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二公子,你要衣服干什么?”
他边穿衣服边解释:“我的表太特殊,张婶很有可能已经被发现了。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
院子外忽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微响,霍清宁蓦然直起身子。
第 39 章
屋子太小,除了床后根本就无处可躲,而从门窗出去也已不可能,来人明显已进了院子了。
“医生,就是这里。”
向晚听得是张婶的声音,心里缓了缓,就想去开门的时候,右边手臂忽然一紧,整个人就猝不及防地被霍清宁拖了回去,“等等!”。
仓促间只来得及把枕头塞进被子里,便拉着向晚躲在门后——如果真的有意外,那里是最快能逃出去的地方。
“如果有意外,你不要顾我先往村子外跑去。知道吗?”他低声嘱咐,“只有一辆车子,来的人不多,你不用担心。”
向晚看了他一眼,默默点头,
霍清宁在门后掏出手枪,把手枪上膛,必须一击致命,他在心里默默想着。
房门轻轻地开了,随着门开处带起了微风。门口悄然出现一个穿白褂的医生和一个背着医疗器具的助理,向晚松了一口气,正要张口说话,眼角却瞥见那个助手对着床就举起了枪管。
啪啪几声巨响,床上毫无反应,来人警惕地张望四周,开始缓步踱入。
“啊!”张婶受惊吓,开始尖叫起来。而那个医生也连忙躲在一边瑟瑟发抖。
“走!”向晚只觉被人身后一推,连忙往门外跑去。院门外尚有一个倚着车门而立的男子,看见向晚奔而出,抬起手臂。霍清宁反应极快,电光火石间已带过向晚俯下身去,两处几乎同时乌芒一闪,那倚门而立的男子突然双眼圆睁,尚来不及说一句话,便沿着车门软软栽倒。
房里的人早在张婶尖叫的时候便反应过来,因为顺手解决了一个张婶和那个医生,再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同伴死去的景象。他一阵恼怒,扬手对着走不多远的两人连连射击。
向晚本已跑远,听到身后的枪响声便又回过头来,这一回头,差点令她心神俱裂。鲜血如瀑飞溅,那人便这样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此时她再也顾不得答应过他什么了,她狂奔回来。跪抱着霍清宁,根本顾不得那人是否会下杀手,她的全副心神都在眼前之人身上。
他的黑色西装已几乎被学染成紫红,她惶然道,“二公子,你怎么样……”恍惚中似乎觉得眼前的人微微动了一下,竟然睁开了眼,往她左边瞥了一眼,她疑惑间,又察觉他的手几不可见地用力握了她一下。
那人被打中胳膊,追到门口,看到此副场景,扶着门框对着车那边狞笑道,“二公子,汪局长说你享了二十多年的福了,也是时候让贤了;他还说,你死后……”话未说完,那人突然像是见到难以置信的事,惊异地张大了嘴巴,颤抖着试图朝车后抬起手来,胸口却又啪啪连中几枪,只来得及挣扎地说句,“二公子,你果然,果然是……”便直挺挺地倒下了。
一切都平静了,向晚见他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极为微弱,眼看着已命悬一线。她已泣不成声,急急喊道,“二公子,医生马上到了,求你,求求你坚持住……”
耳边听得远处又传来一阵汽车的引擎声。
“难道今日就要命丧于此吗?”她望一眼那明显往这个方向驶来的汽车,含泪的嘴角绽出一个微笑来,“也好,我们一起走。”
东少把他上下打量,见他气色不错,道:“你伤好得怎么样了?”
霍清宁不听还罢,一听只在心中把他咒了个遍。心中暗骂要不是你来得那么晚,我怎么至于天天晚上痛得睡不着觉在那里翻来覆去。而且每天吃的药都可以开药铺了。脸上却笑道:“托您的福,只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痛而已。”
东少忍俊不禁,道:“你的笑完全是个假笑,你心里恐怕早骂死我了吧?”
霍清宁没有接腔,开口问道,“她怎么样了?”
东少斜睨他,“真没趣,我还和自己打赌你可以忍五分钟呢!”
霍清宁手握成拳,深呼吸两次平息了一下心绪,才又道,“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那现在看完戏了,可否劳驾告知?”
“嘿,嘿嘿。”东少讪笑,“没事没事,她陪了你两天,现在在休息呢!”
霍清宁转过头,不再言语,东少却敛了笑,问道,“你真的没有其他问题了?”
“其他问题?汪局长还是老头子?”说到这里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眼中却殊无笑意,淡漠得很。末了又道:“我这次死不了就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老头下不了手,我可不会手软,正好我也想自己动手!”
东少站在床边,静默了一会儿,才讥笑道,“没想到老头子果然爱她?”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弟弟,“你当年也听说了吧?”
