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深深的挫败涌上胸间,韦君彤将油门踩到底,感觉寒风刮得颊面生疼。
或许他永远都不能明白卓心瑶的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然后他和她的孽缘紧紧相缠,至死方休。
“我们这一回不会站在你这边。”
站在韦氏集团大楼的总经理办公室前,卓心瑶耳边响起黎韶安犀利的声音。
“换作是我也会发同样的脾气,韦君彤对你算是客气了。”
“我劝你好好坐下来和他谈一谈,别再傻呼呼的。”就连平常最温和的孟贝雅也对着她摇头叹气。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学习对感情负责,世界上没有占着茅坑不拉屎的道理。”
原本回去抱怨的卓心瑶还来不及吐尽所有怨气,就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扫地出门,直到她站在这里,她还是想不透自己到底哪里占着茅坑不拉屎?
她们是她的朋友耶!偏偏都和娘胚同一个鼻孔出气,她们甚至连他本人都还没见过。
而且话说回来,为什么要她先低头啊?她也很不高兴呀!就算她真的误会他和邱明珊的关系,他也犯不着发这么大的脾气,好好说一声就好了啊!
越想越闷,卓心瑶猛然转头,冷不防撞入一堵坚硬温暖的胸怀,她受惊地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赫然发现她的发丝和对方的钮扣紧紧缠在一起。
糗毙了。
“抱歉。”想要挣脱,不料越缠越紧,她早该将长发给剪短的。
“别动,”头顶上传来不会错听的低沉嗓音,卓心瑶猛然抬头,正好望入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你的头发缠住了。”
他们两人靠得如此之近,她仿佛能嗅到韦君彤特有的男性气味。卓心瑶的呼吸刹那间停住了,眼瞳映满他修长有力的指尖,宽厚的胸膛给人无比安全感,顿时她突然有了新的体会,眼前的男人已非从前纤细的男孩,而是能独当一面、能依靠依赖的男人。
娘胚这个形容词,已经不适合用在他身上。
“听何秘书说你等了我一下午,为什么不直接拨手机找我?”他的表情语气如此平静,仿佛早上的争执不曾有过。
粉唇数次张了又关,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温和的态度反而安抚了卓心瑶激动的情绪,心情也沉淀下来。
说他变了,其实又没有变。
娘胚还是跟从前一样,只要他们起了争执,他总是会先装作没事人般和她说话,她明白这是他对她的温柔与容忍,因为他比谁都了解她倔傲的自尊。
因为了解,所以他无条件退让。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咬咬唇,卓心瑶的眸光落在他修长的大手。
有些讶异地扬眸瞥她,韦君彤没吭声。
“我应该先搞清楚事情真相的,对不起,我不该像小孩子一样莫名其妙先发你脾气。”顿了下,她低声道歉。
咦?是天要下红雨吗?还是经过岁月洗礼,任性骄傲的小公主也会有长大的一天?这是他韦君彤认识她二十年来,第一回从她口中听见对不起三个字。
“我没有放在心上。”他淡淡地说。
反正打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已经注定对她发不了脾气。
“那我们算和好了吗?”语气里隐含着一丝不确定,卓心瑶清透澄澈的明眸眨也不眨地望住他的。
“你会怕我不高兴吗?”薄唇微勾,那抹笑是自己才懂的苦涩。
她会在意他是否在她身边吗?
“我会!”很意外的,韦君彤听见她毫不犹豫的回答,他动作微顿,难掩惊讶,他原以为她的回答会很无所谓。“我很在意你的感觉。”
当年他的不告而别对她来说是永远忘不掉的梦魇,每每一想起来,那时逼得她近乎疯狂的痛仍牢牢记在骨子里,他是她这辈子最最看重的人,他却连声再见都不说就离开,抛下她孤伶伶一个人。
她花了好久好久的时间才慢慢走出来,支撑她的唯一信念就是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所以她害怕同样的情形会再来一回,害怕他又会再一次不告而别,然后再次丢下她孤伶伶一个人。
所以她要他当好麻吉,只有麻吉才会一辈子不分开。
卓心瑶的声音回答有些急,眼眶不自觉先红了半圈。被他丢下的感觉好可怕,她不要再来一回,她肯定会崩溃的。
垂眸静静看住她微白的小脸,韦君彤不懂她是想到什么才会有如此惊慌不安的表情,他直觉伸出大手,将她娇小的身子更拉近一些。
彼此的眸光紧紧胶着,暧昧不清的氛围缓缓流动,韦君彤眸光微暗,粗糙的拇指轻轻抚过她柔嫩的粉唇,感觉到她不易察觉的轻颤。
当周围的声音突然变得好静,静得仿佛只听得见两人的心跳声,韦君彤一时难忍心动,俯下头轻轻覆上她的唇。
明明只是单纯的四唇相贴,感觉却像灿烂的烟花在奇。сom书眼前绚烂爆开,有种难以言喻的电流窜入四肢百骸,韦君彤搂住她的手微紧,拉她更贴向自己。
倏地,身后传来三吋高跟落在地面的清脆鞋音,就像突然打破魔咒似的,卓心瑶猛地回神,她直觉推开韦君彤,正好看见一脸震惊的邱明珊。
他们接吻了?!
