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饭菜已经冰凉,她放下筷子,只是顿了一下。
然后让自己笑得优雅:“好。你要离婚是吗?那就离吧。”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侧边的温柏之,身子一僵。
……
听夏伊诺这样讲完,和欣仿佛不置信:“不是吧。然后你们真就离婚了?”
夏伊诺恨恨:“那还怎样?离了呗。”
“后来呢?”
夏伊诺看着远方已经渐渐升上夜空的月亮,倒映在海平线上,是大大的圆圆的影子,若有所思:“后来……”
后来她又不肯低头,也不肯认错,温柏之也是个犟脾气,自然也不会回头道歉,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大半年,谁也没联系谁。期间夏伊诺专心工作,天南海北,国际国内地跑着,中途还拿下了釜山的一个奖项,回国之后,各大新闻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她马不停蹄地转着,倒也没觉得失去了婚姻,有什么大不了。
之后夏伊诺接了一个电影,要去新疆取景,她也就跟着去了。在海拔五千米的帕米尔东部,她高原反应实在严重,最后到达穆尔加布河谷地,虽然风景真是美得一塌糊涂,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欣赏了,就连念台词都念得奄奄一息。
一停工她就去吸氧,可还是耐不住,整个人都病怏怏的,偏偏还是煽情的主旋律剧,演的她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本还指望着同行的三个助理照顾她,结果三个助理无一例外也都病倒了,她简直要骂娘,干脆都打发走了。没过几天,她也病了。
忍着病痛,总算是将这边的戏拍完了。但其他人还有戏,要等大部队收工才能走。于是她就天天到县上的医院打吊针,路途遥远,最后干脆住在了医院里。剧组人员也不够,没人陪同,制片人实在担心她,并不知道两人已经离婚,于是给温柏之打了电话,希望他能将她接回去。
温柏之在那边回答的干脆利落:“你们在什么地方?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怎么过去?好,我知道了。我立刻就订机票。最快后天早晨就到。”
按照他说的。立刻就订了当天下午去往乌鲁木齐的机票,又转机到了喀什,又立刻坐上了大巴,然后跟着同行的维吾尔族小胡子坐上了拖拉机。几乎是日夜兼程,在后天的中午到达了县城的医院。
夏伊诺正打吊针,被窗外的太阳晒得迷迷糊糊。
温柏之悄悄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
她一睁眼,看见有如天降神祗的他,简直要跳起来!
“你……你……你你你……你怎么过来的?”
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像个大哥哥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来找你。”
她一脸不解,温柏之难得现出温柔的神色。大手一伸,就将她搂在了怀里。时间静默,她也没说话,只是突然就在他怀里流了泪,像个小孩子一般。咬着他肩头的衣服,他将额头抵在她的发顶,他的身上还有淡淡的烟草的味道。他抽烟,但烟瘾并不大,只有在需要办重大案件的时候,才会随身带一包。所以,夏伊诺也没怎么管过他。但他的模样,憔悴了好多,眼眶下淤青,不算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更加沧桑了。
他今天穿的是一个罗纹立领外套,里面是一件送花色的毛衫,衣领透出里面的衬衣来。因为工作的原因,平时都穿工装,所以他在穿戴上并不会太讲究。
夏伊诺瞧着他,这些天的委屈,还有他提离婚时候心里的难过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一面捶着他的胸口,一边数落加指责,还带着撒娇:“都是你要离婚。都是你要离婚。你还来这里干什么,我又不是你的谁,我又不是你的妻子,你来找我干什么?”
温柏之只是哑然失笑,但他只是抿唇,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心里想着要哄她的话,却无法出口,只是环她在怀抱中,慢慢地摇晃着,眉目温和,看着她脸颊上的泪痕,更是说不出的心疼。
他将手帕抵在她的手里,“自己擦。”
她赌气一般,又把手帕还给他。他又好气又好笑,起身,又蹲在她身前,轻轻帮她把泪痕擦干,终于张了口,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坚定:“之前是我的错。伊诺是我不好。”
她一滞。
他说:“我们复婚吧。”
那天的场景,夏伊诺现在回忆起来,还是有些甜蜜。温柏之不是那种会甜言蜜语的人,他口拙,但人不拙。那天的医院,穿着艾德莱丝绸的小姑娘、带着小花帽留着大胡子的大叔还有穿着暗色裙子围着头巾的维吾尔大妈来来往往,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就连医院的护士说话也不那么标准的,正走过来说:“好了。来拔针。”
温柏之退开位置,让护士更方便地坐过来。然后他就帮她按着胶布,扶她站起来。
空气里有浮尘,外面的阳光也是炙热的让人脸颊发烧。
但身边有温柏之,她就觉得病痛也都没有了。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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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他的故事(3)
脑海里回想着温柏之那句我们复婚吧,心里是同意的,但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让夏伊诺很不开心,你温柏之真讨厌,凭什么你说离婚就离婚,你说复婚就复婚?!
