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荧猛地坐起身子,噬血而魔魅的眼眸直瞪视着不明所以的恋璇。
“王爷?”她不明白。
“你的手疼吗?”他注意到她惨白的脸蛋,随即擒住她受伤的手,放在眼前端看着,心里一股怒火烧得放肆而狂妄。
好一个贵锦,倘若他不同她算计的话,不知道她还会再用什么恶毒的方法对恋璇施虐。
“恋璇的手还好,恰巧碰上巽帧贝勒,是他救了恋璇的。”一想起风趣健谈的巽帧,恋璇本是惊惧的脸笑开了,更显妩媚惑魂。
“你倒是挺喜爱他的,是不?”玄荧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粲笑如花的粉颊。
“巽帧贝勒实在是风趣,而且他还说了好多……”
话尚未说完,一阵天旋地转,恋璇已被拽到玄荧的怀里,然后被他紧压在床榻上,令她张皇失措,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本王才与你分离一日,你便已经迷上他了吗?”他眯紧诡邪冷凛的眸子,咬牙怒道。
他该知晓的,不是吗?汉人原本便是贱佞的,他为何还要与这个该死的汉女牵扯在一块?
早在得月楼时,他便应该把她放下,不该把她带回宣勒王府,可他却鬼迷心窍,阻遏不了自个儿需要她的心。
荒唐、荒唐,恁地荒唐透顶,却也可恶透顶。
她像是山中的魑魅,是幻化为人形的鬼怪,攫住了他的心神,迷惑了他的灵魂,令他舍不下她;即使冒着被她吞噬的危险,他仍是执意将她带回王府,再亲眼看着她背叛他,就如当年他的亲额娘背叛了阿玛一样!
他怎会傻得看不透?
“王爷,你怎么了?恋璇只是……”恋璇睁大澄澈清滢的眼眸,震慑于他骇人的气息。
“住口!”玄荧暴喝一声,紧咬着牙,怒得眦目欲裂。“你这个下贱的女人,才见了巽帧一眼,便让他勾了心魂是不是?”
“不是。”恋璇惊慌地摇头,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
她不过是听着巽帧贝勒说起一些王爷幼时的事情,不过如此而已,他为何恁地盛怒?
“还说不是?”玄荧怒然撕裂她精致的袍子,露出里头湖水绿的肚兜,“难不成你已然尝到他的味儿,整颗心都依附到他的身上去了?”
话一落,他猛地收紧手劲,疼得恋璇淌出泪水,却又不敢让玄荧看见,只因她一直记得他厌恶着她的泪水。
“恋璇的命和身体都是王爷的,心怎么可能依附到巽帧贝勒身上去呢?”恋璇哀恻悲楚地说着,硬是不让泪水落下。
“你也还记得你的命和身体都是本王的,你就不该背着本王与他见面!”玄荧震怒地吼着,全然失去理智。
他所拥有的只是她在权势下被逼迫的心和身体吗?不够,他要的不只是这些,他要的是她全心全意,要的是她心甘情愿,而不是她无法选择的命运,更不是被胁迫的曲意承欢!
“可是恋璇只是与他闲聊……”恋璇怯懦地想解释清楚,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讲他才会息怒。
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为了什么而发火。
“谁准你和他闲聊了?”他无情地暴喝一声,“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你不过是个下人,你不过是个汉女,难不成你以为如此可以攀上巽帧成了凤凰不成?”
他无法忍受恋璇的身子被他以外的人碰触,更无法接受她竟胆敢与他之外的男人谈笑风生!
“恋璇不过是与巽帧贝勒聊着王爷幼时的事情;恋璇知道自个儿的身份,不敢逾矩。”她蹙紧眉头,气若游丝地喃道,绝丽的玉容憔悴而神伤。
她该知道的,她知道王爷对她不过是一时尝鲜,她知道她是个汉女,永远进不了宣勒王府的旗籍;她也知道自个儿的身份低下,更不敢太过奢求,只因她真的很明白自个儿永远进不了他的心里。
然而,她只想静静地待在他的身旁,他不在意她也无妨,只要能在他的心里给她留一点位子,让她可以天天见着他一面,她便觉得心满意足。
玄荧闻言,稍微一愣,随即问道:“你听了巽帧谈起本王幼时的事?”他低问着,冷峻而无情。“那你也一定听说了本王的亲额娘也是汉女。”
就是有个汉人的额娘,他才会从小受尽欺凌,甚至到了最后,额娘受不住阿玛的冷落,便勾搭上府里的下人,气得阿玛一怒之下杀了额娘。从此他在府中的处境便可想而知,若不是他处心积虑,哪能敌得过其他的兄长,若不是他心狠手辣手辣,他又岂能手刃亲兄,唯留他一人而得到袭爵之机?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的额娘是个下贱而无耻的汉女,他才会变得如此,他的一生才会如此狼狈;也因为如此,他才甘愿帮助玄煚夺得帝位,如此一来,他的身份便不同了,没有人能够再以此为由嘲讽他!
“恋璇不会那样对待王爷的。”
她不知道真如巽帧所说,玄荧竟如此在意此事;可是倘若真是如此,他又何必要找上她,恁地折磨着她?
