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只记着要把爹挖出来,压根儿管不了其他的人,但是现下一想起来,便觉得心忧难抑,苦涩难言。
“于是,你想要到街上瞧瞧,便走出房门,忘了本王对你说过,要你好好的休养?”玄荧沉声说道,冷厉无情。
“不是这样的,恋璇只是想,王爷将恋璇买回来,恋璇却只是待在房里,什么事都没有做,这样子的话,岂不是挺不合理的?”她怯怯地回着话,不懂他冷峻的脸部为何益发僵硬?
“本王要你休养,你胆敢违抗?”他俯下俊脸,面对着她怯懦的丽容,心底再一次闪过古怪的思绪。
这几日来,每一次见到她,就觉得有种诡异的感触要挣破肉体、窜出体外似的,他又无法清楚地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感受。
“不,恋璇不是违抗,恋璇只是……”她颤巍巍地抖栗着,泪水几乎又要淌出眼眶;但一思及他厌恶见到她的泪水,遂又强力地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硬是不让它落下。
玄荧诡谲地凝睇着她忍泪的眼瞳,玩味着她似乎听进了他的命令,或许寒月阁倒真的是把她给闷坏了。
他思忖了一会儿,突地牵起她的玉手。
“王爷?!”
恋璇不解他突来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小跑步地跟随着他的步伐而快速的迈步。
半强迫地被玄荧拉着共乘一匹骏马,破风而去。霎时,两人已来到人烟稀落的市集,恋璇只觉得一阵头昏脑胀,心儿快要跳出心口;她只敢将背偎在玄荧铁壁般的胸膛上,不敢轻举妄动,只怕一个闪神,自己便成了马不亡魂。原来这就是骑马的滋味,挺威风,可也挺吓人的。
恋璇拍了拍胸口,安定战栗的心魂,眨了眨发涩的眼眸,顿时发觉自个儿回到了往日的街上。
“你不是想来这儿瞧瞧吗?”玄荧温热的气息俯在她的耳边,诡谲难|奇+_+书*_*网|辨的眼睛直视着她睁大的水眸。
恋璇不发一语,眼前所见的惨境已比数日前好上几分,但唤不回的依旧是那不再的故人。
她的眼眸怯怯不定、犹豫不决地眨动,不敢四处张望,只怕又望见了不想见到的惨景;但是心偏像一根紧绷的弦,狠狠地绷紧,而紊乱的气息亦难以平息,只觉得悲切凄恻。
旧景不再,就连故人也不见了。
“恋璇?”
玄荧凝睬着她哀伤的眼瞳里盈着点点泪光,不禁蹙紧眉头,探出大手硬是将她凄楚的小脸转过,对上他的眼。
怎么,他特地带她来这儿,她还不满意吗?
恋璇哀楚的眼瞳对上他的,凄恻地逸出迷茫无措的光痕,抿紧了粉杏色的唇瓣,不敢开口说一句话,只怕一开口,泪水便会不由自主地滑落。
“怎么?本王带你到这儿来,你不开心吗?”玄荧冷冷地注视着她眸底的泪水,淡漠地掀动略薄的唇瓣。“本王带你到这儿来,是让你来散散心的,不是要你装着一脸痛苦的模样给本王看的。”
散散心?玄荧在心中讥笑着,他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女人了?甚至还带着她出来散心,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他是疯了才会想要讨她欢心;而她是太过大胆了,才会辜负他的用心。
“恋璇不敢,恋璇只是……”恋璇嗫嚅着,垂下眼眸,不敢让他瞧见滴落的泪水。她不想惹王爷生气的,但现下的她却无法开口把话说清楚,她实在是……
“还说不是?”玄荧冷然地暴喝一声,冷厉而诡邪的眸子里燃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火光。“瞧你现在这模样,分明是怪本王不该带你到这儿来,徒让你伤心落泪,是不?”他的大手猛地收紧,掐紧她的下巴,怒然的眼眸直视着她,暴戾冷酷地绽着寒鸷邪气。
“恋璇不是这么想的,恋璇只是想着爹,故而……”
不容恋璇解释,玄荧猛地扯动缰绳,身下黑棕色的骏马登时抬起前腿,狂烈地嘶叫了一声,旋了个身,登时往来时路快奔而去;惊得恋璇只敢紧闭双眼,身躯却无力地扭摆着。
玄荧恼怒地瞪视着她,蓦地松开扶在她腰间的大手,双腿踢踹着马腹,让马儿更加快速度,宛如箭翎,更似闪电般地往前奔驰而去。
“王爷!”恋璇拔尖喊着,瘦弱的身影在马背上摇摇欲坠,手足无措地往前趴伏着,任凭凌厉的风刮疼了她的脸、刮落了她的泪。
她惹王爷生气了,王爷现下是在惩罚她吗?
玄荧默不作声,径自驱使着骏马,而眯紧的怒目瞪视着宁愿趴伏在马背上,也不愿意反身抱住他的恋璇。
好,好样儿的,既然如此话,他倒想要看看她能够撑多久!
驱马跑遍了整个顺天府,直到马儿疲惫不堪,天都暗了,他才回到得月楼。玄荧径自自马上跃下,毫不理睬犹然惊魂未定的恋璇,便将缰绳交给守门的小厮,径自快步离开,铁了心不想理她。
“王爷。”恋璇颤着破碎的嗓音,全身不自然地栗动着,幽幽明眸无助地飘向径自走开的玄荧。他是真的生气了?