霍清宁点上一支烟,嗤笑道,“不过一出闹剧,得不到的才被当作宝。”
“不不不,这次你错了。”东少摇头,“那个女人,并不是大家以为的歌女。”他神秘地一笑,接着说,“当年母亲的陪嫁原本有两人,一个是张婶,另一个便是她从小到大的贴身丫鬟……”
话说到这里,已不需再接下去了。多么讽刺的事,自家小姐怀孕期间,贴身侍女和丈夫苟且……
霍清宁死死地盯住面前的墙壁,半晌竟然微微笑了。“咳咳!”笑声牵动伤势,他低喘着平复疼痛,又问,“母亲她怎么样了?”
“你也猜到了啊!”东少的脸上居然有一丝的悲伤,“她一听你出事就晕过去了,经过一番抢救,暂时脱离了危险。但医生说她心力衰竭,犹如油灯枯尽,下一次发作,只怕就是回天乏术了。”
这般变故,病房里的两人都心神交瘁,末了,霍清宁恨恨道,“如果她出事,我非活剐了那女人不可!”
第 40 章
霍清宁的伤势并没有医生预料的那么乐观。他本就伤得极重,又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再加上病人自身的不配合,所以总是反反复复不得痊愈。到了第三天,本来已经退下去的高烧居然又卷土重来。
霍老爷子把一拨又一拨探病的人阻在门外。向晚醒过来时已被告知二公子病情有专人照料,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听说他的病又开始反复,她不敢离去,看医生护士忙进忙出,她听不懂他们讲得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心慌。
东少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就看见向晚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臂抱住膝盖,无助的将头埋进膝盖里。
“走!”他过去一把扯起她,把她带进贵宾室里。暮色渐起,房间里像笼了一层薄纱,只看见东少指尖一点星火忽明忽暗。
院长推门进来,东少连忙站起来问道:“怎么样?”
院长从病房直接过来,手里还拿着橡胶手套,对着东少道,“刚已经和霍老爷子汇报过了,病情暂时控制住了,以后就要靠调养了。”
东少偷偷松了一口气,站起来伸个懒腰,笑道,“总算是可以安心地回去休息了,这次真是累死我了。”又转头对向晚说,“你也候了一天一夜了,随我回去歇着吧。”
向晚看向他,慢慢地摇头,开口道:“东少,你可不可以求求霍老爷子让我进去照顾二公子?”
东少摸摸鼻子,尴尬地笑说:“你可能不知道,老爷子把我赶出家门时扬言让我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眼前,所以,估计我连见都见不到他!”
瞧见向晚失望的眼神,连忙说道:“你还是随我回去休息一下,等他醒来问起你时自然会有人来请你。”
向晚摇摇头,答:“反正我回去也休息不好,还是等在这里吧。”
东少烦闷,伸手去摸香烟,却摸了个空。看着地上一地的烟头,说:“你歇着去,你要不放心,我替你守着去!”说完便要开门出去。
“东少!”向晚叫住他,“你还是去休息吧,况且我想在这里陪着他。”
当夜霍清宁的烧便退了下去,他醒过来,沙哑着声音问:“她人呢?”
看护不清楚,茫然地问,“二公子,您找谁?霍老爷听说您没事就回去了……”
霍清宁皱眉,直接问道,“向晚呢?”
“您是不是说等在门口的那个姑娘?”
“什么等在门口?”霍清宁才一开口,便明白了一切,厉声道,“把她给我请进来!”
“可是霍老爷说……”
“砰!”地一声,霍清宁扫落案几上的玻璃杯奇+書*網,“还不快去!”
“是,是……”看护哆嗦着开门去请向晚,身后的霍清宁又昏睡起来。
他睡得很累,深蹙着眉,向晚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英俊的脸,伸手替他抚平眉宇间的褶皱。
她盯着他,心情好一阵疼一阵,不舍得闭眼,但放心以后的疲惫,还是一波波袭来,让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睁开眼,清晨明媚的阳光铺了一地。转过头,看到床边伏着的小小人儿。凑近去看她白皙皮肤下淡淡的血管,伸过手比划一下,那张脸真的很小,还不及他手掌来得大。把被子拉过去一点盖在她身上,他的手没有收回,就那么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他指下留恋那细嫩肌肤,看着她静静地睡,嘴唇是柔柔的粉红,睫毛下淡淡阴影,他觉得心中无限的满足。
不管前方的路有多坎坷,未来的痛苦有多少,这一刻,病房里,只剩下脉脉温情。
不知道怎么就醒了,半个身子趴在床边,身上盖着被子,他的手还在留在她的脸颊上,她脸一红,忙直起身子。抬头看看窗外,已近中午了。腰酸背疼,左边手臂麻得厉害,她轻轻地给自己拿捏。
起先的三四天里,烧不高,但是反反复复,他精神也不好,一直恹恹的躺在床上。第三天下午的时候,霍老爷偕同霍夫人子来了一趟。老爷子看也不看向晚一眼,直接让她出去。结果又引得一场争执。霍老爷子气急了,直接撂下一句“不识好歹”。后来霍夫人留下坐了很久,向晚出去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