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情不自禁地伸手轻抚雕像俊逸无伦的脸庞,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狄恩与这位公爵是多么相似啊!但是如今陪伴她的不是活生生的狄恩,而是冷冰冰的雕像。
“呜……”怎么会这样嘛!明明说过不为那种人掉眼泪的,却还……她扶桑又不是全天下第一个失恋的人,有什么好难过的嘛!
扶桑靠着雕像的胸膛,难过地嘤泣出声。
“公爵,你有那种后代,我真为你感到难过……难道你们波尔金家族……都专出负心汉的吗?”她一定是昏头了,才会对这个雕像哭诉。不过,这样哭一哭,心情至少没那么糟了。
哭声渐歇,扶桑开始难为情起来。刚刚才说要成为一个快乐的新时代女孩,马上就哭得唏里哗啦,真丢脸!
趁着没人看见,扶桑慌忙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没想到她突然听见了窸窸声,好像是有人走过来了。
她没有听错,真的有一个男人从花丛中走了出来,但他背着光,扶桑无法看清他的容貌。
“晚、晚安。”打过招呼,她便打算离开。他该不会看见她哭吧?真丢脸!
“慢着!你是谁?”
扶桑不经意地抬头,发现这个男人有一双美丽的绿眸——极度魅惑人心的绿眸!
“我只是个观光客,我……我要回去了。”
听说欧洲人对神秘的东方女人非常感兴趣,现在又是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实在很难说,她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没想到那个奇怪的男人居然拦住了她。
“回去?”他嘲弄地眯起漂亮的绿眸,“你所何许人?圣安基罗堡岂能容不得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扶桑子夜般的星眸浮现一丝愠怒。他以为他是谁?想要唬她可没那么简单!
“先生,脚长在我的身上,我爱来就来,爱走就走!”
圣安基罗堡又不是他的所有物,况且琉克勒茜花园本来就是可以随意参观的地方,他嚣张什么啊?
这句话很显然地惹火了这位绿眼睛的先生。他的眼睛愤怒得像是可以发射箭镝,将她一箭穿心。
“女人!”他扯住她的长发,声音充满了危险的火药味,“我要扭下你的头,吊在圣安基罗堡城门上供人瞻仰,你需要被教训!”
扶桑当场白了脸。
完了!原来他是——
杀人狂?!
“不要!救命啊!救——
“尽管叫,在这里是不会有人听得见你的呼救的。”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杀人狂!”她拼命挣扎,可是她的力气跟随男人比起来,简直像蜻蜓撼柱或是螳臂当车那般微不足道。
“杀人狂?”他哼哼冷笑两声,“有胆量,敢称呼我西泽尔·波尔金是杀人狂的,你所第一个。”
白痴!这个杀人狂居然还不打自招,说出自己的名字。西泽尔·波尔金,好!如果她可以从他手中逃掉,一定要报警抓他——
不对,等等……西泽尔·波尔金,好熟的名字啊!扶桑慌忙看向雕像,这个杀人狂和范伦提诺公爵同名?
“你和那个雕像同名?”
“那是我塑像!”他不耐地低吼。塑像是琉克勒茜请人雕塑的,但几时有墓志铭的?难道有人预知他的死期?简直荒唐!
“你……你的塑像?”她吃惊地杏眼圆瞠,也许是塑像已斑驳的关系,与他并不怎么相像。她小心地再度开口:“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是尊号叫做范伦提诺公爵?”
“我是西泽尔·波尔金,自然而然就是范伦提诺公爵,有什么疑问吗?”
扶桑差一点失控笑出来。他居然自称是死于一五一0年的范伦提诺公爵耶!他是不是有问题啊?唔,搞不好他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啊!如果他有精神病,杀人是可以无罪的耶!那她岂不是死得不明不白?
想到这里,扶桑更卖力地呼救与挣扎,“啊!放开我!放开我!”
也许是恐惧使得肾上腺素激增的关系,她居然挣脱了他的钳制,没命地往圣安基罗广场的方向逃逸。
跑没几步,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重物东落地声:“砰——”
扶桑回头一看,那个男人居然倒下去了。
趁这时候快逃吧!
扶桑脑中迅速浮现这个念头,立刻准备再往前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不管。
扶桑在原地站了许久,终于还是叹口气,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走回去。
“喂!”她拿起一根树枝戳戳他的肩。
咦,没反应?扶桑开始有点担心了。抛下树枝,她用力翻过他,然后像呆子一样愣住了。
他……他的胸口被血染红了,而且浑身发着高烧!
“波尔金先生!波尔金先生!请你醒一醒!”
扶桑第一个念头就是去叫救护车,但是转念一想,他伤得那么重,万一救护车还没到,人就挂了,怎么办?
怎么办?不管了,救人要紧!
