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喊大叫的干什么!”一声浅喝徒然杀了出来,夏晚秋抱着一摞卷子快步走入教室:“这里是学校!还叫别人怎么复习?都坐回自己的座位!”
下面瞬间噤若寒蝉。
夏晚秋板脸瞅了瞅他们:“临时调动,顾老师监考三班,你们班语文由我监考,嗯,把与语文有关的一切书本都放到讲台这里,准备考试。”
……
下午五点。
铃铃铃!
“时间到,都停笔交卷。”
一天的考试终于结束了。
崔雯雯一天都显得很沉默,交完试卷,便收拾东西匆匆回家。蒋贝贝叹息着回头道:“你们俩想什么呐,董雪跟雯雯都是年级的尖子生啊,这还比什么比?”
任昊苦笑着耸耸肩。
姜维不屑地撇撇嘴:“尖子生怎么了?这回保证让她俩乖乖给咱道歉。”如果没有个特别擅长的科目,很难考进市重点的师大附中的。
任昊擅长数学,姜维擅长语文。所以,姜维对自己还算有些信心。
“唉,等着明儿出成绩吧。”
任昊没有加入两人的讨论,他只是想不通崔雯雯对自己的态度为何变化如此之快,难道就是因为那句轻挑的玩笑话?
忽地,正把一本语文教材往书包里塞的任昊就感觉身边一下子安静了,他狐疑地抬头一看,只瞧得夏晚秋正立在班级门口,目光直直看着自己。两秒钟后,一脸威严的夏晚秋身子一扭,竟是莫名其妙地又走了。
大家都不知道夏晚秋在看什么,唯有任昊擦了把汗,“我先回家了,明儿见吧。”快速抓起书包跟上了往政教处方向走去的夏晚秋。
在教学楼口的一盆中型盆栽前,夏晚秋抱着肩膀沉目回过头,盯着慢慢走来的任昊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推了推黑色镜框,竟是抬起步子又扭头走了,一句话也没说。
任昊纳闷地叫了她一嗓子:“夏老师,您找我有事?”
夏晚秋顿住步伐,微微侧了下脑袋,好像在用余光看他:“回家换身衣服,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任昊瞧了瞧四周走过的学生,压低声音道:“您母亲要来?”没拿到假证前,刘素芬总是催,这回拿到证件,可想见她一面却是难了。
“嗯,记得拿身份证。”
“好,那我这就回去拿,您稍等。”
目送任昊离去的夏晚秋轻轻后退了三步,重心靠在了正对着教学楼大门的一面玻璃上,半晌过后,默默呼出口气。
认识夏晚秋的人都会知道,做事雷厉风行的她,很少会露出这种表情。那眼神间缭绕的犹豫,不知意味着什么。
……
任昊骑着那款老旧的自行车回到家,换好了衣服,母亲正好下班进门。任昊又把与姜维吃饭的谎话推了过去,不理卓语琴那不耐烦的眼神,忙是匆匆出了门。
走去学校的路上,任昊想起了身份证的事儿,如果就这样把新巴巴的假证拿给刘素芬看,肯定会引起怀疑。一般来说,十六岁便有身份证了,加上九年时间,证件不可能还保持的那么干净。
于是乎,任昊一边朝学校走着,一边把那张假证死命地“折磨”。
待任昊回到校门口时,夏晚秋已是等在了车站前,她看看任昊,又瞅瞅马上进站的公交车,旋而走下马路,泰然自若地立于摩肩接踵的人流中。
任昊会意地跟了上去,由于同校学生太多,他自然不能跟夏晚秋说话。直到两人在陶然亭北门站下车后,瞧得四周没有师大附中校服的任昊才敢走在夏晚秋身边。
他俩过了马路。任昊赶紧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夏老师,您母亲有说什么么?”
夏晚秋直视前方,就好似没听见一般。
任昊挠挠头,“那,您母亲要是不同意我和您的事,到时我该怎么说?”
夏晚秋眼皮跳了一下,依然一声不吭。
任昊暗暗叫苦,知趣地没有再说话。他寻思夏老师或许还在为前几天的事生气呢。
“嗯?”这时,走到丁字路口拐角的夏晚秋忽而定住脚步,目光看向了不远处一个写着“青年餐厅”的饭馆。任昊还记得,那天夏晚秋、顾悦言、苏芸就是来这里吃饭的,前世,他也在这儿吃过,味道还不错。
“自己机灵点!”夏晚秋撂下这句话,便踏步朝青年餐厅走去。任昊还在纳闷,下一刻,夏晚秋的母亲刘素芬便出现在了视线。
餐厅靠近马路的两面墙壁都是透明玻璃,所以,任昊看得很清楚。
刘素芬此时正在离正门不远的服务台那里和一个女服务生说着什么,不过片刻,刘素芬便朝她点点头,转身走了出来。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刚吃过饭。
正好,夏晚秋和任昊迎了上去。
“咦?”正是下台阶的刘素芬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她看的是任昊。
“他把身份证拿来了。”夏晚秋搭拉着脸看了下任昊:“给我妈看看。”
“好的好的。”任昊自怀中拿出假证,双手捧着递给刘素芬:“前几天才办完手续,拖了这么长时间,真不好意思,给您。”说罢,任昊稍有紧张地注意着刘素芬的反应,毕竟这是假证,而且防伪水印跟真证有很大差别,任昊怕她瞧出端倪。
刘素芬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拿在手里看了看生日那栏,点点头,又还给了他。
这么顺利?