心跳仍剧烈,撞得胸骨都痛了,卓心瑶脑中空白一片,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所发生的一切,更不知道为何娘胚吻她时她非但没有拒绝,反而沉浸其中?!
“明珊!”眼看邱明珊不发一语扭头便走,卓心瑶急忙追上去,强烈的歉疚啃噬她的良知,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坏女人,藉麻吉之名行偷吃之实。
“心瑶?!”韦君彤想拉住她却迟了一步,只好跟着追下楼。
或许是因为太过吃惊的关系,邱明珊的脚步极快,她飞快地越过马路,头也不回地搭上在对面等着载客的计程车。
“明珊,事情不是你所看到的,明珊?”急追在后的卓心瑶并没有发现路灯号志已改变,她疾奔过马路,赫然发现有辆黑色重型机车高速向她驶来。
“小心!”就在她失神之际,卓心瑶感觉后头有人重重推了她一把,她重心不稳地往前跌……
第七章
“娘胚,你天还没亮就要出门啦?”远远地,就听见清甜女声故作轻佻的问。
韦君彤俯身进车的动作微顿,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卓心瑶!
瞄了眼腕表,韦君彤扬眸看向骑车停在雕花镂空铁门外的漂亮少女。
天色尚未大亮,有些灰蒙蒙的,但仍能隐约看出她偏红的发色,以及她那种特有难以驯服的野性气息……
唉!这就是卓心瑶,无论隔了多久,她仍是像匹难以驯服的野马。
韦君彤短暂思考一阵,脚跟一旋往门外移动。
“少爷。”跟在他身后的保镖低声提醒。
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还要赶去机场。
“没关系,”韦君彤摆摆子,斯文俊逸的脸庞神情温和。
“我只是说几句话而已,用不了多少时间。”
“是。”少爷既然已经开口,保镖自然不方便再说什么。
“你怎么到现在才回家?”隔着一道镂空铁门,韦君彤问道。
清晨五点十分,以一名十七岁少女来说回家的时间太过诡异。
摘下安全帽,纤手顺顺暗红色的及肩长发,卓心瑶笑得挺不在乎。
“刚下班。”
“下班?这种时间?”韦君彤慢慢攒起眉心。
“人总是要生活,不工作钱从哪里来?”卓心瑶笑了笑,颊边笑窝乍现。
薄唇张了又关,韦君彤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是堂堂韦氏企业未来第四代继承人,当然不能体会市井小民为了区区几万元工作有多辛苦,但是他却明白自从三年前卓心瑶的母亲因病过世后,当年的恶魔小公主不再穿可爱的粉色洋装,T恤牛仔裤变成她一成不变的装扮。
他永远记得她那时的泪,毫无防备哭倒在他怀中的样子。
“韦大少爷,这么早要上哪儿去?”卓心瑶眨眨明眸,笑容灿灿地问。
“去机场接机,”见她一脸茫然,他主动解释。“我爷爷今天从美国回来。”
“哦!”原来如此地点点头,卓心瑶知道那是她碰触不到的世界。
韦君彤出身名门,穿的是名牌,念的是名校,当年差点被她一拳打扁的娘胚,如今已散发出如贵族般的气息.
“你——”韦君彤指指她的颊边,又比比自己。
“你的脸和手肘怎么都受伤了?”
“咦?有吗?”仿佛伤口不是在自个儿身上,卓心瑶反应慢半拍地抚上脸。
“你又打架了?”不用问也猜得出原因,韦君彤心头微恼,眯细漂亮的黑眸。
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予像她这么爱打架,从来没有!
难道她就不能像其它女生一样温柔文静一些,别老是做些没大脑的事情来伤害自己吗?她已经十七了岁呀!
“没有。”卓心瑶倔强地别开脸,粉唇微撇.
“……”他知道她这种表情后面所代表的意义,事实上他非常了解。
只要是她卓心瑶不想承认、而且已发生的事情,她一概用此表情回应。
真不可爱。
“你过来。”无声叹口气,韦君彤从上衣口袋取出手帕。
“干嘛?”她一脸防备。
“帮你清伤口啊!我还能干嘛?”他很少会用如此恶劣的口气说话,而且只对卓心瑶,她向来有本事将他逼到忍耐极限,把所有的绅士风度、骑士精神抛到九霄雪霄外。
“哦!”卓心瑶随手将安全帽一搁,慢吞吞地靠过去,两人中间隔着一道镂空铁门。
韦君彤小心翼翼地将布料上好的手帕贴住她伤口,有种暧昧不清的氛围缓缓流动。
“女孩子别老爱打架,若是破相怎么办?”他唠叨,带着些许心疼的口吻,可是一见到她颊边渗血的伤,他就是忍不住念。
唉唉唉!上天作证,其实他一点都不爱碎碎念啊!哪一个十七岁的男孩会喜欢碎碎念?还不都是因为……
啧!不说也罢。
“我不爱打架,是他们主动找我麻烦。”瞪着他手中的手帕,她一直觉得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男人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实在大诡异了。
韦君彤他果然是异类——娘胚!
“他们??”听见是复数名词,韦君彤手一顿。
他实在无法想象一名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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