她茫然无措地睨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一急,身子跟着往下滑,狼狈地落在地上跌得难堪。她咬牙将疼含在嘴里,拍了拍身子,小碎步地随着那抹有点模糊的身影背后跟去。
见玄荧进入他自个儿的明月阁里,恋璇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前,却不敢再往前走去;她听里头的姐姐说过,王爷的楼阁不能随意进去,否则会被杀头的。但王爷已然在生她的气,若是她置之不理,王爷因而把她赶出去,她便真的无依无靠,也无处可去了,这与杀头又有什么两样?
去也是死,不去也去死,倒不如死得有意义些,最起码她可以先向王爷道歉求他原谅。
心意打定,恋璇便往前走去,嫩白的小手推开半掩的门,一个物品却如闪电似地飞到她的额前,砸在她的额上,碎了一地的瓷片。
她怔愣地望着地上碎裂的瓷片,感觉到额上暖热湿稠的液体滑下。她缓慢地抬起螓首,再徐缓地举起玉手抚着滴落的液体,凑近一瞧,顿时发觉,额上淌下的不是水,而是血。
“谁准你进到明月阁的?”屋内登时暴喝一声,震回了恋璇的心神。
她抬眼看着里头昏暗不明的人影,怯懦地打了个寒颤,额上传来阵阵麻楚,疼得她快要淌下泪水,可这一次她真的忍下了泪水,即使咬着的下唇渗出血丝!恋璇仍是决意不在他的面前流泪。
王爷待她那么好,只要她别流泪,王爷会继续喜爱她的。抱持着这样的想法,她颤巍巍地走入没有一丝亮光的屋内,摸黑往前探去,直朝着那对燃着怒火的眼瞳笔直走去。
“王爷,恋璇惹王爷生气了,求王爷原谅。”恋璇走到窗边,望着在微亮月光掩映下,宛如狱间恶鬼似邪恶的玄荧。
玄荧微挑着眉,诡邪魔魅的眼瞳直视着她,紧抿着唇显示他的怒气未消。
恋璇摇摆着柔弱的身子,猛地在他的面前跪下,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额上的伤口疼得她视线模糊,却又咬牙不让自己昏厥。她得要求王爷的原谅,绝对不能再昏倒。
在她最为无助的时候,只有王爷怜惜她;倘若没有王爷,她早已经是一抹幽魂,岂能活在人间?她的命是王爷的,任凭王爷留与不留。
“你现下是在扮苦旦来博得本王的同情?”玄荧敛下眼眸,遮去了眸底残忍的光痕,冷冷地开口。
恋璇哀楚地抬起悲怆的眼眸,朱唇微启又闭,几番掀开又合上,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浇熄他的怒火。
“怎么,现下又无话可说了?”
滞闷的气流维持了一会儿,玄荧支手托腮,傲慢不羁地枕在一旁的几上,等待她的表现。要他原谅?可以,不过得让他开心才行。
“恋璇的命是王爷救的,也是王爷买下的,故恋璇的命是王爷的,倘若王爷无法原谅恋璇,恋璇也无话可说。”恋璇神色恍惚,却又强力镂定心神,只为求得他的谅解;尽管她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但她知晓,一定是她做错事了,王爷才会发怒。
窗外遮住月光的乌云飘动着,照射在玄荧身上犹如覆上一层银色的光芒,将他团团围住,令人看清他邪魅的俊脸噙着高深莫测的笑。
“哦,那你打算如何求本王原谅你?”他低哽地笑着,惑人而低哑的笑声中透着耐人寻味的气息。
恋璇抬眼瞅着他,却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要本王原谅你,总该做些事让本王开心吧?”冷峻傲然的脸噙着诡邪难辨的笑意。
恋璇仍是不懂,光是支撑着几欲昏厥的肉体,已让她疲惫不堪,而糊成一团的脑袋早已无力思考。
“你说你的命是本王的,那你是不是该听从本王的命令?”他噬血地笑着,意图十分明显。
恋璇天真的点点头,无尘的秋眸等待着他的命令。
“那么,你把衣裳脱了,到本王的面前来。”他低哑而带磁的嗓音像是鬼魅无情的诱惑,更像是霸道君王不可一世的威势。
恋璇怔愣了一会儿,粉脸晕红,望着阒暗的屋内,她犹豫了一会儿,缓缓地站起身,无措地解开藕色的袍子……
第四章
虽说玄荧买下了恋璇的身,但他却不允许她去做下人做的工作,反倒将她关在房里,美其名要她好好静养身子,但实际上,却是因为他不喜欢她踏出寒月阁以外的地方。
然而,恋璇心中的想法却与他大相径庭;遂她总是趁着玄荧离开得月楼时,便找些活儿自个儿忙去。
毕竟,王爷是要她来当下人的,她总不能老呆在房里都不干活吧?这样,岂不是太对不起王爷对她的恩情?
今儿个,恋璇趁着玄荧出外办事之际,偷溜到厨房。
“恋璇姑娘,你怎么又来了?”大婶一见到她来,整个眉头都快打结了。
“大婶,今儿个有没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帮忙的?”恋璇笑开了一张芙蓉般秀丽的脸,令人难以抗拒她的请求。
“你老是兜到这儿来,若是让王爷知道,大婶我可就糟了。”大婶放下舀汤的杓子,满手油腻地在粗布上头擦着。
这姑娘还真是怪,对自个儿侍妾的高贵身份完全不以为意,倒是三天两头往她这儿走,倘若真让王爷知晓她支使着她干活,只怕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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