“你真是不敢那样待本王?”他狂似鬼魅般地佞笑着,邪气地勾起唇角,形似狱间恶鬼慑人心扉。
“恋璇的心只有王爷,想的是王爷、念的是王爷,只希冀可以一辈子伴在王爷的身边,哪怕是做牛做马,恋璇亦心甘情愿。”恋璇轻喃着,泪水哀戚地滑落,沾湿了云雾似的发丝。
“真的?”他蓦地一愣,随即又勾起诡谲莫辨的笑。“你可要证明给本王看?”
恋璇旋即点了点头,只求他能够相信她。
玄荧瞅视着她半晌,诡魅地笑道:“好,你就让本王见见你是多么心甘情愿地服侍本王。”
恋璇错愕地睨着他邪鸷的俊脸,楚楚可怜的水眸里噙着浓雾水气,却只能怯怯地坐起身子,等待着他的吩咐。
“怎么?还要本王教你如何服侍吗?”玄荧睨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一颗心蓦地抽痛,却又感到心中像是有一抹蛰伏已久的鬼魅在窜动着,并且等待着最好的时机好窜出体外。
恋璇的娇颜倏地一红,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翌日
贵锦端坐在大厅,高贵而优雅地呷着丫环送上来的茶,却见玄荧自厅外走来。心想着他昨晚必定是在那狐媚的汉女那儿过夜,于是敛下眼眸,决定不理睬他,他倒是不识相地坐到她的身旁来,逼得她不得不开口。
“王爷昨儿个夜里睡得可舒服?”
“你以为呢?”
玄荧带笑地对着她瞧,不禁令她心里直发毛。
“这得问王爷了!贵锦怎会知晓?”
“昨儿个冷落了你,不知你的心里是否不好受?”玄荧蓦地握住她捧着瓷杯的玉手,吓得贵锦险些滑落手中的瓷杯。
这是怎么着?自大婚以来,她可不曾见过他这般贴心怜她,怎么……
思绪尚未转透,手掌上却传来一阵椎心的刺痛,她一瞧,顿时发现他竟然握着她的手,捏碎了瓷杯,残破的碎片无情地扎入她的手中,血水正汨汨地流满她的掌心。
她不敢置信,他竟然为了一个汉女如此待她!
“本王再告诫你一次,千万别再趁着本王不在的时候欺负恋璇,否则……下次就不只是如此,明白吗?”玄荧缓缓地松开大手,俊尔的脸上噙满诡邪魔佞的笑。“贵锦,你明白本王的性子,是不?”话落,他旋即转身离去,不待她的回答,乃因他已然知晓她不敢再在他的背后搞出令他火怒的事。
贵锦不敢置信地望着手上的血,再望着那碎片,宛如是自个儿的心被他捏碎似地,狠狠地扎疼了自己。
好一个多情的王爷,竟然为了一个低下卑微的汉女如此待她?
她可是堂堂蒙古科尔沁卓克礼亲王的格格,他竟视她比一个低贱的汉女都不如!
贵锦怒瞠着一双喷火的赤红眼瞳,咬紧下唇,决意不放过恋璇,她所受的伤,便要拿她污秽的血来涤清!
第八章
数日后养心殿
“玄荧,你可知道朕这一次召你入宫所为何事?”康熙面带笑容,大手仍是习惯性地把玩着玉镜。
“臣不知道。”玄荧沉声应道,妖异的眼瞳直视着他。
怪了,不知为何,当他一见到康熙,心底深处就像是破了一个洞,有难以言喻的仇恨直往破裂的洞口窜出,几欲将他活活掩埋,令他痛楚得无以复加。
他愿意帮助玄胤谋反叛变,并不代表他怨恨着康熙,但现下……
一意识到浓郁的恨几欲将他吞噬之际,他咬牙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只怕自个儿一个不经心,便会提早上演叛变戏码。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在一旁的玄胤感觉到玄荧全身弥漫着肃杀之气,惊得他连忙打圆场,只希望玄荧赶紧清醒,免得坏了他的好事。
玄荧依旧默不吭声,却强力镇压着体内蠢蠢欲动的邪魅恣扰。
康熙深邃的眼瞳里闪耀着睿智的眸光,又继续说道:“玄荧,你道朕还会为了什么事找你来?还不是为了贵锦。”
语毕,他煞有其事地叹了一口气,仿似他也挺不愿意为了他宣勒王府的家务事把他找来这儿;毕竟,养心殿可是议论国家政事的地方,可不是将整个爱新觉罗家族的家事搬上台面的地方。
“贵锦?”他轻喃着。
又是她?那个该死的女人到底又做了什么事了?
“贵锦昨儿个到朕这儿来,捧着她的手告知朕,她手上的伤是你弄的。”他顿了顿又说:“贵锦所说是否属实,玄荧?”
玄荧咬紧牙关,怒意恣燃。
那该死的女人,竟为了这么点小事告他御状?真是太可笑了!
“臣知错了。”
“知错!”康熙托着腮,斜睨着他。“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是真的啰?”
话一落,殿下是一片静默,就连一旁的玄煚也感觉到诡异,总觉得今儿个的玄荧古怪得令他惊惧。
“玄荧,难不成你真的如贵锦所说,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汉女而伤了她?”康熙瞧来震愕极了,俊脸上仍是勾着笑,沉潜内敛。
看来事情已然走到这一步,关键时刻也即将到来,剩下的就得看看他手中的玉镜了。
康熙望着手中的玉镜,睨着上头模糊而稍逝即纵的影子,心中蓦地得到答案,只等着玄荧上钩。
过了半晌,玄荧仍是默不作声,康熙便又继续说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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