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隔壁房已经空了许久,通常都是冬令时给盘儿住的。
因为她非常怕冷,所以一到冬天就必须彻夜在炕里添上炭火。爹说因为她是夏至时出生,而那年夏至又特别炎热,所以她才会如此怕冷。
夏望月一边抢食,一边用眼角偷睨着童妍,眼前的人儿长得特别细致,亮丽却又不俗艳,相反地还极为清雅。
她发现,从认识她到现在,只要遇到烦恼的事,她就会咬着唇瓣,所以她的唇总是又亮又红;那双大眼也总是不停打转着,也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不知道你哥哥醒了没?”倘若醒了,就表示可以请他移居到南厢房去。
夏望月被她话里的期待给吸引,她将嘴里的食物吞进肚子里,拍掉手上的碎屑,又喝了一口茶顺喉。
“哥哥头上的包应该没大碍,让他睡一晚,明日应该就会醒了。”
“哦。”意思就是她还要与他比邻而居一个晚上……
要是他不要站在她后面就不会被竹板打到。
“对了,你们站在店门口是要买饼吗?”
“对呀!哥哥最爱吃甜点,一进城里听见有人说‘美人饼铺’的饼好吃,还有御笔亲题‘金食’,所以他才会想买个饼来吃吃看。”
“所以才会那么倒霉被我的板子打到。”童妍苦笑道。
夏望月跟着苦笑。
“对。”他是挺倒霉的。
※※※
天还未完全亮,铺里便已开始忙碌,童府里有两座厨房,一座提供童府的日常膳食;一座则专门用来制作饼铺的糕饼,两方人马各不妨碍。
今天一大清早,院子里就听见一对男女的咒骂声。
“你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哈萨冰冷地回问。
盘儿气急败坏地叫道:“你这是在质疑我们喽?”
“可以这么说。”哈萨毫不掩饰他心中的想法。
盘儿一个旋身将手中黑漆雕金制的托盘藏到身后。
“真是太过份了,我们大小姐好心收留你们,你居然还这样质疑她!”
“她是你的主子,不是我的。”他举高手,两指间夹着一根如发般的细针。
“把早膳拿来。”
“不给!”
如果真让他得逞,那他们美人饼铺的脸要摆到哪里去。
不给,绝对不给!
盘儿死命地怒瞪着他,完全不将他凌人的气势放在眼里。
他一步步地靠近,她吞吞口水,也一步步地退后。
“你主子差点打死我们大少爷,你居然还要我相信她?”哈萨冷哼一声,再也不管眼前与他作对的是不是女人,他瞬间夺下她手中的托盘,将针插入─盘盘的膳食里。
“怎么,没下毒吧?”盘儿怒瞪着他。
“确定没毒。”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两手还捧着托盘。“我端进去即可,虽然菜里没毒,但我不能确定你会不会像你主子一样做出伤害大少爷的举动。”
“你竟敢质疑我!”
他停下步伐,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难不成你要让我搜身?”
盘儿倒抽一口气,紧张地抱住身子,但哈萨完全不理会她,只是径自往夏玄月的房里走去,当她回过神追上前去时,房门已经砰地一声,不客气地当着她的面关上。
“真是过份!”
童妍打开房门,打了一个呵欠,揉揉双眼,睡眼惺松的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
“盘儿,一大清早吵什么?”
“那……”盘儿指着面前的门板,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童妍往她指的方向看去。
“怎么了?”
盘儿深吸一口气。
“那个护卫居然质疑咱们饼铺里的东西!”
“怎么回事?”
“那个叫哈萨的家伙,居然拿针说要试试早膳里有没有毒!”
一说到自家的东西,童妍残存的睡意一扫而光,精神全来了。“你是说,他怀疑我们在饭菜里下毒?”
“就是。”盘儿猛点头。
“真是岂有此理!”
童妍转身回房,顾不得身上只有一件白缎隐绣云花的单衣,随手抓起一旁牡丹色的外衣披在肩上,就笔直地往外冲。
“人呢?”好心让他住在隔壁,他的护卫竟然敢质疑她府里做的东西!
岂有此理!
盘儿被她的怒气吓得忘了说话的本能,只能用手指着前方。
“哈萨!”
不等里头的人出来应门,童妍直接用手将门拍开,一进门就看见哈萨坐在圆桌边冷冷地睨着她。
“你居然敢怀疑我们在饭菜里下毒!”
哈萨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睨着她,好像她现在的行为是在无理取闹。
“你说,哪盘莱有毒?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府里的人下毒?”她将菜推到他眼前,没想到他依旧神色自若。“你的嘴是被缝起来了吗?快回我话!”
她辛苦经营饼铺,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局面,倘若事情传了出去,这个家还能像现在这样吗?饼铺还会有生意吗?
哈萨敛下眼眉,童妍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让他感到惭愧遂他才低下头,没想到他竟然发出冷哼。
“我的怀疑很合理。”。
“你!”她气得双手发抖,如果不是太爱惜食物,她恨不得将手里的盘子往他头上倒,把所有菜看全倒在他身上。
“你既然将大少爷打昏,我就有理由怀疑你可能再下一次毒手,谁知道你是不是敌方派来暗杀大少爷的刺客?”