任昊颇感意外,沉吟了一下,方开口道:“伯母您看,我的年纪您也知道了,那,我跟晚秋的事儿是不是?”既然夏晚秋没告诉自己怎么做,任昊唯有临场发挥了。
刘素芬没说话,抬起腕子瞅了下手表,这才对女儿道:“你跟他说吧,你爸还等我回去做饭呢。”说完,刘素芬最后看了看任昊,扭身朝马路走去。
任昊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前一阵子,刘素芬和夏建国对他的态度确实不好,可那也没有今天这么冷淡啊?
看来这事八成是黄了。
任昊估计,刘素芬和夏建国商量后,还是觉得自己年纪太小,跟夏晚秋不太合适,所以两人在没看到自己身份证时就已经PASS掉他了。
“夏老师,您母亲让您跟我说什么?”就在任昊刚刚这一愣神的工夫,夏晚秋已是率先拐了弯,朝她家而去了。任昊苦笑着追了上,“老人家是不是不同意咱俩的事儿?”
夏晚秋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
“那……她逼没逼您去相亲?”任昊在后头紧跟着夏晚秋快速有力的步伐,“您不说话,那就是肯定的了,唉,这事儿都赖我,要不咱们继续演下去得了?”
“不用!”
“那个,咱们可以去找您母亲把话说清楚,直到她同意咱们的事或者放弃给您相亲为止,您看这样行么?”
“不用!”
“那怎么行啊。”任昊有点着急了:“您也不喜欢他,要是您母亲死乞白赖地让您……”
阴沉着脸颊的夏晚秋霍然回头喝了一句:“说了不用的!你没听见么!”这一嗓子,即便在车水马龙的丁字路口下都极为刺耳,“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别太想当然了!”
任昊默然。
“我妈看过了你的年纪,以后也不会用这个说事了,晚上我会和她说咱们分手了,所以此时便告一段落,任昊,从今天起,我是相亲也好,是结婚也罢,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戏……演完了!”
第102章 中医,穴位,按摩
是啊,戏演完了。
夏晚秋说的不错,两人最初的计划就是让刘素芬相信自己二十五岁的年纪,继而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现在,看过自己身份证的刘素芬已然相信了,那么,接下来夏晚秋要如何,刘素芬要如何,便与自己没有关系了。
“夏老师,我明白了。”
原本,任昊以为自己一直把做夏晚秋“男朋友”的事儿当做负担,可当她说出“戏演完了”的时候,任昊才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像想象中的松了口气,而是略微有些失落的感觉。
他此时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乐在其中啊。
夏晚秋的情绪控制住了一些,冷然地对他点了下脑袋:“明白了就好,回家去吧,好好复习功课,明天还有考试呢。”
“夏老师再见。”
“嗯。”
望着渐渐走远的夏晚秋,任昊失笑着摇摇头,原地蹲坐在马路边,右手摸进兜口,下意识将烟逃出来,嗒,点了上。
“咳咳……咳咳……”刚把烟吸入肺中的任昊就被这包放了近五天的红河呛到了。一来,香烟长时间置于空气,潮了,劲儿也大了。二来,好几天没抽烟的任昊身体对其稍稍有些抵抗。
这些天,确实发生了太多太多事,任昊一度忙得焦头烂额,以至于连抽烟的工夫都没有。现在终于闲下来了,可任昊却觉不到开心。
一股无所事事的迷茫感在心底蔓延开来。
不知不觉间,他又想到了夏老师。
虽然方才夏晚秋最后嘱咐自己复习功课,话语间很是平和,但任昊岂能看不出她是在压抑着情绪?
看来,与夏晚秋的恩恩怨怨,怕是从今天起便会断了。
“唉,还是回家吧。”任昊扔下尚在燃烧的半截香烟到栅栏式的下水道里,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转身朝马路斜对面的站牌走去,“没了这些琐琐碎碎的事儿也好,踏下心来好好赚点钱,这才是正事啊。”
任昊自我安慰着。
“喂,你没事吧?”
“她怎么了?”
“不知道啊,突然就坐地上了,哟,别是心脏病犯了吧?”
“那赶紧打120吧。”
正等着过马路的任昊听见了身后不远处的声音,怀着看热闹的心思往后一瞧……
“夏老师?”
让任昊大跌眼镜的是,那个本该消失在这里的夏晚秋,竟然就蹲坐在离任昊十五米外的地方,她一手捂着额头,一手略有颤抖地紧紧抓着腹部,苍白的侧脸上不住有汗水流淌下来。
任昊焦急地冲了过去。
此时,夏晚秋身边围了不少人,几个热心的提议先打120再说,可谁知,却被神色痛苦的夏晚秋拦住了,“不用叫……救护车!”
“夏老师!”赶来的任昊挤过人群,一把缠住想自己站起来却摇摇欲坠的夏晚秋,“您这是怎么了?”
夏晚秋有些无力地半靠在他身上,撑着眼皮看看他:“我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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