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儿考虑程校尉,也是有自己的思量的”说到此,段玉姝也顾不上害羞,看着苏楠的眼神变得坚定“程校尉为人很是仗义,而且他自幼丧母,在程家也是不好过的,他必定能怜惜珂儿。若是女儿嫁给他,想必将来对珂儿也会不错。将来把珂儿放在府中,女儿是不放心的,女儿会把珂儿带在身边一辈子,让他永远的快快乐乐,不被他人欺负了去。”
段玉姝算是从小把段珂养大的,几乎比苏楠陪在他身边的时间都长。他不仅是她的弟弟,也像是她的孩子。
“姝儿,你竟有如此的心思”苏楠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娘真是,对你不住啊。”
“娘,您别这么说,要不是您,哪里有姝儿的今日。”段玉姝亲昵的靠在苏楠身边“这些都是姝儿的福分呢。”
看着兀自吃得高兴的段珂,还有身边的段玉姝,一点晶莹从苏楠的眼角滑落。
段府。怡心苑。
怡心苑是段易侧室王氏所居住的地方,虽然不如正室所在的栖梧苑大气,却也因为段易的偏爱装饰得甚是绮丽。
近来王氏的在昕王府做姬妾的妹妹肚子争气,给昕王添了一子,也因此母凭子贵的得封侧妃。王氏自然也觉得扬眉吐气了许多。
“老爷,昨日奴家去了王府看侧妃”提起自己的妹妹,王氏自是喜上眉梢“小世子已渐渐长开了,那眉眼,都像极了王爷。”
“这下奴家的妹妹可算是熬出头来了。”见段易还是没有把眼从书上移开,王氏有些不满了“老爷,您有没有听到奴家的话啊?”
“听到了,”段易点点头“不就是你去看了那争气的当了王爷侧妃的妹妹。”
“老爷!”见段易满不在乎的样子,王氏像被泼了冷水一样扫兴“那么奴家听到了一些风声老爷想不想知道?”
“说吧,我听着呢”又翻过一页书,段易还是没怎么往心里去。
“奴家听侧妃说,皇上过些日子要在大范围的采选,像咱们这样的人家,也在其中呢。”边说边观察段易的表情“那咱们家——”
“依例,是该玉珍去的,”段易沉吟了片刻“毕竟她才是真正段家的女儿。”
“老爷!”闻得段易此言,王氏立刻哽咽起来“奴家只得珍儿这一个女儿!怎么舍得!再说玉姝已被姐姐认作女儿,这些年生活用度也是小姐一般的,怎么就不能去呢?”
“苏楠也只有玉姝一个女儿,况且,珂儿又是那么个情况,我和苏楠也不好交代——”
“我命苦的珍儿啊!”王氏马上嚎啕大哭“她还那么小,宫廷险恶,她怎么受的了!你狠心的爹怎么舍得!”
段易向来宠这个侧室,这一哭,他马上心软了“罢了罢了,快别哭了。进宫也没什么不好,你看你妹妹,不也算是嫁进了皇家?”
“那能一样么!”多年来和段易生活的王氏放下心来,这一次,段易一定会屈服的,自己只需要说服他罢了。“奴家早听闻,今上不太近女色,老爷看现在还算得宠的几个妃子,哪个不是家中权高位重的才能让皇上另眼相看。珍儿若去了,哪里还有出头之日!”
“不如把珍儿嫁到咱们能顾到的人家,日后也好有个帮衬。奴家看安国公家的小公子,就对珍儿很是殷勤。”
虽然段易还是面有豫色,却也没有反驳王氏的话。
王氏心中得意,决定再添一把火“老爷,玉姝虽然是姐姐认的女儿,到底也不是咱们家的人,毕竟也不是一心的。奴家知道老爷向来心善,但这亲疏远近,老爷还是得思量思量。”
段玉姝自幼在段夫人苏楠处长大,和段易的接触不错,只有晨昏定省,年节时才见面,和段易没有太深的感情。
而段易平日在王氏处歇下的时候多,段玉珍也是几乎日日承欢膝下的。想到此,不禁也动摇了。只是一点,难以和正室苏楠交代。
“老爷是在愁烦如何向姐姐提?”王氏殷红的丹蔻搭在段易的肩上,讨好的揉捏着“老爷不必费心,奴家自有方法让她们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段易摇摇头“这可难说,苏楠那一关你怕是过不了。”
“但姐姐也管不住玉姝情愿啊?”王氏掩口轻笑“俗话说的好,女大不中留。”
“你能说服玉姝?怕也不容易。”
“老爷——”王氏娇声道“您啊,就别费心了。奴家自有办法。”
正在此时,管家来报有客人登门,段易也就不再计较此事,随她去了。自去前厅会客不提。
自古婚姻父母命(二)
王氏收了满面的娇笑,坐到榻上,吩咐随身丫鬟“去,把小姐叫过来。”
话音未落,就见女儿掀了帘子进来“娘,我看到我爹出去,怎么样?爹答应没?”
“娘办事岂有不成的?”王氏连忙拉女儿坐下,“看这手冰的,怎么也没拿个手炉?”又对段玉珍随身的婆子丫头骂道“是怎么伺候小姐的!连个手炉都不给备上!”