童妍一下子被哈萨堵得哑口无言。
虽然夏玄月会躺在床上是她的错,但她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她都已经道过歉,也收留他们了呀!她才不是什么刺客呢。
“如果没事请你们出去,大少爷还在养病。”
“哦。”童妍自知理亏,只好摸摸鼻子准备离开。今早还没完全清醒便先发了火,一阵头晕目眩袭来,脚下一时没踩稳,整个人便往床边倒去。
她害怕自己会撞上床角,所以本能地伸出手想撑住身子……
手底下的柔软床垫让她放心地让身体向后倒下,但脑海中却闪过一个意识──
按理来说,这床上应该正躺着一个被她打昏、到现在没清醒的男人才对!
她眨了眨双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由窗子吹进来的微风轻轻扬起她的发梢,还来不及让盘儿梳理的发丝如瀑般流泻在颊边,素净的脸上瞬间浮上了两抹红霞。
一双温和的眸子静静地盯着她,他的眉宇间隐隐地透露着书卷气息,一股男性的气味充斥在鼻中,他看似单薄的胸膛却出乎意料地富有弹性,就像舒服的枕木一般,让人不禁想枕在头下。
四周的一切似乎就这么静止──
“姑娘芳名?”夏玄月一整日都未开口说话,嗓音变得沙哑而带磁性。
※※※
好看的男人禁得起近看,而声音好听的男人,则怎样都不会让人厌倦。
就是有这么气人的事,他不但长得好看、声音又好听,让她忍不住想在他身边待久一点……不不不!她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她还没嫁人耶!
童妍用力摇着头想抗拒脑中的想法,可她这一动却让自己单薄衣裳下的春光乍现。
眼前的女性躯体,几乎蒙蔽了夏玄月的理智……
在她的注视下,他拉过她薄如蝉翼的外衣遮住她外泄的春光。
“你会不会冷?”夏玄月有些尴尬的问。
他话才说完,童妍便被人揪住领子,往后拉离床边,她一个踉跄便跌坐在木阶上。
“好痛!”她揉着自己的粉臀。“哈萨!”
夏玄月睨了哈萨一眼。
“哈萨,不得无礼,快扶姑娘起身。”
哈萨挑了挑眉,心不甘情不愿地扶起童妍,待她站稳后,就立刻甩开自己的手,好似亟欲与她撇清关系的模样。
童妍瞪了哈萨一眼,搁在粉臀的手仍不停地搓揉着。
好痛!哈萨这家伙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不,应该说他的眼里只有夏玄月这个主子……好痛,他竟敢这么对她!
臀上传来一阵阵的刺痛,童妍扶着床柱,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夏玄月让哈萨扶起,靠坐在床上。
“你没事吧?”
看他一脸关心的模样,她倒是有些抱怨,不由自主地嘀咕着:“你来摔摔看就知道。”
“我没听清楚。”
“没事。”
她注意到他额头上的伤,不由自主的惊呼了一声。
他额上的一片黑色阴影清晰到可怕的地步,像是想占满他整张脸般,跨过眉与眼遥遥相望,连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都要被攻占……而这都是她那一板害的。
“会不会很痛?”她倾身想关心他的伤势,结果身子在半途就被一把又大又沉的剑挡住。
“离爷远一点。”
“哈萨,不得无礼。”
“爷,这女人对你来说是个威胁。”他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对童妍的观感。
“哈萨,你到门外候着。”
哈萨气呼呼地双手抱胸站在床边。
“不。”
“哈萨,你应该还清楚谁是主子吧?”夏玄月脸色平静地对哈萨说。
“哈萨比谁都清楚……”
“那么你应该听见我的吩咐了。”
“但哈萨是夫人聘任的,目的在保护爷。”他睨了童妍一眼。“在确定她对爷无害之前,请原谅哈萨不能离开爷半步,这是哈萨的职责。”
童妍越听越火大。他说的是什么鬼话!
她只是关心夏玄月的伤势,这家伙却说得好像她还会再加害他一次一样,甚至还质疑她的人格……她童妍可是景德镇公认最有正义感、最正派的人,而他居然敢说这种话!
真是侮辱人!
“虽然夏公子的伤是我造成的,但那是我的无心之过,就算要怪罪也该是他来怪罪,你凭什么指责我?”
哈萨眯起眼,冷如冰霜的面容变得狰狞。
夏玄月则露出善意的微笑。
“姑娘别生气,是在下没有好好教导属下,请姑娘见谅。”
他的微笑真挚而亲切,让她不自觉地失了神。
这样的笑容是很容易让人迷醉的──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她的身子一震,猛地回过神来。
她的双颊配红,身子迅速地离开床边,欲盖弥彰地往房间的角落躲去。
“咦,童姑娘也在呀?”夏望月依旧是一身男装。
那日哥哥原本执意要哈萨送她回府。
还好深夜时小镇遇到山贼袭村,哈萨为了保护哥哥抵死不愿留下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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