过很专业的培训,说的清晰明了,又抓住重点。
萧竞航回身紧紧盯着她的脸,问:“你刚刚说你们老板毕业于巴黎美院,那么他有没有在国内大学的艺术系读过书?比如C大?”
“没有,他从小就出国,前年刚回来,以他的资历回国后哪里需要再上国内艺术系啊?”
“你确定?”萧竞航口气严厉,将那小女生吓了一跳,怔怔地不敢说话。
“是,我没有读过C大。”
萧竞航迅疾地收回目光,转身看向说话的人。
“闽先生,这么巧,亲自看店啊。”
“是啊,这么巧萧总会来我的小店光顾。”闽逸飞想笑一笑的,但又觉得没有必要。
萧竞航也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周旋上,直截了当地说:“语童叫你学长,既然你们不是大学同学,莫非是中学,或是小学?”闽逸飞听出萧竞航的讥讽之意,扶了扶镜框,很快地做出决定。
“都不是。”他回答。
“哦,那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不认识。”闽逸飞呼出一口气,再次推了下镜框,发现下面压住的皮肤上已有些潮湿。
萧竞航觉得胸口一阵郁结,于是也跟着重重呼出一口气。
“也就是说你是她借来的演员。”
“准确地说不是她借的,是我弟弟。”
“明白了,这么说你弟弟才是C大毕业的,语童的学长。他叫什么名字?”
“这个他再三叮嘱不能告诉你。”
“怕我把他找出来,吃了他吗?我可没那么多闲功夫。”萧竞航冷笑着,胸口却愈加烦闷。
闽逸飞叹了口气,说:“我原本不愿意做这种骗人的事,但经不住我弟弟的再三请求。不过那天我和你们分手后就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我看出来安小姐和萧总你感情很好,他根本没有机会。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的愚蠢行为,还有也请你原谅安小姐,我今天给她闯了这么大的祸,如果因此造成你们的隔阂,我会非常自责的。”
萧竞航脸色阴晴不定,迅速地做着转换,他一向是个悲喜不形于色的人,只是这一次像是魔法失效,他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能力。
“我和她的事,我会处理,替我向你弟弟问好。”
萧竞航一字一顿地说完,转身离开了画廊。
闽逸飞忧虑地看着他上了车,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萧竞航刚刚离开我的画廊,他都知道了。”
安语童从睡梦中突然惊醒,她感觉好像有铃声,拧开了床灯,从包内拿出手机,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按了一号快捷键,那里储存的是萧竞航的号码。
一声铃响都不到的时间,萧竞航已接起了电话。
“想我想的睡不着吗?”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安语童楞在了那里,随即笑了起来,反击道:“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等我电话?”
“是,我想你可能会良心发现,向我道歉。”
“我已经道过歉了,每次去给妈妈扫墓,我心情都很差,所以才会那么对你,那我就再说一遍吧,竞航,对不起。”
萧竞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我吵着要陪你去扫墓,却没想到是主动去当出气筒,知不知道要是在国外的话,这个兼职是很贵的。”
“你不生气了吧,明天我补偿你,请你吃饭好不好?”
“不用了,明天我和林骁要加班,我就不过来看你们了,你自己做点好吃的吧。”
“好。那你今天早点休息,周一再见。”
“语童。”萧竞航温柔地叫着她的名字。
“嗯?”
“你还有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
“没有了,你有吗?”
萧竞航似乎在思索什么,又是长久的沉默。
“你想说什么?”安语童有了预感,心向下沉去。
萧竞航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只是他知道安语童看不到他的目光,所以她应该不会有不安。
“不要欺骗我,那会让我很生气。”他的声音里却没有半点怒气,反而是一些不太确定的忧伤,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安语童从没看过萧竞航的忧伤。
电话被萧竞航先挂断,安语童楞在了那里,他已消失的声音像风一样涌入,瞬间弥漫,她站在风力的中心,如被迷雾包裹,看不到出口。她一个人呆立了很久,然后再度拿起手中的手机,拨了闽清的电话。
周一早上安语童醒的很早,看时间还来得及,就想去小区门口的“爱心帮帮车”买早点,吃了再去公司。
七点不到,路上行人很少,她穿过马路,买了面包和一袋豆浆又穿回来,刚想进小区,忽然觉得有辆车很熟悉,她忍不住对着那牌照看了一眼,顿时楞在了那里,随即她便看到了仰靠在驾驶位上正熟睡的萧竞航。
她走到车旁,心里竟然有一些胆战心惊,害怕他睁眼后看到她,而她不知道该如何隐藏。
她静静地看着他有十分钟之久,然后敲了敲窗户。
萧竞航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她,也是一愣,随即打开了车门,让安语童坐进来。
“竞航,你怎么睡在这里,干吗不上来?”
“昨天晚上过来找你,开到这里时忽然觉得很累,想休息一会再进去的,没想到就睡过去了。”
“你是说你在这里坐了一夜?”萧竞航的眼睛下是明显的熬夜痕迹,唇上有零星的黑色胡渣。
安语童把手按在胸口,借此平息着涌起的强烈情绪。
“那你再睡会吧,睡完,我们一起上去吃早餐。”
“好啊。”萧竞航温柔地笑了笑,低□,俯倒在她的腿上。也许是真的没睡够,安语童很快就听到了他的鼾声。
她的目光再也无法离开他的脸,她拂起他额前的刘海,露出整个额头,他的眉眼便清晰可见。
此刻,没有知觉,毫无防护的萧竞航,蜷缩起身体,把整个都交给了她。他的容颜比她记忆中的任何一次都更美好,让她一时不敢相信,她真的能够拥有他。
她看着俯身在她腿上的他,像孩子一般柔弱,即使无语,依然是最美好的时刻,她想要无限延长的美好。
那个词是第一次进入她的脑海,那便是“永恒”,她坐在那里,突然间泪如雨下。
萧竞航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她满脸的泪水,他坐起来,拉过她的身体,让她正面对着自己。
“竞航,对不起,是我骗了你,跟你见面的那个人不是学长。我了解学长的脾气,他对你很不满,我怕要是真让你们见了面,他会故意破坏我们的感情,我不想失去你,所以不敢冒险让你们见面。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不会原谅我,如果你想和我分手的话,我接受你的决定。”
萧竞航眸色黯沉,很多东西被他掩藏进黑色中,辨不出痕迹。
“看来已经有人通风报信了,知道谎言被揭穿,就想先发制人,安语童,你这招实在太烂了。”他抚摸着她的泪水,和拇指相连的手掌处一片潮湿,“你是算准了我舍不得和你分手。”萧竞航微笑起来。
“以后不许骗我,就算想再骗我,也不许提‘分手’两个字,因为,我…不…同…意。”
最后四个字,萧竞航说的铿锵有力,安语童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萧竞航立刻将她拥入怀里,她也顺势抱紧了他。
“你要是想做自辩的话,以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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