扶桑使尽吃奶的力气,撑扶着他颀长伟岸的身体,举步维艰地将他带回饭店。
第三章
扶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位自称是范伦提诺公爵的男人给架回她的房间,然后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服务人员刚好在这时候换班,他们也不会这么顺利就进来。
呼!幸亏她的房间在三楼,如果是在五楼或六杰,大概也不必奢望她会救他了,恐怕她会先瘫在楼梯上,等着别人来拯救。
平复了呼吸,扶桑连忙审视起这位冒牌公爵的伤势。
OH,MYGOD!刚刚在琉克勒茜花园那种昏暗的灯光下看还觉得不怎么样,此刻在房中的大吊灯下,她这才'奇+书+网'发现他胸口的血迹很骇人。哇!他到底还有没有救啊?万一人死在她手里,那该怎么办?
Todayisnotherday!算她倒霉,被男朋友甩了遇上杀人狂兼神经病,天底下大概没有人会像她这么“衰”。
她重重地再叹了一口气。为了避免扯到他的伤口,她找来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衣服剪开,片刻后,他那足以媲美顶尖模特儿的上半身,便毫无遮掩地展露在她面前。
“哇!”扶桑轻呼,忍不住红了双颊。虽说现在都已经是那么开放的时代了,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一个男人的裸体。
停!扶桑,不可以再胡思乱想了。
她赶紧端正视线,专心一致地对付他的伤口。等扶桑看清楚那是什么伤之后,她脸色刷白。
“是……枪伤!”
子弹嵌在他胸口,幸亏没有深及心脏,还有救!还有救!
“啊,要赶快把子弹挖出来,上药、止血才行。”
对枪伤的急救这么了解,应该归功于护理教师教得好,还让她们这群娘子兵以假人实习过,而且扶桑平常没事就喜欢看打打杀杀的电影,女主角通常都会遇到受枪伤的男主角,并且帮他治疗,好让男主角更加神勇;这种情节,电影早已经演过上百遍了,让她更为熟悉。
“酒、酒……”她需要一瓶可以消毒伤口的烈酒。
扶桑在冰箱里找到一小瓶XO,而且很好运地发现旁边的柜子上有急救箱,里面有一卷纱布、一卷弹性绷带、一瓶优碘、一瓶双氧水,以及一些OK绷,还有3M透气胶带,另外就是剪刀、棉花棒、镊子、棉花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打开酒瓶,她倒了一些酒在烟灰缸里,然后把镊子的尖端蘸了酒精,再用饭店常常用来宣传用的火柴盒点了火消毒。之后,扶桑把烟灰缸的酒都倒在手上消毒。如此一来,前置工作就完成了。
接下来的事就比较棘手,因为她要给他的伤口消毒,并且把子弹弄出来。
“老天啊,保佑我吧!”
扶桑颤抖地拿起酒瓶,往他的伤口倒下去。
“啊——”有两个声音同步播放,一个是扶桑胆小不敢看向伤口的叫声,一个是床上的冒牌公爵痛醒了的叫声。
“该死!你搞什么鬼!”西泽尔咆哮。他狠狠地抓住她拿着酒瓶的手,恨不得将之扭断。
“好痛!”他不是伤痛得快挂了吗?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啊?扶桑痛得泪水在眼眶打转。
“我问你!你究竟想怎么样?”拿酒淋他的伤口,左手又拿着尖尖的镊子,随时都有可能插进他的伤口,置他于死地,接下来呢?该不会要在他的伤口上洒盐巴吧?
扶桑杏眼圆睁。什……什么嘛!什么叫她究竟想怎么样?她才想问他,他想干嘛哩!
“我要把子弹取出来呀!如果不赶快清理你的伤口,就会化脓、溃烂,细菌感染发炎之后,你就会死,你有没有常识啊?”
她已经很不计前嫌地要救他了,他怎么一副防卸心过盛的样子?该防卸的人是她耶!
西泽尔的脸色沉了下来,那不怒自威的神情彻底地封住了扶桑的未竟之言。
“你常处理枪伤?”火枪还处于起步阶段,连他都没有使用过,这女人为什么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莫非——她是路易十二的手下?
“是路易派你来的?”他淡笑地露出嘲弄的弧度。
想置他于死地又不甘失去他这个开疆拓土的利器,由他的想法去揣度他的行为,他一点了不怀疑他会这么做。
“第一次,不过你不用太担心,电影都是这么演的,治疗的方法八九不离十。”扶桑趁着与他说话,而他比较分心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将镊子凑近弹头,“不过,我倒不认识什么叫路易的?”
“哦?”他淡笑着轻哼了声,她不承认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真是如此,为什么要救我?”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此时扶桑已紧张得汗涔涔了。好,夹住弹头了!
“你的胆子不小嘛!”
扶桑瞄了他一眼,脸色都那么白了,还能揶揄别人,还真有体力。
扶桑赶紧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伤口上,但她的手已开始发颤。她告诉自己:要快!否则拉拉扯扯的会血流不止,可是……老天,这可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呢!
“我……要拔了喔。“
“请便。“瞧她紧张的模样,好像受伤的是她而不是他。
扶桑奇怪地抬起头。他怎么连担心都懒啊?
“你不怕?”
西泽尔嘲谑地微笑了下。
“怕,怎么不怕?不过,你比我更怕。”在战场上,他什么阵仗都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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