于是默默地看了看温柏之,撇嘴:“不。”
他一愣。
她说:“你再重新追求我一次,我就答应再次嫁给你。”
温柏之的脸有些红,他墨迹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倒是他窘然的样子将她逗得乐得不行,却还是板着脸,斜眼瞧他,“喂。不至于吧,说离婚说的那么干脆,让你说个情话,简直比杀了你还难!”
温柏之还是那个窘然的样子,脸涨得跟个苹果一样。
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
夏伊诺终于泄了气,“行,你不哄我,也行。”
推开他要来搀扶的手,凉飕飕地瞧着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就这么来了?也没带行李,也没带换洗衣服?你今晚上住哪儿?那边可没有宾馆酒店,我们女同志都是住在农户家里的,男同志都是在外面搭帐篷住睡袋,你这什么也没带,马上就要天黑了,县城的商店也都关门了,你晚上怎么过?”
他似乎真是想了想,“就一晚上,随便将就一下就过去了。重点是你。”
“你就真这么大无畏?”夏伊诺用眼风凉凉扫着他,一脸不置信。
要知道温柏之家庭环境可是还不错的,父亲是大学就业处处长,母亲是大学老师,家里就他这么一独生子,可也是宝贝的很,他从小到大也算是顺风顺水,大学毕业就直接工作了,仕途也是顺利的不行,年纪轻轻就是处级干部。所以。他还真是没吃过什么苦。
能让他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已经是打南边出太阳了,难道还能让他露宿街头不成?
其实就算睡在睡袋里面也是很难过的,南疆温差大,又是在高原上,夜晚的气温零下十几度,再加上缺氧,就是剧组那些整日里在野外摸爬滚打受惯了的男士,都受不了。何况还是温柏之这种温室里成长起来的家草?
所以她眯眼,瞧着温柏之,“喂。我可是说真的。真没住的地儿。”
他却很是无所谓。而是看着她。换了话题:“这段时间没有照顾好自己。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她说:“你也瞧见了,一上来就生病。没办法。”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瘦了。不好看,感觉只剩骨头了。”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
夏伊诺愣了愣。温柏之又继续问她:“在这边打了一天的针了。早饿了吧?”
她点头。
他说:“走,去吃饭。我请客。”
虽然说这边条件差了点,饭馆也不是那么讲究,但味道真是很不错的。以前在绿江,就是有维吾尔小伙子烤得羊肉串,也都是用铁钎子串的,羊肉上总是有一股子铁锈味,而且又是铁钎子回收的,她总是担心不卫生。这边的烤肉。都是用红柳枝穿的,能亲眼看到烤肉师傅在羊肉串子上撒蛋花,拷出来的肉串带着红柳木的香气,还有鸡蛋裹着的嫩滑。将烤肉上桌,少数民族大叔还带着质朴地笑容地跟他们说维语:“麦格来。麦格来。”
是欢迎品尝的意思。
抓饭也是地道得不行,里面还包了一大块馕坑肉,温柏之瞧她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便将自己碗里的那一块,也放进了她的碗里。
她吃的那叫一个满足!
后来又去吃了热肺子,白花花的热肺子,像是面筋,又比面筋多那么一份糯香。还有烤包子,熏马肠,她在这边也呆了大半个月了,却从没吃过这么多好吃的。最后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几乎要走不动路。
温柏之温和地笑:“瞧你的样子。”
她也笑嘻嘻。
不过,还是有些不太舒服,大概是吃的太饱,被夜晚的冷风一吹,只是觉得腥膻下不去。温柏之问她怎么了,她拍了拍胸口:“没事。”但其实还是不舒服的,温柏之瞧她的样子不太对,脱下外衣,就裹在她的身上。
夏伊诺摆手,“我没事。”
晚上的县城也是冷得不行,他把外衣给她了,他冻病了怎么办?
他却俯下身,半蹲在他身前:“上来。”
夏伊诺一愣:“干什么?我没关系。”
温柏之从身后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头,又将她的另一只手,在自己的脖颈围城了圈,“这里离医院还有五六公里呢,又没有出租车。你身体不好,现在也不舒服,让你这么一路走,我不放心。你上来吧,我背你过去。”
俯在温柏之的背上,他是精瘦的体型,一米七八的个子,不算矮,肩膀也是有些宽厚的,很踏实,很能承担的感觉。他身上有很浅很浅的烟草味道,甚至她现在披着的他的衣裳,口袋里就有一包烟,还有打火机。随着他往前走,能感觉到口袋里的小物件碰着她的毛衣,发出细微的声响。
夜风寒气逼人,她却觉得从没有这么温暖过。
她突然就感动的,有点想哭。
幸好最终他还是回了头,还是来找了她。若她们就此错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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