“娘!你快说我的事儿嘛!”段玉珍顾不上别的,她可不想进宫过暗无天日的生活。
“你爹那儿是没问题了。就是大夫人那儿有点困难,你也知道她那傻子儿子,以后可就指望这个姐姐了。咱娘两,可得好好筹划筹划。”
“姨妈说的办法就很好,只要往脸上轻轻划上一道,赖给段珂那傻子,段玉姝哪还有个不答应的?”段玉珍满脸的不屑,轻蔑的道“那么个傻子也只有段玉姝还当宝一样。”
“可是,”王氏有些犹豫,毕竟自己的女儿花朵一般的年纪,细皮嫩肉的。“往脸上动刀子可不是说着顽的,万一你这脸上留个疤,可是怎么嫁人呢?”
“娘你忘了,上次姨妈送的珠玉复颜膏就很好。二哥手臂上那么深的疤,如今竟是一点都不见了,脸上那一道,让福嬷嬷动手。她是极有分寸的。”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王氏让段玉珍怂恿着同意了。
“那可得尽早安排。毕竟大夫人和段玉姝对那个傻子是爱护得紧,几乎片刻不离的。”
“这好办。娘打听到了,大夫人明儿要出去上香,段玉姝哄着段珂午睡后,应该会去小莲那儿学个花样子。”王氏不无得意,是她故意让小莲以新式的花样子诱着段玉姝,任谁也想不到,只那儿一会儿的功夫,足以发生改变她们一生的事情。
“还是娘老谋深算。”段玉珍终于放下心,把玩着腰间的碧玉藤花玉佩,“那就这么定了,女儿的将来,可都靠明天了。”
“娘办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王氏安抚的拍了拍段玉珍“娘可就你这一个女儿!”
“珍儿就知道,娘最疼珍儿了!”
母女两相视一笑,就此定下毒计,决意引段玉姝入圈套。
阴沉了几日的天,终于放晴了。
阳光很好,一扫多日以来的阴霾,连带着人的心情也不免轻快起来。
段玉姝哄着段珂睡着之后,命李嬷嬷在内间守着,免得段珂醒了之后见不到人要哭闹的。自己则带了秋心去丫头小莲房里学新式的络子。
虽然段玉姝在段府当了九年的小姐,女红却从来没放下过。她的一双巧手在闺阁中也是很些名气的。
前些日子见小莲打的络子很是轻巧样式也好看,近来正想着给程颐那块掉了的玉打个络子,便趁着段珂午睡时来学。
小莲是段府的家生奴仆,她的父母也都是在段府做了许久的仆人,是以她们家在段府也有自己的屋子。
“小莲姑娘在家不?”秋心先段玉姝上前一步冲着窗子喊了一声“我们小姐过来了。”
小莲听见连忙迎了出来“玉姝小姐来了,快进屋来。”
段玉姝微微一笑“叨扰小莲姑娘了。”说话间进了小莲的屋子。
环目视之,屋子虽小,但也很是整洁。
“小姐见笑了,”小莲忙拿过来平日不轻易用的软垫放到炕上“小姐别嫌弃,将就坐吧。”
“不妨事”段玉姝坐了,见小桌上放着几样针线,拿起来仔细端详“小莲倒是个巧手,秋心若学得你几分我也就知足了。”
“小姐谬赞了”小莲在旁边陪笑“奴婢哪能和秋心姐姐比。”
“小莲妹妹也别谦虚”秋心是自幼跟着段玉姝的,言语行动间也没什么顾忌“我手笨,做的针线小姐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你这个丫头,说你几句还不行了。”段玉姝笑骂道,“你还比小莲大了许多呢,这些活计却也不及她半分。”
“小莲,我看这尾金鱼你绣得甚是灵动”段玉姝拿起小桌上的花绷子,“也就还差那么一点子了,你先绣了我看看。”
“是,小姐”小莲拿起绷子,坐到炕沿上,开始绣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段玉姝总觉得今日的小莲有些奇怪,直到她扎破了手指,一颗晶莹圆润的血珠落到了白锻上,生生毁了这一幅绣品。
“小莲,你今日是怎么了?”段玉姝很是诧异,小莲的巧手她是看在眼里的,照理说不该犯这样的错啊。
“奴婢、奴婢没事儿”小莲的磕磕巴巴话音未落,就听到窗外传来声音“玉姝小姐在这儿吗?二夫人请您过去。”
是随侍在侧室身边福嬷嬷的声音,段玉姝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她来找自己干什么?
段玉姝看了一眼秋心,秋心会意的点点头“小姐在这儿,嬷嬷可是有什么事儿?”
“是珂少爷——”没听她说完,段玉姝腾的站了起来,急急地往外走“嬷嬷,珂儿怎么了?”
“玉姝小姐啊,可算找着您了,珂少爷可闯大祸了,您快跟我过去看看吧。”福嬷嬷满脸的焦急,见段玉姝出来,忙引着她往怡心苑过去。
怡心苑。
段珂的哭声远远传了过来,还没到花厅,就听得很清楚,其中还夹杂着王氏的大声斥骂。
段玉姝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快步走近花厅,只见段珂孤零零的站在一边,白嫩的小脸上有清晰的五道指印,两只小手在不停的抹眼泪。
“珂儿!”见到段珂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段玉姝心痛不已。段珂是她从小呵护大的,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姐!姐——呜呜呜,呜呜呜——”见着自己最亲的姐姐来了,段珂一下子扑到她的怀里,哭的更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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